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的人(1 / 1)

卡利斯塔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不明白胡掐瞎編的東西(甚至不能說服自己那是一片像樣的文章)是怎麼吸引了老蝙蝠的興趣,甚至引火上身給自己多招攬了些不快的爛活。

無心插柳柳成蔭,她發誓自己看《魔藥之書》隻是因為懶得動腦子想主題,然後在齊格蒙特·巴奇的基礎上融入了自己的推測。

在被奧林激了六年娃後進入霍格沃茨就像是逃離了女魔頭的爪牙,尋得一處舒適的巢穴,她發誓能學就學,絕不逼著自己囫圇吞棗似得嚼下晦澀難懂的文字,實在學不了?倒頭睡覺。

米裡森侃侃的短發籠在耳後,她在趴在被褥上翻著《女巫之友》,將手上的比比多味豆往嘴裡送,“所以你應付完了?”卡利斯塔悶悶的聲音從枕頭底下傳來“天大的麻煩。”

“說說看,也許我能幫什麼倒忙。”米裡森來了興致,直勾勾地盯著她。

卡利斯塔還沉浸在懊惱中——自己怎麼選了那本書?應該挑本更小眾的更獵奇的,“我謝謝你...老蝙蝠對我暑假作業寫的一篇究極縫合怪興趣濃厚,並且讓我按照自己推測的方法熬製一瓶鎮定劑。”

話到此處,米裡森丟開了《女巫之友》,“梅林...卡利斯塔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卡利斯塔腦海閃過自己多種多樣的死法,眯起了眼,哆嗦著開口“呃,我要被五馬分屍,大卸八塊?”

而對床的女孩呼吸急促,神色高昂。下一秒整個身子拔地而起,大拇指踩在床的懸崖邊,“你要成為斯內普的愛子愛女了,上一個還是特雷西·戴維斯,奶奶的費爾奇的破靴子,那可是青少年格鬥冠軍的桂冠!當年可給他漲不少麵子,好一段時間你都能看見他臉上洋溢的詭異的,呃,見鬼的笑意。”

“彆彆彆,讓我去打架還不如表演360種不同的跪地求饒的方式。”

“誰說讓你去打架了!誒,你就等著吧!”言罷她熄滅了燭火,室內陷入黑暗。

翌日上午,卡利斯塔一路迎著身側米裡森“苟富貴勿相忘”的期待眼神,進入變形課堂。

麥格教授精明的眼神光透過鏡片凝視著台下的每一位。包括剛剛入座的卡利斯塔,她被這犀利的眼睛盯得發麻,頓時覺得焦慮和尷尬從腳底蔓延到了腦袋,讓她嗓子發癢止不住乾咳了一聲。

嚴肅的女士輕叩了兩次講台,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我已經不想再次強調O.W.L的重要性了,在變形學上,隻有拿到良好及以上的等級才能繼續進修變形學的N.E.W.T課程。你們也應該明白自己早已不是不分是非的低年級了,需要學會逐步為了未來做出自己應有的規劃。”

卡利斯塔早在很久之前就想過這樣的問題,在入學霍格沃茨之前她一直和母親待在伯明翰。奧林·菲茲是一位雷厲風行又嚴謹認真的女士。她的工作是在伯明翰大學和一些冷冰冰的大理石和建築打交道。

難以想象奧林會與像個流浪漢似得邁倫墜入愛河,甚至擦槍走火——是他瘋狂的麥克風吸引了這位循規蹈矩的女士嗎?

那麼邁倫呢?和邁倫出生入死的“狐朋狗友”也許並不太喜歡卡利斯塔。相比之下,他們似乎更喜歡奧爾西諾——那個在樂隊裡和邁倫的音樂天賦如出一轍的鼓手。邁倫待奧爾西諾就如同親生孩子般,令卡利斯塔嘖嘖稱奇。如果不是奧爾西諾是單眼皮和薄嘴唇與邁倫長得大相徑庭,她會以為這人是她的臭老爹在某個混沌的地方生的兒子。

她將注意力回到麥格教授身上。變形學的總框架結構循循漸進,比起黑魔法防禦散亂的知識點更具有優雅的秩序感。

可總有人能讓她不快活,“卡利斯塔!卡利斯塔——”

