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你老婆?我的! 肆笑 4256 字 1個月前

今夜的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從彆墅的落地窗投射而來,照亮了洛錦書的每一根發絲。

宛如維納斯降臨,叫人心神搖曳。

嚴靖沉站定,長臂一伸,反手推著洛錦書的肩膀往自己的懷裡攬:“小心,摔下去了怎麼辦?”

“不勞你操心。”洛錦書用力揮開嚴靖沉的手。

抬頭的瞬間,他們不可避免地四目相對。

恍如隔世。

看著眼前的人,洛錦書的眼神忽然開始動搖。

漂亮的瞳孔裡透出一股懵然的無助。

被久彆的“朋友”看到自己生活裡的一片狼藉,就像是被扒光了,衣不蔽體地被扔到大街上,心裡的滋味,也隻能自己嚼吧嚼吧,硬生生咽下去。

其實他和聞籍在一起,過得也不算差。

能住在價值上千萬的聯排彆墅裡,吃得起用得起,夫夫關係和睦,聞母更是把他視如己出,平時也有護工專門照顧聞母,沒什麼不好的。

隻是每當他看向嚴靖沉的時候,穿過那被笑意掩蓋的瞳孔,剝開雲霧,剩下的,就隻有一句——

你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樓梯下冷硬的漆黑和明亮的月光揉成一團,那清晰可見的界線越發模糊。

嚴靖沉饒有興趣地瞧著洛錦書的臉:“你很怕我?”

“誰怕你了?”洛錦書雙手背在身後,緊緊抓著黑色的雕花欄杆。

“那你躲什麼?”

洛錦書眨了眨眼:“我躲了嗎?”

“嗬。”嚴靖沉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得洛錦書有些惱火,瞪著一雙水光瑩亮的眼睛。

“錦書……錦書……”

突如其來的呼喚打破了旁若無人的氣氛。

洛錦書回頭望去,門半開著,聞籍還躺在床上,半夢半醒間叫著他的名字。

他該慶幸嗎?

至少他在聞籍的心裡,還能排在葉若瑤之後?

“彆哭了。”

一隻手輕輕放在洛錦書的背上。

洛錦書不客氣地打掉了嚴靖沉的手:“我沒哭。”

“是是是。”嚴靖沉語氣輕鬆,“你洛錦書,是天下第一鐵石心腸。”

洛錦書纖長濃密的眼睫上下扇動。

當年的是非對錯已無法分辨,但無論如何,主動拉黑嚴靖沉的人是他,分開不到半年時間就和聞籍在一起的人也是他。

這一句鐵石心腸,也該是他的。

洛錦書不願再和嚴靖沉糾纏,他乾脆轉身,徑直走上台階。

“洛錦書。”嚴靖沉叫住青年,“你還沒謝我呢。”

青年的腳剛跨上台階,就停了下來,他沒有回頭,語氣淡淡:“你想要什麼?”

男人不假思索:“一個回答。”

回答?

問題是什麼?

洛錦書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不是從前的洛錦書,更無法確定,嚴靖沉是不是還對當初的事情耿耿於懷。

“當年……”

“你過得好嗎?”

纖瘦的青年死死攥住拳頭。

指甲割進他的手心,紮破細嫩的皮膚,他也絲毫感覺不到。

如果沒有葉若瑤,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回答嚴靖沉,可現在……

洛錦書自己也搞不清了。

但他不想讓嚴靖沉看破自己的窘境。

漂亮的青年隻能昂著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很幸福。”

嚴靖沉點點頭:“那就好。”

他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沒有追問,沒有質疑,看得洛錦書的心莫名發緊。

他大概是喝醉了,才會因為嚴靖沉的寥寥幾句心神不寧。

“太晚了,你去睡吧。”嚴靖沉的手放在樓道燈的開關上。

洛錦書抿了抿唇,轉身上樓。

不要說太多,他怕見了太多次,講了太多話,過去的記憶就會不受控地浮現在腦海裡。

那段無人知曉的青澀歲月,早已隨著他們的分離而碎裂。

嚴靖沉盯著洛錦書顫動的脊背,等到青年的身影消失在三層的樓梯口,他才轉身,關上了樓道的燈、客廳的燈、所有的燈。

男人在黑暗中快步離開,走到院子裡的時候,他忍不住抬頭眺望那扇亮著微光的窗台。

“唉……”

冷風過境,也不知到底是在這森森黑夜裡歎了一口氣。

*

“我昨天怎麼是在客臥睡的?”

一大早,聞籍坐在餐桌前無神地喝了一口溫熱的豆漿。

正在廚房裡忙活的洛錦書一愣,片刻後低頭道:“你昨天醉倒在客廳沙發上,我搬不動你,沒想到你早上居然是從客臥出來的。”

“這樣啊……”

一夜的宿醉讓人精神不濟,聞籍還以為是自己晚上醒來迷迷糊糊去主臥,結果走錯了樓層,困惑地撓了撓頭。

這一晚睡得真的頭昏腦漲。

但他心裡隱隱感覺,還有件事兒沒解決。

到底是什麼呢?

