九千歲7(1 / 1)

楚桉幾年間皆被都朝宮掌控,僅僅是借名頭行事,除了名氣見漲,其它一概沒有,都朝宮得到了他想要的,可楚桉無實權,被其他虎視眈眈的皇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當靶子攻擊。

如此吃力不討好,楚桉便萌生了離開的想法,可他毫無實權,又想獨自稱王,就隻有踩都朝宮上位這一條路,但都朝宮哪是那般好惹的,還未反抗就被青年看破了心思,直接教訓了一把,狠狠栽了個跟頭。

楚桉被迫乖了沒有多長時間,便和都朝宮南下治水時救了落水的許明湛,不曾想一番了解後二人一見如故,少年得知他是皇子後便展現了驚人的智慧,幫他出謀脫離都朝宮,且大獲成功。

此番碩果累累,楚桉不但與都朝宮撕破臉劃清界限,當初安排的仙人跳也讓他拿到了貪銀,並且都朝宮此番打落牙齒和血吞,讓一直活在被都朝宮控製的陰影裡的楚桉信心大增。

直到將都朝宮的私軍截獲,親眼目睹那批人強裝鎮定的樣子,楚桉暢快不已。

都朝宮啊都朝宮,你也有今天。

楚桉對這批人嚴刑拷打,但收效甚微,為了露出點破綻,這批人演了一出暴露弱點的戲碼,便是都朝宮控製了他們的親人,不敢背叛的好戲。

這還不好辦,楚桉直接承諾會解救他們的親人,骨頭最硬的人當場彎了脊骨,聲淚俱下,祈求若是救了他們的親人,他們願誓死追隨。

這番動人心魄的演技,饒是有漏洞,也直接讓楚桉深信不疑。

他最在意的無非是實權,名聲,這次修完水壩,楚桉在皇位鬥爭中也能稍稍站穩腳跟,隻要再在某些事情上混出個名頭,站他的自然就多了,也有底氣和大皇子六皇子作對。

並且楚桉這次聰明了一回,他仔細算了賬,總共的銀子不夠他養個一年半載的,尤其許明湛是他的一大助力,也不好駁了他的意讓他寒心,便讓那群人做了碟中諜,兩邊通吃,並以楚桉為主要效忠對象。

對許明湛就稱已經全部殲滅,驅趕到山廟裡麵一把火全燒了。

許明湛這才滿意。

如此一舉多得,楚桉興奮不已,早早坐上了登基為帝的春秋大夢,就等水壩修建成功後回京,看都朝宮花大價錢養兵全部打水漂的淒慘模樣了。

這邊楚桉蠢得無可救藥,而都朝宮這邊一早就收到了消息,冷嘲不已。

喂大楚桉的胃口還不簡單,助長他的氣焰就好了,順著他的意來,他翅膀硬了就會自己飛了,到時候摔死了也不知道怎麼死的。

尤其最近形勢嚴峻,兩個皇子都在這,若是宮中的大皇子和六皇子心急,這老皇帝怕是活不了多久。

幾個兒子都跟他沒感情,得早早做準備,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拖得越長越對都朝宮不利。

他可不能指望楚桉一直蠢下去,若是被他反應過來,那批私軍的命也不保。

這般想著,午膳也呈了上來,楚桉這蠢人倒儘了他的胃口,都朝宮冷淡地看了一眼今天的飯菜,卻意外頓住了。

原因無他,這些飯菜和原來的相比品相一般,可色澤鮮亮,食材經過精心處理,搭配得當,香氣撲鼻,十分勾人食欲,饒是挑剔無比的都朝宮,也找不出除了品相之外的錯來。

都朝宮心下已有答案,拿起筷子隨意夾了一塊肉品嘗,說不出如何,口感嫩滑,正是青年喜歡的口味,若是同副食材一起吃便會偏淡,層次異樣豐富。

他破天荒吃了大半,首次感覺到食欲好是如何感受,不光是胃,連心靈都被撫慰。

楚逢期垂著眸,看著那一杯飄著花瓣的茶水略微有些出神,他準備了消食茶,怕都朝宮吃得不多就沒立即送過去。

一旁的郭廚也在焦急地等,生怕都朝宮一個不滿意大發雷霆。

如此等待著,郭廚想起一大早楚逢期就拿著幾張單子跑過來的認真模樣。

那幾張紙上麵密密麻麻的字,寫了食譜還有他自己的理解,以及自己的想法。

他原先還不當回事,看了一眼才覺得驚為天人,先做了一盤菜示例,到楚逢期做的時候,少年用料精準大膽,是加了自己思考的,成品也美味異常,真是頂好的做廚子的料。

也是基本功刀功那些比較欠缺,為了給這虛心求教又乖巧的孩子一個機會,郭廚直接讓他炒了給都朝宮的菜,首次學習就上桌,這可不多見。

現在就等成果揭曉,若是都朝宮滿意,楚逢期就會興衝衝地跑過去送茶,若是不滿意,他就再接再厲。

那些吃剩的菜已經撤回來,每個菜量少,但都被消滅了大半,成效頗豐。

郭廚知道楚逢期有多認真,那熱情洋溢的樣子他看了都覺得害怕,也不嫉妒兩廂之差,隻覺得這番成果也算是給了少年莫大的鼓舞,是他應得的。

“多謝郭師傅傾囊相授,我前去給九千歲送茶,做晚膳時自會回來。”