卡利斯塔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麼趁著麥格扭頭時瞬移到後腦勺後麵的,德裡安刻意壓低的聲音像狐媚子在耳邊詭異的低語。這個稻草腦袋沒輕沒重地拽著自己的頭發,疼得她呲牙咧嘴。如果卡利斯塔不是他的同僚現在就會把《高級變形術》甩他臉上,附加一個惡狠狠的阿瓦達。

卡利斯塔愛護自己絲綢般的頭發就像是神奇動物商店的櫥窗裡裡成天舔舐自己毛發的貓狸子。甚至她的零花錢的一大部分都奉獻給了波特家的洗發水。她滿腔不耐煩無處發泄,隻得壓著怒火好聲好氣:“什麼?說!”心中罵了千萬句“蠢貨”、“去你的”和上不得台麵的詛咒,話到嘴邊自動精簡為輕飄飄的幾句埋怨。德裡安真該感謝卡利斯塔暫時對他還保留著一絲情麵和個人的良好素質。

“你暑假為什麼不回我的信?我等了好久,寄了好幾封你都沒個表示嗎?”如果這裡是三把掃帚卡利斯塔也許還會耐著性子跟他絮絮叨叨,從1289年國際巫師大會聊到巨人戰爭——儘管他的內涵可能沒有這麼深,隻能傻頭傻腦地附和。或許這人把嚴肅的變形課課堂當成能夠談笑風生的三把掃帚了。麥格教授可不像風韻猶存的羅斯默塔夫人一樣親切。

“我很忙的,德裡安。彆無理取鬨好嗎?”卡利斯塔暑假在破釜酒吧裡避難呢。

“上學期我們去了天文塔,你沒有拒絕!我以為我們至少在曖昧關係裡。”德裡安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我還經常和辛斯塔尼教授在天文塔‘調情’呢,誒——你說我該不該和她表白我的心跡。”

“這是同等的關係嗎?卡利斯塔。”這人還想再像條死魚一般掙紮兩下。“你...說你很喜歡我。”

“作為朋友來說,我也很喜歡特倫斯和米裡森。”卡利斯塔補充到,似乎這個後綴比她的指甲蓋還重要,“他們是最好的。”

但德裡安在約會女王這排不上前幾位。動動嘴皮子然後許下天花亂墜的承諾對她來說就像是廉價的野花一樣無足輕重。而自己還要裝作被他的情話綿綿作弄得心花怒放和嬌羞的態勢。這讓她很困擾,因為德裡安似乎並不總是能讓她心花怒放。

砰!!

麥格教授怒氣衝衝地飛下來台來,教科書被狠狠地砸在他的桌子上,此刻連她臉上的皺紋都如此威嚴肅穆。“塞普先生!重複我剛才講的知識點。”教室內的眾人都跟看好戲似得觀賞這鬨劇。德裡安惹了硬茬子,而在這裡不是他擅長的主場。“呃…消失咒比召喚咒會簡單一些…但是它會是…”原本生龍活虎的嘴巴現在支支吾吾憋不出一個詞,縮成了隻烏龜。

卡利斯塔鄙夷地勾了勾嘴角,隨即將注意力移開——繼續拿起羽毛筆埋頭複習教材上略顯生疏的文字。心中暗罵著,蠢蛋!

“我剛剛在複習跨物種轉換,如果在變形課上閒談是你的選擇彆影響了其他學生。”麥格教授嚴肅地批評道,卡利斯塔用一張羊皮紙擋在臉前,以防這口水噴子給自己洗個冷水臉。好樣的,大快人心。麥格教授,繼續這樣教訓他吧。

麥格教授的視線輪轉,很快卡利斯塔便露不出任何笑意。“瓦格泰爾小姐,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真的意料之外。

她狠狠地剜了德裡安一眼,為了這天降的災禍。“Accio是一個魔咒,可以使遠處的目標飛向自己。施咒者腦中需要集中意念、清晰地想象出這個物體。”

“很好,斯萊特林會因為你的幸運加上五分。”麥格教授的眼神沒有賞識,全是警告!

