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是？”老人的目光定在了季方知臉上，稍作思考後皺起的眉頭猛地舒展，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二虎！”

季方知：？？？

“住對門那個傻小子是不是？有良心啊，現在還能記著過來看爺爺。”老人豎起讚揚的大拇指：“小時候喂給你的糖真不是白喂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顧星俞笑到彎腰，一隻手搭在了僵在原地的人的肩膀上：“二虎，哈哈哈哈，現在懂我感受了沒？二虎。”

季方知還沒從“二虎”兩個字中緩過神，就被老人接下來更加炸裂的話嚇到直接從恍惚中驚醒。

老人發亮的眼神盯上了餘生：“這是二虎之前說的新娶的媳婦？”

“姑娘長的真不錯，二虎這小子真行啊。”

媳婦……

媳婦……

媳婦……

兩個字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五個人五個心眼子。

安夏的內心無數個尖叫雞一同齊鳴：“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說！姐磕的CP不可能出錯嗚嗚嗚，方知哥給點力，衝啊啊啊啊！”

“雙魚”cp的粉頭子——齊煜，眼神在季方知、顧星俞還有餘生三個人之間來回飄忽，最後恨鐵不成鋼地瞪向顧星俞，內心的呐喊幾乎要跳出胸腔：“你不是他親孫子嗎！！怎麼就讓自己老婆成了二虎家的媳婦！！！我的CP不能be，顧星俞你給我爭點氣！”

完全沒注意到齊煜視線的顧星俞直接大笑出聲：“啊哈哈哈哈哈哈，救命，爺爺你眼神真好，就這倆玩意兒還能看出夫妻相哈哈哈哈哈哈。”笑完後還同情地瞥了眼餘生，這期播出後這家夥估計又要被粉絲炮轟了，哈哈哈哈餘生你活該。

處在話題中心的季方知被這一句句驚天大話砸的腦袋嗡嗡響，“媳婦”兩個字一出，耳朵瞬間發燙，開什麼玩笑呢？是誰，誰把他和餘生假裝戀愛的消息走漏出去了！

“您彆開玩笑了，我們是今天的誌願者，過來給您進行誌願服務。”季方知狠狠剜了一眼幸災樂禍的顧星俞，揮手衝老人解釋道。

話題中心的另外一位事不關己地聽著季方知解釋，心裡卻早已翻了天。

韓柔給NPC充錢了？不然為什麼會說她和季方知是一對？

餘生嘴角悄悄勾起了笑。

這錢充的真值。

“爺爺，不開玩笑了。”顧星俞熟練地挽起老人胳膊，賤兮兮地瞥了眼季方知：“咱家二虎馬上奔三了還是個母單呢，您就彆刺激他了。”

季方知還沒做出反應，餘生就率先抬起了頭，看不出情緒的眼神落在季方知身上，母單？

隨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輕輕搖了搖頭收回了視線。

VIP病房就是要比普通病房豪華的多，寬敞的房間內擺著沙發和單人病床，牆壁上掛著的電視播放著午間新聞，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將外界與病房鮮明的阻隔開。

餘生跟著蹣跚的老人一同走到病床前，看清了掛在旁邊的病人信息——董天輝、男、68歲。

“你倆小時候就愛一起玩，長大了還是哥倆好的好兄弟。”老人躺在病床上，慈愛的看著兩個帥小夥：“狗蛋兒小時候老犯錯，每次都讓二虎來背鍋，現在長大了，可不能再繼續欺負人家二虎。”

狗、狗蛋兒？顧星俞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這名字還不如季方知的二虎呢。

齊煜“噗嗤”一聲，被顧星俞狠狠一瞪又收了回去。

季方知憋著笑，問起了正事：“爺爺，四樓從哪上啊。”

老人迅速地搖頭：“不知道，彆問我，不知道。”

季方知和餘生對視了一眼，這老頭兒有鬼。

“你們幾個混小子，幾年了才知道過來看我一眼，來了也不問問我身體。”老人氣的彆過頭：“上來就問四樓在哪，我一個病人怎麼知道四樓在哪。”

“病人”二字特意加重了語調。

懂了。

“爺爺身體現在怎麼樣啊？”餘生帶著一臉關切，秉持著科研人員發現研究標本的笑容走到了最前麵：“在醫院住的還可以嗎？”

“目前還死不了。”老頭兒保持著原來姿勢，聲音卻緩和了點：“都住五六年了，有什麼不習慣的？”

五六年？

“你們問四樓乾嘛？”老人伸出手，將病床往高處搖了搖：“誰讓你們去四樓的？”

顧星俞賠著笑，將季方知扯到前麵：“就是，二虎，你非要去四樓乾嘛？”

不明所以的季方知震驚地看著顧星俞瘋狂朝他使眼色。

“都說了四樓沒什麼好去的，你非要去，非要去，看，現在挨訓了吧？”

get到意思的季方知頭扭向了一邊，誰也不看：“我不就是聽樓下護士說四樓不讓去，然後就想看看四樓到底有什麼嘛，我犯什麼錯了？”

“一個醫院而已，憑什麼不讓去四樓。”