“對了!”聞籍一拍桌麵,“靖沉,靖沉他……”

他居然喝了太多,放任嚴靖沉和洛錦書單獨相處!

洛錦書若無其事地夾了個素餡的小包子:“你都睡了,他當然就走了。”

他麵色如常,聞籍覷了兩眼,沒發現什麼問題,壓著心裡那點子疑惑,囫圇喝光豆漿,起身把沙發上的外套一拿:“我先走了,你今天還是少年宮?”

今天是周六,不過對於老板聞籍而言,是沒有周末的。

洛錦書也不全然是個家庭主夫,聞母有護工徐姐照顧,他周一到周五在家料理家務,周末就會去附近的少年宮,教孩子們畫畫。

“嗯。”洛錦書起身,把碗筷收進洗碗櫃,“你先走吧,我等會兒搭公交。”

出門的時候洛錦書不由自主地往旁邊的院子看了一眼。

沒有熟悉的身影。

還好。

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麵對嚴靖沉。

當年他們相處得有多融洽,現在就有多尷尬。

沒人會想到,金融係赫赫有名的風流浪子嚴靖沉,和藝術係洛錦書會有交集。

偏偏命運讓他們在那個雨夜相遇。

“彆這麼冷漠嘛,你的畫室這麼大,借我躲躲雨唄。”

初見嚴靖沉,洛錦書隻覺得眼前這個人聒噪得很,他特意在下雨天跑來畫室,就是為了把今夜的雨用畫筆記下來。

沒想到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傘可以借你。”

洛錦書把畫板架好,貼上紙膠帶,看也不看身邊綠色瞳孔的混血:“但這裡不歡迎你。”

“我拿你的傘,那你呢?”嚴靖沉顯然沒想到洛錦書會這麼說。

洛錦書站在窗邊,探頭觀察外麵淅瀝的雨水:“不用你管。”

他迅速下筆,在素描紙上勾勒出窗台的形狀。

透明的雨滴很難通過鉛筆或是炭筆描繪出來。

該畫點什麼來描述今夜的雨景?

洛錦書低頭思考的時候,嚴靖沉拿了他放在門口的傘,甩了兩下。

“謝了。”嚴靖沉打開畫室的門。

洛錦書沒有講話,仍舊專注在素描裡。

直到他的胃扭曲著叫囂痛苦,洛錦書才緩過神來,雙手捂住肚子:“唔……”

一看時間,已經晚上10點了。

他來得匆忙,沒吃飯,也沒帶任何食物。

洛錦書有些後悔了。

他本想拿著傘去超市買點吃的,可剛走到門口,才發現剛才已經把傘借給了嚴靖沉。

青年搖搖欲墜的身體落在地上,他難受地趴著,一手抓著腹部的衣服,表情痛苦難耐。

恍惚間,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運動鞋。

校門口香噴噴的炒飯香味侵入鼻腔。

“你果然沒吃飯,臉色那麼難看,還要畫畫,先吃點東西唄。”男人像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份又一份溫熱的夜宵。

“念在你借我傘的份,就都給你吃吧。”

“洛老師,洛老師?”

洛錦書從回憶中清醒,他正站在少年宮的辦公室裡,手上拿著新到的水彩顏料。

“怎麼了?”

旁邊的老師手指一點洛錦書手上的顏料:“再捏它就要爆啦。”

“啊!”洛錦書猛然驚醒,他鬆開手,那水彩顏料瞬間在地上。

女老師彎腰幫他撿起來:“洛老師,這可不像你呀。”

“謝謝提醒。”洛錦書低頭接過顏料,“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你可真忙,要不要哪天一起出去玩?”

洛錦書看著小姑娘興奮的樣子,有點遺憾的說:“家裡事情多,恐怕沒有時間。”

“時間嘛,擠擠總是有的。”女老師湊到洛錦書身邊,“喏,我這有兩張演奏會的票,可難搶了,送給你~”

“你好不容易搶到的,怎麼能送給我?”洛錦書婉拒。

女老師癟嘴:“都是因為我男朋友啦,他要出差,放我鴿子,還不如借花獻佛,這個位置很好的,A區10排,前麵都是嘉賓席了呢。”

她神秘兮兮地衝洛錦書招手:“正好可以跟你先生約會嘛。”

聞籍偶爾會來少年宮接洛錦書,大家都知道這對夫夫關係和睦,感情甚篤。

洛錦書的臉紅了紅。

他還沒答應,另一邊在整理材料的年輕男老師就抬頭搭腔:“兩張票,那我跟洛老師去唄。”

“你?”女老師雙手叉腰,嫌棄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洛老師都結婚了,當然是跟他先生去。”

男老師不服輸:“普通朋友也可以一起看演奏會啊,洛老師對不對?”

“嗯……”洛錦書沉默片刻,“那我還是跟我先生一起去吧。”

女老師笑眯眯從包裡取出兩張紙質票,交給洛錦書。

洛錦書拿過來一看,眼神微怔。

票根上赫然是演奏者的大頭照,少女明眸皓齒,豔麗張揚,正是不久前才見過的葉若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