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卡利斯塔。”

啪的一聲，卡利斯塔條件反射得甩開那雙可憐巴巴的大手。

“這不是你的錯。”

“抱歉我不會再打攪你備考，真的！我發誓——梅林在上…還是說因為我裝醉？我下次不敢了，絕對，絕對！你不願意我碰你嗎？”

卡利斯塔快步向前，小狗緊隨其後。接二連三的道歉終於堆到了底線。

“我說了這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忍無可忍一句怒吼，萬籟俱寂。

“你不覺得我們在某些方麵很不對等嗎？年齡、地位、家底、能力。這樣不切實際的關係隻會在情愛小說中出現。”卡利斯塔猛得轉過身去，注視著男人，聲音顫抖，“我也想為我自己爭取——”

“你不相信我嗎？還是說你自己打心底也沒認真審視過這段關係。”

毫無疑問西裡斯和其他的曖昧對象或者前男友不一樣，是成熟？魅力？相貌？還是那雙總是能洞察她的眼睛？卡利斯塔自己都不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一開始她隻是想將他當作自己成人的禮物。“我，我不知道…”

西裡斯進入她的世界後，世上其他的人好像都隻是了長了眼睛鼻子的甘藍。

“好像你看待我和其他你喜歡的男人沒有區彆。”西裡斯為她將擾在眼邊的碎發挽到耳後，卻隻能看見她不真切的眸光。

她想反駁，想辯解，卻覺得喉中被濕棉花塞住。

西裡斯俯下身子，就像他往後為卡利斯塔低下眼眸千千萬萬次。“看著我，卡利斯塔——你的困擾，我想替你分擔。”

巷子裡陷入寂靜，就像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也許你看起來很可笑，我居然開始謹慎又認真地規劃了自己的未來，而那個未來裡我竟然希望你也能站在那。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之前隻是覺得儘力享受當下，及時行樂就好…”卡利斯塔聲腔像被雨水灌滿，“你有了一切，我總是想要是自己也有和你對等的東西就好了，所以我才這麼想成為通過藥劑師資格證的考試——那是一張證明我能力的成績單。”

接下來的是熱切的懷抱，“卡利斯塔…我很高興，真的，我…我以為隻有自己在幻想，幻想和你能有一個實在的未來。”

“唐克斯罵我是混蛋，竟然會比自己小十八歲的女孩在一起——我陷入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徘徊和糾結，你記得你說過的話嗎？‘去你的世俗，我現在隻想吻你‘’。”

“停停停…彆再提醒我那些令人發指的尷尬回憶了。”卡利斯塔回過神來，“唐克斯？她怎麼好意思說你！她還不是和萊姆斯成天釀釀醬醬。”

“我恐懼過，怕你會覺得我年紀大。有罅隙有代溝…況且，你還有這麼多…喜歡的人。”他開始歇斯底裡，抱怨：“塞德裡克、弗雷德、特倫斯，那麼下一個是誰？我會不會也有一天在你眼中泯於眾人。所以總是覺得對你不夠好，你不願意帶我送你的首飾，你說你不喜歡陰森森的布萊克宅子，我在格林威治買了間公寓，你也不願意和我一起住。”

“關於首飾，我想解釋：那東西太高調了…帶出去不合適。況且我不能總是跟個傻子一樣等著男朋友安排自己的吃喝拉撒，你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

“為什麼！我連支持女朋友的事業都有錯嗎？”

“可是這些事情我能解決，彆總把我當個孩子，我已經成年了！”

“你總是很有自己的意見，但是…接受你應得的，也接受我，好嗎？”

他眼眶泛紅，眸光支離破碎，咬著牙關。

卡利斯塔是第一次見著西裡斯這副模樣，他不願意向戀人展現脆弱的一麵。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感到愧疚，因為是她親手將剝開戀人洋蔥般層層的外殼，首次嘗到酸甜的果心而興奮。

毛茸茸的大狗淚汪汪地瞧著她，她卻壓抑不住內心的潮起潮落。

被刻意藏起來，坑坑窪窪的的啜泣聲，像是一道引線徹底將所有的閉塞都炸開。

總覺得自己還不夠好的人，和另一個總是覺得虧欠的人。

“西裡斯，我想吻你。”

…

“謝謝你今天陪我吵架，也謝謝你來找我——我感到...好多了。”

像是把情緒垃圾都排出了體外，卡利斯塔如釋重負地靠在房間門前。

大狗把腦袋埋在她的肩頭，氣還沒消。

“下次可以讓我先有一點心理準備嗎？說真的，我快嚇死了，真怕你說出那三個字。”

二人對視一眼，空氣心照不宣。

“不進去坐坐嗎？”

“所以…你想放鬆放鬆？”

“嗯，對。”

“早上彆趕我走可以嗎？我想多睡一會兒。” 他賊兮兮地補充到，“我會好好服侍你的。”

“…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