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花新月街的黑狗(1 / 1)

而後狠戾的野獸般的雙眼從黑暗中逐漸顯出,如同黑曜石般鋒利——直挺挺地撞入卡利斯塔的視線——近在咫尺。

“我去!”

她瞳孔顫抖著,狠狠地倒吸一口涼氣。

自己一直都很難控製住驚嚇,就像是上學期被從黑湖探出腦袋的馬形水怪嚇暈在草地上不省人事,醒來時已經在醫療翼。

周圍是憋不住笑的米裡森,和在往她嘴裡灌藥的麵部猙獰的龐弗雷夫人。

自己臉麵好像碎了一地。

一張血盆大口在人前張開,卡利斯塔甚至能數清著野獸有多少顆下牙,而自己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步也動不了。

猛獸支起身子,比那個雄偉的獵場看守還要高。

她一時間分不清麻瓜世界和霍格沃茨,身體失去平衡便四仰八叉地一屁股坐在馬路牙子上。

啪!這冰冷的疼痛從尾椎骨迅速傳到腦子裡。

熱淚瞬間盈滿了眼眶,自己的後腦勺簡直遭受無妄之災。

誰知道有沒有人對著這坎撒過尿!

黑狗哈喇子長流,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像是被餓了三天兩夜的猛地撲過來

她大腦一片空白回想不起任何凱特爾伯恩教授是怎麼教她如何應付一頭正在發情期或者饑餓的猛獸——這兩者都一樣的暴脾氣,說不定他的斷腳就是這麼沒的。

卡利斯塔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起,慌亂地逃竄。

回過神來,肩上的重量忽然消失。隻見依稀幾根雪白的羽毛在視線中翻飛。

“汪!——”

“喔喔!”

福靈劑正被它銜在嘴中,這血光慘案或許會在接下來來上演。

卡利斯塔沒站住腳晃了下身子差點暈厥過去,這頭蠢笨的家夥乾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你真會給我添麻煩。”如果不是在它第一次見到卡利斯塔就親昵地諂媚,示好——她也許買一頭更加強壯的,像是褐魚鴞。

通體漆黑的野獸與黑夜融為一體,潛伏在泥土中。等待著將你拽入深淵。

她用力地呼吸緩和著劇烈顫動地心臟,唰的一聲反手從書包的外口袋中抽出魔杖,緩緩壓低了重心,對準了這雙灰蒙蒙的眼睛。儘管捏著柄的指節微微顫抖,但這威力仍舊倒逼對方節節後退。“不想死就彆靠近。”她低聲發出警告。

雖然唯一的可能不是用烈火熊熊將這狗燒成灰燼,而是用魔杖進行野蠻的物理攻擊——比說說插鼻孔或者戳爆眼球。

所謂,兵不厭詐。

“聽著,貓頭鷹不好吃,全身都是毛。我這裡有你更喜歡的。”卡利斯塔閉上了眼覺得自己也得了臆症,竟然想著和一頭野獸講道理,這裡又不是禁林。“你所需要做的,隻是鬆鬆牙齒,將它還給我。”

黑狗依舊伏低著身子,咬死牙關不肯鬆開。

噠!卡利斯塔隻是笨重地跺個腳步就唬到了黑狗,趁它全身鬆懈時眼疾手快地捉住福靈劑露在犬齒外邊耷拉著的一條腿。

“把它還給我!”她發出奮力的嘶吼。

“汪!!!”

