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夏油裡咲開著車,在學校門口足足等了三十多分鐘,也不見夏油傑的身影。

她看著其他的學生們被家長一一接走,直到校內的學生們幾乎全部離開。

不祥的預感在心中升騰而起。

最近自己和丈夫都因為兒童失蹤案而忙碌,他們安慰著每一個失蹤孩子的家長,承諾警方一定會找到孩子們的蹤跡,同時也祈禱著自己家的孩子不要被卷入到這起詭異的失蹤案中。為此,她將裝著定位的手機放到了兒子的包裡,即使最壞的情況發生,她們也不至於無處可尋。

夏油裡咲提著包下車,表情嚴肅的打開了定位,朝著屏幕中的那個紅點走去。

同時,她給夏油傑的班主任小澤老師撥通了電話。

如果是傑貪玩,在學校多停留了一段時間,那麼她會在慶幸過後好好的教訓他,以後不可以不跟家長或者老師打聲招呼,就隨便長時間逗留,害得她著急。

如果是老師將傑留堂,那就最好不過了。

……

“這樣啊,傑他並沒有留堂啊……”

“事實上,我原本也打算給夏油太太您打電話的。”

電話裡小澤老師的情緒也很不好,對方一連給夏油裡咲道了好幾個歉,並且表示據代課老師和同班的同學所說,夏油傑中午過後就沒有上課了,一直到放學為止,都沒有人見到過他。

小澤老師唯恐夏油傑也跟之前班級裡的中野一樣失蹤,正打算打電話給夏油裡咲,不想就接到了對方的電話。

夏油裡咲盯著屏幕裡代表著夏油傑的紅點,隻覺得渾身發冷,一陣暈眩。

最壞的情況出現了。

強撐著與小澤老師結束通話後,夏油裡咲走進了教學樓,找到了夏油傑他們班的教室。

小澤老師在夏油裡咲將她曾經放了定位器在夏油傑包裡的事後,帶著教室的鑰匙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教室門被打開後,夏油裡咲找到兒子的位置,並且在書桌裡找到了兒子的書包。

那個充當定位器來使用的手機,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夏油傑的書包裡。

班主任小澤老師對此沉默不語。

之前失蹤的幾個孩子,都是放學後不見了蹤影,警方一直以來調查的方向都是猜測校外附近的某處,出現了乾著拐帶兒童的可惡的家夥。可如今夏油傑的書包就放在教室,人卻不見了,這不就明擺著,根本不是校外的人,而是校內出了窮凶極惡的家夥。

這個消息若是被走漏出去,整個學校都要被仔仔細細地調查,老師和學生將不再對學校有任何的信任。

“夏油太太,這……”小澤老師有些猶豫。

她應該要儘快將這件事報告給校領導,但眼前這位夏油太太,並不是很好打發的存在。

夏油傑失蹤的事板上釘釘,難過、後悔、自責……這樣的情緒第一時間將夏油裡咲席卷,但很快理智將她拉回,她自己就是一名警察,如果連她也被打敗,失魂落魄的無法振作,那麼就真的沒有人能夠將包括夏油傑在內的孩子們找回來了。

她不能鬆懈,甚至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不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去尋找夏油傑可能留下的線索。

夏油裡咲將夏油傑的書包放在桌上,連同手機定位器一起,拍了張照片留存。隨後將夏油傑的座位和教室仔細搜索了一番,最後來到小澤老師麵前。

她拿出自己的警官證給小澤老師看,隨後從包裡翻出來一個筆記本和一根筆。

“抱歉,現在要進入警方調查環節了,麻煩您將自己知道的所以情況悉數告知,包括夏油傑的同班同學,那位姓中野的孩子的事。”

小澤老師:“……”

她到底是該吐槽夏油裡咲太快進入工作狀態,還是該吐槽明明有關中野同學的詢問已經很多次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事,校領導肯定是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知道了。

小澤老師並沒有親眼看見夏油傑如何消失,夏油裡咲自然除了普通的詢問無法得到更多的信息,唯一可以確認的是,有學生看見夏油傑曾經到通往天台的樓梯道那裡吃飯,隨後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急匆匆的把便當盒子塞進包裡,離開了教室。

自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學生們見過夏油傑了。

與小澤老師分開後,夏油裡咲拿著兒子的背包,麵色沉重的順著夏油傑所在的班級開始挨個樓層搜索。

邊走,她邊撥通了丈夫的電話。

鈴聲響了沒多久,對方就接通了。

“裡咲?”夏油和樹有些疑惑。

“和樹,這期兒童失蹤案的凶手,恐怕是這所學校的在職人員,或者某位來接孩子的家長。”

包括校長、老師、安保人員……等等所有人在內。

夏油和樹詢問:“你怎麼確定的?”

夏油裡咲深吸一口氣,聲音顫抖道:“傑他……失蹤了。在學校裡,中午休息的時候。”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這種窒息感伴隨著夏油裡咲在校內走廊上走動時發出的響聲,彌漫傳染,直至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裡咲。”電話那頭的聲音一下子疲憊和嘶啞起來。“我們會找到他的。”

出了這麼大的事,六個孩子的失蹤,足以轟動到整個轄區內的警察都動起來,想儘一切辦法破案,講那些孩子安全的接回來,救出來。

“嗯。”夏油裡咲帶著哭腔點頭,隨後又立刻擦乾淨眼淚,強迫自己堅強起來。

夏油裡咲在校內逗留了許久,她將所有的教學樓都走了個遍,並沒有得到有用的線索,他們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犯罪嫌疑人在學校裡逗留。