卡利斯塔臉頰發熱,不動聲色地將袖子遮在攤開教科書上。而被折騰過的德裡安像個癟嘴的鴨子激不起任何波瀾,在麥格教授的庇護下她享受了剩下的安穩的課堂時間。

課後,告彆了特倫斯和米裡森。

卡利斯塔腳下生風,連課本也來不及收拾抱在懷裡在人流的掩護中溜走。生怕他又捉住盤問自己一番,應付的借口可不好找。

這謊言也會像跟魚刺一般卡在喉嚨裡,像寫便秘一般拉不出來。

砰——!!

“嘿——當心點!”

雖然被撞的眼冒金星,卡利斯塔還是儘量緊貼牆根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形。自己沒看清來人就被生拉硬拽了起來,這人掌心溫度很高,細碎的笑聲在她的耳邊響起。正疑惑是誰這般的膽大妄為對自己動手動腳動手動腳的。溫度通過凹陷的皮膚傳入體內,她感到自在、愉悅、以及一點浮躁和振奮。肺裡暖洋洋的。

…隨後便爆米花和陽光的味道便突然闖入,縈繞在她的身邊——所以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弗雷德。至於為什麼沒可能是他的連體兄弟,在卡利斯塔眼裡可以說兩隻喜鵲大相徑庭。弗雷德比喬治更胖,臉更圓…性格也更加惡劣。

一天一小炸,三天一大鬨。費爾奇的克星,麥格教授的眼中釘。壞孩子的國王,獅子們的驕傲。

他是最有可能像一頭毒角獸把弗林特臉上懸掛的兩顆碩大無比的門牙撞掉,當場血流球場。喬治卻更加內斂,溫和——或許這個詞不該用在他身上,作為好像具有心靈感應的兩位絕對是一丘之貉!

“簡直不敢相信女鬼也能跑這麼‘快’,有興趣加入格蘭芬多魁地奇隊成為擊球手嗎?”

“謝謝你的抬舉,最差勁的發明家。為什麼魔法部不給你頒發環保主義獎章,歌頌你收集破爛坩堝的英勇行為。”卡利斯塔輕鬆地回應著大男孩,“以及…也許對上塞德裡克你們可還得加把勁呢。”

眼見著二人的距離逐漸拉近,他們露出惡劣的笑容,卡利斯塔在他們準備在費爾奇的辦公室裡丟糞蛋的時候看見過類似的表情。於是她迎著未知,在兩堵逐漸靠近的人牆下無法逃脫——縮成了鴕鳥狀。電光火石間,她的手腕被弗雷德拽得生疼。

雙胞胎將她擄走。

一轉眼她被兩人夾著胳膊帶入了轉角住的空教室。如果不好好解釋一番,也許米裡森會以為她被獅子們舉著英勇之劍脅迫了。

“最誠懇的感謝,給韋斯萊的兩位助人為樂的紅發先生。”卡利斯塔朝揉著發紅的手腕,臉上卻掛不住笑。這感謝於是變成了諷刺。隨後她像是來到了自己家,將沉重的包袱甩到一邊,一屁股坐在了講台上,漫不經心地晃著雙腿。

“我的榮幸,女鬼小姐。”如果說和塞德裡克在一起是安心的輕鬆的,那麼和弗雷德——卡利斯塔是能夠捧腹大笑的。

弗雷德雖然是個名副其實的搗蛋鬼,但男孩的奇思妙想總是能討人歡心。唯一的敗筆就是脾氣有些暴躁,並且隻能順毛,以及很喜歡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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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看起來你很喜歡我送你的那瓶甲油。”他的目光遊移到了垂在百褶裙邊的指尖上,展現出一副期待著被表揚的神情。

本是磨砂質感的指甲因為上了一層膜而亮晶晶的,呈現出嫩綠色,如同早春的新芽。

“對,我很喜歡,有茉莉花的香味,我很高興你能記住我的喜好。”

“你瞧,好看嗎?”卡利斯塔綻開明媚的笑意,像是在展示一副美麗的藝術品,將雙手遞在他眼前。

而男孩半蹲在她的身前,淺淺地用指腹扶住了她的指尖。當你仰望弗雷德時,會發現他每一根紅棕色的睫毛都在逆光下微微顫抖。

“我的發明是絕頂厲害的存在,而且這個顏色和你眼下的痣很搭。”在後半句,弗雷德幾乎是在距離卡利斯塔幾英寸的距離輕輕說出來的。他的氣息很溫暖。卡利斯塔恍惚了兩秒,手指不自覺地摸著他說的那塊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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