“喔喔——”

頓時三股不同的聲音交織。福靈劑身子被撕扯得快開三瓣花,它怨天喊地。

卡利斯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知道從哪來的這麼大的力氣還真硬生生從狗嘴中把貓頭鷹扯了下來。她沒敢往回看——扛起行李箱三步並作兩步跑在街道上,感到自己的腎上腺素沸騰和狂飆。

刹那,眼前出現一團紅色光點,頭燈穿過稀薄的空氣將卡利斯塔的身形照得清晰——那是騎士公交。

刺眼的光讓她用手臂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三年級,於此時是同樣的情形——啤酒瓶、嘔吐物、垃圾搖滾。她登上這輛汽車去到了布萊頓。下車時她顫顫巍巍地站起又倒在地上吐了一地。

那座城市的海澄澈,泛白的浪花搓著她的腳指頭。

卡利斯塔沒有任何時刻比現在更喜歡紅色。

她上氣不接下氣,大叫著鑽進即將關閉的汽車的門道中,“等等!還有一個!”

“女士,你再跑慢點就隻能吃汽車尾氣了。”

“你嘗過嗎?那是椰子冰糕的味道。”

“哦不,還是彆嘗了——其實我們的燃料是巨怪的糞便,你懂得,精加工。”

眼前的售票員是個瘦高的男人,背帶褲的帶子鬆鬆垮垮得甚至掛不住肩,說著些俏皮話。

長著一對招風耳,臉頰上有幾個小丘疹。“你叫什麼?”

卡利斯塔頓了頓,腦海中迅速浮現了一個名字。

“米裡森。”

“好吧米裡森,你要去哪?”

卡利斯塔摸著淺淺的口袋中所剩無幾的,晃得叮當響的錢幣。

覺得自己可能不能離開倫敦太遠了。

“對角巷,破釜酒吧。”

“今晚上所有人都想去破釜酒吧!”

他笑著讓司機啟程,卡利斯塔覺得那雙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快散架了一般。

回過頭去,她將尋了一張看著還算整潔的床鋪。

抬眸,映入眼中的是一雙翠綠色的眸子。

還有男孩有些尷尬而勉強的笑容,像是在魔藥課上搞了什麼破壞被斯內普逮住了一般。

——是哈利·波特。

卡利斯塔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著自己淩亂的頭發,儘量讓自己的形象彆這麼糟糕,“晚上好,波特。”

“你好…瓦格泰爾。”

如果說世上最糟糕的偶遇,也許就是現在。

兩個好像不太相乾的人,因為某些同樣性質的家庭原因湊在一起。

頓時空氣心照不宣。

哈利不敢去直視眼前的人,隻用著膽小的餘光打量一二。

上學期,在與赫奇帕奇交替訓練場時,他見證著塞德裡克是怎麼將卡利斯塔緊緊地擁進懷裡。

又是在幾周後,他繼續見證著卡利斯塔是怎麼冷血無情地無視塞德裡克從他的身側略過。

也許他們分手了,哈利猜。

但兩人很登對,不論出現在校園的哪個角落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議論的中心,聚光燈的焦點。

梅林的襪子——可怕的愛情!

不過小救世主情竇未開,自己從來不怎麼在乎這些,他更喜歡和羅恩那個紅毛小子混在一起,搞一些拯救魔法世界的冒險——他也確確實實做到了。

偏生女孩生了張動人的麵龐,很漂亮。與潘西·帕金森那個狠厲的,馬爾福蒼白得如同死了七天的臉或者是其他的斯萊特林——不在一個圖層。

她麵色潤朗,眉眼有神。右側的臉頰上有一顆難以被注意到的痣。

烏發像一匹順滑的絲綢因為少許的汗液粘黏在了女孩左邊的肩頸,它們一縷一縷散亂在其中。

少女身姿挺拔——像一把嶄新的光輪2000。

而赫敏將皺巴巴的校園日報貼在他的眼球上時,告訴他,是什麼呢?“卡利斯塔·瓦格泰爾,危險指數堪比女鬼!小心自己的魂被勾走!”