之前都以為孩子們是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拐走,因而警方和校方都沒有要將課程暫停的打算,但現在確定了孩子們是在校內失蹤,警方首先緊急調查了校長本人,在確保校長本人並無嫌疑後,雙方溝通後達成共識,暫停校內的課程,改成需要家長陪同的親子活動。

*

“我不一樣,花子你是知道的。”

夏油傑忐忑地同花子打著商量。

現在正被花子限製著的其他六個孩子,與他並不一樣,他們無法看到校內的那些怪物,也無法在走出花子的‘家’的情況下,看到花子。

如果非要找一個好朋友,那麼比起他們幾個,自己絕對是完美的人選。

聽見夏油傑的話,花子明顯了動搖了。她的視線在夏油傑和障子門後那六個孩子的身上來回流轉。

他讓自己想起了,許久都無法忘記的一個人。

有句話夏油傑說的對。

她並不是對他們眼中的恐懼,語氣和動作中的唯唯諾諾沒有察覺。

隻是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個朋友的心情,讓她去忽略這些。

夏油傑將花子臉上的糾結看在眼裡。

悟在夏油傑的指揮下,正悄悄的靠近障子門,等到他站在障子門前,相信以悟的本事,將中野他們全都保護起來不在話下。而他,隻需要在花子生氣之前,跑到悟的攻擊範圍內,就可以了。

夏油傑腳尖也悄悄移動,做好了隨時跑向悟的準備。

“夏油。”

一直搖搖晃晃地仿佛要跌倒在地的花子,忽然抬起頭,眼中滿滿是被背叛的怒火。

砰!

砰!砰!

障子門被迅速關上,隨後立刻消失隱沒在黑暗中。

“你以為那個白毛的家夥偷偷跑過去,我看不到嗎?”花子目眥欲裂,說著可以成為自己朋友的家夥,早就做好了救人跑路的準備,這讓花子覺得自己剛剛一瞬間的猶豫和糾結,全部都白送了狗!

“這裡可是我家,你們做什麼小動作,我會不知道!?”

隨著花子的嘶吼,室內中央的被爐以及上麵的橘子都已經消失不見。

水流的嘩啦聲在周圍響起。

方才被爐所在的位置被一汪紅色的液體所取代,從那裡麵緩慢的流出來一股又一股的液體,朝著夏油傑所在的方向而去。

察覺到危險的悟立刻漂浮到夏油傑的身前。

被繃帶蒙住的眼睛看著那些血水,僅僅一瞬整個人周圍的氣勢就發生了變化。

悟動了動腦袋,將視線移動到花子的身上,一直被隱藏在和服之下的骨爪伸出,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飛速的朝著花子所在的位置攻擊過去。

“你這家夥!”

咒罵著,花子腳下用力,跳離了原來的地方。

同為咒靈,在對方亮出那隻骨爪,氣勢發生變化後,花子就知道對方的水平。

她已經是有著人類外形,人類的思考能力,咒靈頂端的特級,原本以外這個根本就腦子不清醒的家夥是比她低一個等級的咒靈,結果沒想到對方雖然腦子不行,但等級不差啊!

紅色的和服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飛舞。

白色的巨大骨爪並沒有停歇,在地上留下三個巨大的孔洞後,再次動了起來,朝著在空中正下落的花子繼續攻擊。

“你是要毀了我的家嗎!”

琥珀色的眸子一瞬間變成了血色,花子在空中矯健的翻了個身,木屐在骨爪上踩了一下,借力又一次跳了出去,同時她右手一甩,自和服的袖子之下發出來三道血紅色的絲線狀的攻擊。

如果不是考慮到這裡是她特地調整成‘家’的模樣的領域,她絕對要將眼前的這個家夥塞進滿是鐵鏽味的血水中,生生將他溺死!

“這就是你打算和我交朋友的方式嗎,夏油?”

“用這種毀了我家的方式?然後還希望我放了那幾個小鬼?你不覺得太過分了些嗎?”

花子一邊與悟打作一團,一邊對夏油傑進行著言語攻擊。

本就對渴望擁有朋友、討厭寂寞的花子存在著同理心的夏油傑,在花子一聲聲的呼喊中,逐漸低下了頭。

愧疚感漸漸包裹了他。

“那什麼……你並沒有答應要放中野他們回家。”夏油傑猶猶豫豫的說,理不直氣也不壯。

“那我也沒有拒絕啊!”在又一次躲開悟攻擊後,花子大喊道:“我還在思考,你就打算帶著我的朋友跑路,怎麼看都不是我的錯吧!我會生氣也情有可原吧!”

夏油傑覺得花子說的在理,內心中陷入了糾結和猶豫中。

半晌後,才開口:“那你現在做決定。”

花子:“……”

所以這家夥,是在威脅她嗎?

要麼放了中野那幾個小鬼,隻留下夏油傑一個人,要麼就等著這個白頭發的家夥,將她好不好弄出來的‘家’給毀了,然後夏油傑和中野他們一起離開?

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花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夏油傑。

這個小鬼,是真的想到了這些,還是完全無意識的。

就在花子走神的時候,悟的骨爪一掌將花子拍飛。她整個人摔在了室內中央那汪血水中,和服跟頭發都濕了個透。粘膩的血液從額頭劃下,流過血色的眼睛。

花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大喊道:“我答應你,送那幾個小鬼離開。但是你得按照承諾,留下來。”

得到了花子的回複,夏油傑快步跑到了悟的身旁,他一手拉著悟的衣袖,一手放在對方變得巨大的骨爪上。

“悟,停下來吧。”

他的聲音溫和柔軟,輕易就將悟的情緒安撫。

與花子打鬥時淩冽的氣勢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隻巨大的骨爪在狠狠穿透花子的頭顱前停了下來,緩慢的收了回去,直到縮小成與右邊的手臂一般大小,隱藏在和服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