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住院樓的大門之差幾步了,
他微微抬起頭,餘光瞄了左邊,又探了探右邊。
好,沒有熟麵孔,一口氣衝過去。
“哎,袁大少您又來了!怎麼不通知我一聲呢”這聲音似曾相識。
悄悄回頭,果然是福泰的院長。
這下要花不少時間寒暄了。
“您來我們這微服私訪,我有失遠迎啊”
“沒,我隻是想找個醫生了解點事情,不想特意麻煩你們”袁長麟隻想快速擺脫他。
院長點頭哈腰,“哎呀呀,您要找哪個醫生?我喊他過來”
“安炳林醫生在嗎?”既然對方總想討好自己,也不藏著掖著了。
“唔,那個,安醫生啊,最近他挺忙的。”院長支支吾吾,“我也不確定他方不方便。要不您先回去,彆耽誤時間,他有空我再請您來。”
本來不確定醫生是否有問題,可院長這個反應,指定有貓膩。
隻能隨機應變了:“我來特意感謝安醫生的,上次我大伯手術他主刀,特彆成功。大伯囑咐我,有空來問個好”
聽到是袁家大伯的好意,院長也不好推辭,“原來如此,我向他轉達您的好意!”竭力阻止醫生和自己見麵。
袁長麟趕忙擺手,“我親自向他說吧。”
說完,身子虛晃一下,大步奔向樓上的病房。
留下院長在身後踩著小碎步,使勁兒追他。
肚子日積月累的肥肉,跑起來一甩一甩,笨拙又吃力。
即便自己見過安炳林,但隻是匆匆一麵,已經想不起他的模樣了。
隻能走進醫生值班室,逐一找起來。
能夠執刀的醫生,外科的可能性更大些。
輕手輕腳走進外科的值班室,人不多,
隻有兩個麵帶青澀的人坐在一角,研讀厚厚的教科書,估計是實習的醫學生。
大概是過於專心,沒注意到自己。
掃視一圈,屋裡6張桌子,有個桌上銘牌寫著「安炳林」
可惜位子是空的。
正要離開的時候,牆上掛著紅色文件板,過於醒目。
引了袁長麟的好奇,隨手翻看著。
是手術排班表。
每個手術完成後都有主刀醫生簽字,
同一天的手術幾乎都是一樣的字跡。
原來王佩梅和一個名叫「陳泉」的人在同一天手術,主刀醫生同樣是安炳林。
可手術時間未免太趕了,中間隻隔了半個小時。
這麼倉促也能完成,真是奇跡。
不過,為什麼這一欄的「確認完成」簽字
一個是碳素黑自來水筆的簽字,另一個是鉛筆寫的?
先不管了,去下一個值班室看看吧,說不定能找到。
剛一轉身,剛從樓下爬上來的院長,臉紅撲撲的,雙肩伴隨著氣喘一聳一聳地。
“您,您,您在這啊”他光顧著吸氣,說話都不順溜。
袁長麟倒是沉得住氣,“是啊,想找安醫生,沒想到他不在這。”
“跟,跟我走。我,我帶您去”胖乎乎的小手伸過來。
“2號床病人很重要,記得第一時間滿足···”
黏糊糊的男聲在值班室外的走廊響起,護士忙著記下醫囑。“院長,您在這啊。小劉,你先去忙。”
袁長麟看著這個醫生,瞥到他的胸牌——安炳林。
天降的好運,毫無征兆地來了,必須緊緊把握住。
袁長麟伸出手,“安醫生你好,謝謝你為我大伯的做的手術,他很感謝你”
“啊,沒關係,我們醫生就是這樣,急死扶傷嘛”雖然嘴上應付著,但實在想不起這張臉的名字。
“袁大少,還麻煩您特意過來道謝”院長忙著打圓場
安炳林立馬醒悟,接過話茬“哎呀,您大伯身體還好?我抽空上門再給他老人家複查一下”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得加快點速度了。
袁長麟一把摟住安醫生的肩膀,兄弟般親昵,話裡透著滿分的熱情:“工作結束,抽空和我吃個飯吧。我在羅斯西餐廳等你。”
醫生被這突如其來的關懷弄得不知所措,唯一知道的是不能拒絕,頻頻點頭。
還沒等院長反應過來,他已經揮揮手和醫生告彆了。
得趕快告訴沈希靈,畢竟她一直堅持醫生是凶手。
但不知道她家在哪,真是麻煩。
時間這麼緊,自己還是先回了家,
輕輕打開門,好像怕打擾到誰,明明這是自家。
聽到輕微的呼吸聲,黃昏的客廳雖然昏暗,卻依然辨識出那人是沈希靈,
原來她一直沒回去,就這麼靠著椅子睡著了。
這張臉看起來也沒那麼惹人生氣,臉頰粉撲撲的,雙唇紅潤欲滴,讓人想靠近。
“凶手,你彆跑!”一隻手朝自己撲過來,
沒躲開,不由自主握住了,手心的溫熱暖到自己的指尖,
手掌柔若無骨,卻透著一股力量,隔著皮肉,傳遞她的心跳,
撲騰撲騰,明顯加速了。
不對,這是自己的心跳。
“誰啊”沈希靈抽出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我回來了,約了安醫生吃飯”袁長麟急慌慌把手揣進口袋,
幸好光線昏暗,麵上的紅暈不明顯。
“好,還有什麼新收獲嗎?”她覺得手上潮乎乎的,拿出手帕擦了擦。
“王佩梅和一個叫「陳泉」的人幾乎同時做手術,還都是安炳林”
這個細節勾起沈希靈的注意力:“兩台手術都成功了嗎?”
“這個不清楚,但手術簽字的字跡不一樣。”
“我們需要當時的情況”困意完全褪去了,眼裡閃著好奇的光。
“可提到這件事,院長反應很強烈,恐怕醫院那邊不會有進展了”
沈希靈流露出幾分得意,“不怕,我有辦法搞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