而事實是,你很難不對她生出好感——距離、秘密,就像冰川淹沒在海平麵的底部,吸引著你去了解她。

哈利可能連自己也沒意識到,視線就已然追隨著卡利斯塔的動作。

他默默地見著她露出不瘦弱的小臂將行李箱放倒塞進床底下,上麵有一些清晰的肌肉線條慢慢地浮動。

還有短褲間那個隱蔽的口袋,魔杖的手柄淺淺地露出了一個頭——像是在對他打招呼。

“抱歉,我想先睡一會。”卡利斯塔疲憊地躺在床上,雙眼無神注視著雜亂的天花板。因為那些擾人的噪音——她像快入土了一般。“如果你想聊天,叫醒我就好。”

“我會保持安靜的。”

“沒關係,做你自己就好。”

哈利反而覺得自己待在這更加不自在了。

卡利斯塔是被哈利搖醒的,這半個小時自己仿佛做了數十場光幻陸離的夢。

剛下車,哈利被魔法部部長康奈利擄走——她差點以為小救世主又攤上了什麼大事,畢竟人家總是如此引人注目。

不過這位慷慨的魔法部部長為兩位孩子付了半個月的房間費——並且多加了20加隆和5加隆小費,為了三餐。

大善人!卡利斯塔感謝道。

在火車第7次從窗外碾過,卡利斯塔痛恨火車站的早班車在6:30就開始了!

或許早起的唯一好處是你不會錯過破斧酒吧的早餐供應時間。但是誰不想在假期睡一個好覺呢?

這些日子的相處兩個同樣的逃難人倒是熟絡了些,畢竟他們至少有一個相同之處——同樣痛恨著魔法史。

卡利斯塔捏著菜單,不耐煩地讓湯姆將收音機關掉。

這位潮流的老侍應生很喜歡收聽清晨的《魔法時間》,現在正在播放古怪姐妹的《第三首》搖滾曲。

哈利在她麵前打著哈欠——火車的轟鳴聲讓他也沒睡好。

“波特,你需要點什麼?牛奶、煎蛋、紅茶黃油烤吐司還有…”

“老天——你是,你是哈利·波特?!”移開遮住視線的菜單,一個寸頭男孩瞪大了圓眼站在二人麵前,難以置信地開口。

他的黃油啤酒倒在桌上,水漫金山。哈利像個猴似得抱著自己剛剛寫完的珍貴的暑假作業從椅子上竄起來,手足無措。

“你叫什麼名字,小孩。”

“伊恩!”

卡利斯塔覺得自己的耳膜快被震掉了。“好的伊恩,他不是哈利·波特,他是呃…西莫·斐尼甘。”

“西莫·斐尼甘是誰?”

“他是位精通爆炸學的專家,你懂的,戰爭魔法。彆去打擾他——小心屁股被炸成兩瓣。”

卡利斯塔熟練地滿嘴跑火車,精湛的演技讓哈利嘖嘖稱奇。用來騙六七歲的小朋友那更是綽綽有餘。

伊恩懨懨地放低聲音,仿佛真受到了天大的驚嚇,“好吧,也許是我認錯了。”於是吮吸著食指跑到一邊去。

“雖然我不確定這是否是個好方法,但還是謝謝你,瓦格泰爾。”哈利正在用預言家日報擦拭著狼狽的桌子,而頭版上西裡斯·布萊克正狠厲地盯著卡利斯塔 。

他嘶吼著露出自己的利牙——像個吸血鬼得了皮膚病,雜草叢生的亂發比邁倫的還要像流浪漢,或許是狐媚子最喜愛的棲息地。

她總覺著這眼神有些熟悉。

卡利斯塔一手接過湯姆手中的餐盤,一手撐著桌麵,笑得玩味,“我很意外你並不享受這些崇拜敬仰的目光,但是,不客氣西莫。”

小救世主疲憊地歪著腦袋,不能和卡利斯塔感同身受,“這意味著你的一舉一動好像都在被彆人注視,這並不總是這麼愉快。”

“你要叫到我的姓氏多久?我是說你可以叫我卡利斯塔,畢竟我們也算是見證了對方最狼狽的時刻。”

他比那天在騎士公交上要輕鬆了些,“好的,卡利斯塔。”

“好的,哈利。”她揚著眉毛,心情大好地回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