郭師傅爽快,“申時來即可,你且放心去。”

楚逢期告彆了郭廚,端著茶和甜點就往都朝宮那趕。

下人稟報的時候,都朝宮也並不意外,似乎知道少年會過來一樣,道,“讓他進來吧。”

得了允許後,本來一路期待的楚逢期卻感到幾分忐忑,眸光小心,捧著托盤,將自己煮的消食茶和甜點走了進來。

“九千歲,我怕您胃不舒服就準備了消食茶,口感偏甜,還有一些飯後甜點,可以晚些時候吃,不占肚子。”

楚逢期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他,饒是青年見慣了有點出息就順杆子爬的人,也對楚逢期感到意外,他倒是也會爬,可爬的方向和旁人不一樣。

許是心情好,就生出了幾分逗弄的心思,如同逗貓遛狗般,也想知道少年作何反應,仍處理著手上的公務,平靜道,“放下便可。”

餘光中,楚逢期將托盤放到了桌上,未發出聲響,隻是在抽回手時悄悄看了他一眼,然後很快收了回去,蜷縮著指尖,耳垂紅得明顯。

他正準備走,那張美麗到晃眼的麵龐轉了過來,黑沉如墨的眸子染上幾分惑人笑意,語氣悠悠,

“慢著,誰準你走的?”

楚逢期垂下頭,避開讓他感到無措的視線,宛如鵪鶉,“九千歲莫怪,我一上午都呆在廚房,身上沾了些油煙味,恐遭您嫌棄。”

少年此話不假,對真心喜歡之人,他隻怕是不夠用心,不夠謹慎。

都朝宮目光從他低垂的麵容下移,身量倒是比最開始高了不少,也長了點肉,不像之前那般單薄淒慘。

他微微勾唇,“過來。”

楚逢期心如擂鼓,不好意思過去,躊躇不安地呆在原地,卻怕一個不對拂了青年的意,惹他不快,那真是委屈還沒地說去了。

可還是怕都朝宮再重複一遍,少年還是乖乖巧巧地走了過來,在青年身旁蹲下,聽從差遣。

都朝宮看他識相,視線落在了楚逢期幾欲滴血的耳垂上,忽然計上心來,唇角弧度惡劣,用指尖挑起少年的下巴,緩緩俯身,在暴露出來的脖頸處——

都朝宮緩緩貼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少年皮膚上,低沉地,勾人地笑,“我倒是沒有發現油煙味,你可是好聞得出乎意料。”

因為姿勢使然,楚逢期側著身體,離青年隻有幾寸距離,青年身上那股仿佛從骨髓中透出的誘人深香闖進鼻腔,引人沉淪,令楚逢期自甘墮落,宛若待宰羔羊般,獻祭著自己的脆弱之處。

而那陰險狡詐的劊子手,在獵物臨死前還戲弄一番,看對方垂死掙紮模樣,隻為愉悅自己。

楚逢期還保留著側過臉的動作,眼睫輕顫,遮去了其中的神色,輕而慢地喘息,脖頸處那片冷白細膩的皮膚泛起了大麵積的粉,埋在皮膚下的血管似乎在滾燙地鼓動,散發著鮮活的生命力。

少年依然忘了作何反應,卻在下一秒,脖頸衣領處的牽扯感驀然消失,罪魁禍首慢條斯理地摩挲著指尖,居高臨下地,慵懶勾起唇角,“念在你用心良苦,賞你服侍我進食,如何?”

楚逢期轉過頭來,眸間泛著被欺負到無力反抗的水意,像是才反應,浮若雲端地期待著這些彆有用意的縱容,貪戀般,毫無抵抗力地說,“多謝九千歲賞賜。”

都朝宮不說話,垂眸看著少年從懷裡掏出一個乾淨帕子認真擦了擦手,指節修長白皙,關節泛著健康好看的粉,包括指甲也是十分乾淨,尖端微紅。

這雙手自是極好看的,僅僅是擦拭,便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楚逢期在來之前已經好好洗了手,擦拭完畢,頂著一張強忍羞怯期待的漂亮臉蛋,拿起準備好的食勺,輕輕挖下甜點的一塊,用手帕接著送到都朝宮唇邊。

似是心思不乾淨,楚逢期也不敢看他,垂著頭,又撇到一邊,掩耳盜鈴。

都朝宮氣息平穩,因為距離那唇如此之近,呼吸間的涼意撫過少年手上的皮肉,楚逢期煎熬著,卻聽青年緩緩開口,聲線放柔的同時,多了幾分被縱容寵溺的錯覺。

都朝宮隻俯視他,低聲,像是在笑,

“你不看著我,該如何喂?”

楚逢期手一顫,全身已經完全熟透,指尖發燙,抿著唇,細若蚊吟道,

“九千歲,您饒了我吧。”

“……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