委屈巴巴的語調聽的餘生心頭發癢。

“停停停，你倆吵什麼吵？”半闔上眼皮的老頭幽幽開口：“二虎啊，四樓不讓去是有緣由的。”

“什麼？”

五道視線齊唰唰地定在老頭身上。

“很久之前吧，我也記不清是多久了，這家醫院的四樓就已經不被允許隨便出入了。”老人將搭在腰間的被子往上扯了扯，講起了被這座醫院封存起的秘密。

“那時候的四樓也是住院部，裡麵住的是些精神問題更加嚴重的病人。”

“這些病人的不確定性太大，為了保護他們以及旁人，醫院四樓全麵警戒，門窗全是封死的，而且未經允許外人不準隨意上去，包括那些病人的家屬，探視也不被允許。”

“四樓的樓梯是鎖死的，電梯也是跳過了四樓，直達五樓。”

“不過，當住在四樓的病人精神狀況有所好轉就會被轉移到三樓或者二樓，所以那時的四樓不能說是很可怕。”

“可怕的是後來發生的事——”

“一個月的時間內，毫無預兆的，四樓的病人一個病房接著一個病房全部，全部！都死光了。”

“更蹊蹺的是，出了這麼大的死亡事件，‘心連心’精神病院卻找不出任何原因，那些病人的家屬好像也對死亡這件事無動於衷，社會上更是沒有關於這起事件的報道。”

“就好像他們生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消失也被當成了理所應當。”

“從那起事件發生後，四樓就廢棄了，不過——”

“住在三樓的病人經常會聽到樓上傳來腳步聲，以及……”

“以及午夜夢回的哭泣聲。”

老人睜開了眼，長長歎了一口氣：“四樓是個不詳之地，而且現在上去的樓梯直接給封死了，沒路可以上去。”

“你們要是想看就去五樓看看，彆好奇四樓都有啥了。”

“可是……”餘生皺了皺眉：“四樓不允許人上去，您又是為什麼對四樓這麼了解呢？”

老人被猛地點醒一般抬起頭，渾濁的雙眼滿是困惑，乾裂的雙唇喃喃道：“對啊，我沒去過四樓，我沒去過四樓，我怎麼知道的？”

“我為什麼會知道？”

“我為什麼會知道……”

“咚——咚——咚——”

樓道處傳來了鐘聲。

老人放下了抱著頭的雙臂，熟練的放平床鋪，合上雙眼：“固定的休息時間到了，我該睡覺了，該睡了。”

眾人還沒從一連串的動作中緩過神，就看到老人又緩緩睜開了眼：

“我剛才說錯了一句話。”

“不是‘心連心’精神病院。”

“——該叫他‘心連心’研究院。”

悠長的呼吸聲傳來，老人進入了夢鄉。

“這老頭兒睡的也太快了吧？”顧星俞震驚地看著熟睡的老人，“話還沒問完呢。”

“現在怎麼辦？”

“這老頭的身份有點奇怪啊。”餘生支著頭：“什麼病人能在這兒住五六年？這又不是養老院。”

“趁他睡著趕緊翻翻病房。”季方知站到了餘生身邊：“四樓是肯定要去的，而去四樓的方法肯定就在這個房間。”

“不是吧，四樓鬨鬼誒。”顧星俞嚎道：“NPC都說了與其找辦法去四樓還不如直接去五樓看看。”

“NPC的話能全信嗎？”季方知瞥了顧星俞一圈，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用氣音小聲說：“他還說你叫狗蛋兒呢。”

“滾。”

“哈哈哈哈哈。”

“看我發現了什麼好東西。”齊煜晃了晃手裡的東西：“這老頭兒的手機！”

“這麼厲害？”顧星俞搭上齊煜的肩：“帥氣！”

“老人的手機就是好解，一豎一橫跟我媽的手勢解鎖一模一樣。”

餘生剛走過去，就看到齊煜一豎一橫劃開了手機屏幕。

官配的手機壁紙上孤零零的留著幾個軟件——天氣、鬨鐘、日曆……還有一個錄音。

錄音？！

齊煜點開軟件，裡麵果然有段幾分鐘的錄音，日期是：2015年1月20日。

按下播放鍵，陌生的男音夾雜著似乎是劇烈運動後的喘氣聲：

“喂，警察先生，我是‘心連心’精神病院的新任院長——李政，我···”

“等等，剛剛接電話的老人呢？”男聲被一道嚴肅的聲音所打斷。

“您放心，他就在我旁邊。”電話被拿遠了點兒，聲音小了很多，卻還是能聽到：“董叔，自己闖的禍自己解釋。”

老人的聲音明顯底氣不足：“喂。”

“叔叔您接著說，我們能幫您。”

“我胡說的，我什麼也不知道，我該休息了，該休息了····”

李政的聲音傳來：“警察先生，這是我們老院長，幾個月前他唯一的孫子不小心從醫院四樓摔下去，人當場去世，老人接受不了，精神就出了問題，他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和被迫害妄想症，說的話沒有可信度。真不好意思啊，給你們添麻煩了。”

老院長？！餘生和季方知的眼神一同落向了正躺在床上熟睡的老人。

他就是手術室裡泛黃日記本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