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看什麼呢?”莊亦清注意到景晨的目光落在彆的地方,她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隻看到了兩個女人。
她想了想,說:“那是維氏的衛瑾韻吧,旁邊的美女好眼熟。”
景晨目光收回,狀似無意般搖了搖頭,回道:“不熟。”
景家是做實體重工的,雖然也涉及到一些投資領域,但終究還是和維氏製藥這種企業領域差得多些,景晨不知道維氏的衛瑾韻也實在正常。作為BGC谘詢的合夥人,莊亦清自然要比她清楚一些,主動和景晨解釋說:“衛家代理了維氏在C國的業務,衛瑾韻這人工作能力還是可以的,但是比起她姐姐來到底還是差了點。哦,她姐姐在港城大家都叫她長公主。”
“長公主?”景晨輕聲說著,唇邊的笑容愈發明顯,“這綽號還蠻有意思的。”
就在莊亦清以為景晨對長公主感興趣的時候,她的手機響起。看了眼景晨,她接起電話,聽到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後,她的神情難掩吃驚。
等上了車,莊亦清這才問景晨:“你打算轉移自己名下的資產?”
景晨笑著瞥了眼莊亦清,並不意外她知道消息的迅速。作為BGC的合夥人,莊亦清自然是有著自己的消息渠道,不過這一切也依賴於她並沒有隱瞞的意思罷了。
拍了拍莊亦清的肩膀,景晨笑道:“這麼吃驚做什麼?”
雖然景晨如此輕鬆,但莊亦清卻沒有半點放鬆。她神情嚴肅,思考著景晨所為的目的,不多時,她抬起頭來,篤定地說道:“已經有人盯上你了是嗎?”
景晨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莊亦清。
不得不說,莊亦清在這些事情上的敏銳度是遠超旁人的。她眉頭微蹙,又道:“都已經有人盯上你了,你還摻和段家的事情?你膽子越來越大了!”話還沒說完,她的神色忽地平緩了下來,了然地看向景晨。
果然,景晨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的。
段家亂成如今的樣子,自然是少不了多方麵的推波助瀾。有人想讓段家倒下,卻又不希望段家瓦解後鄴城變成一片亂局。所以就需要人來讓段家稍加穩定一陣子,但可以想見的是,這個人會被給予相當多的好處。
景晨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作為景家這一代唯一跳脫出來的人,她見到段家如此,不可能沒有準備。
想明白這個,莊亦清也不緊張了,她靠在後座上,沒個正形地攤在那裡,過了會兒,說:“你要是想給上麵一個破綻,不如就做女同性戀好了。道德微瑕,不會影響太多的同時,也免得再有不長眼睛的男的上門來。”
“可以啊。”景晨愣了一瞬,很快笑著答應,“不過,我可不要你前女友那種小家子氣的。”
救命。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怎麼還記得!
莊亦清不由自主地齜牙,但瞧著景晨的神情,她還是不免覺得有些悲哀。難道問箏的一生,就要一直為了景家嗎?那她自己呢?
見她這樣,景晨抬手又一次拍了拍莊亦清的肩膀,歎道:“你啊,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是真的傻。”
莊亦清聳肩,歪了下頭,很快就倚靠在了景晨的肩頭,低聲:“隻是有時候覺得不值得罷了。”
“抽空還是回新加坡看看姑姑吧,你和那個畫圖的分手,她還挺擔心你的。怕你想不開。”景晨說,“我很好,不用擔心我。嗯?”
“好。”莊亦清閉上眼睛,答應了景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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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酒會
不同於一樓的觥籌交錯,二樓各包廂內顯得異常安靜。
Helena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眼睛,與她姣好的麵容不相符的是她當下大口喝著威士忌的畫麵,感受著冰冷的酒精入喉的刺激,她不經意地吸了吸鼻子。
“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啊,Helena。”坐在她對麵的中年女人無奈地瞧著她,話音落下後更是伸出手來打斷了她看向一樓的目光,“你今年再不結婚,你爹地的遺產和維氏的股份可就要白白給了那兩個小畜生了。”
聽到姨媽這樣說自己的弟弟妹妹,Helena失笑出聲,剛想要解釋一番,就聽到姨母又一次開口:“越想你爹地越覺得你媽咪瞎了眼,你要是結婚可要好好挑挑才是。”
“Maja,你一會讓我今年就得嫁人,一會又讓我好好挑,真的很為難我啊。”Helena起身,靠近姨母撒嬌。
瑪雅也曉得這事強人所難,但誰都沒想到Helena那個不要臉的爹地臨死還要給她下個絆子。要是今年她還不結婚,那樣一大筆錢,就要分給另外兩個小畜生。衛家如何能有今天,Helena當年受的罪,這點錢哪裡能夠彌補,現在可倒好,還要逼著她結婚。
就在Helena又要開口勸慰的時候,瑪雅的目光忽地一亮。
循著目光,Helena也看到了樓下的來人。
穿著一襲紅裙的莊亦清,正被一眾人簇擁在中間,她笑顏如花,八麵玲瓏地應付著。
Helena狐疑地看了眼姨母,就見到姨母轉過頭來,神情滿是驚喜,說:“莊家這個小姑娘,聽說是喜歡女人的。Helena,你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呢?”
怎麼忽然扯到了自己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Helena猶豫了一瞬,沒有立刻回答姨母的話。
見她沒有立刻回應,瑪雅也不追根究底,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下麵,繼續說道:“卓家那個Catherine,不就是喜歡女人嗎?”
“姨母,你希望我和女人結婚?”Helena有些不確定說。
瑪雅轉過頭來,她看起來很高興,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一樣,探過身同Helena興奮地說:“你那個爹可沒說你一定要和男人結婚啊,他的遺囑裡隻是規定了如果你沒有在規定年齡內結婚,就拿不到他的那份遺產。雖然衛家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但一般男人看到你,很難非常純粹地待你。但是女人可就不一樣了。”
要是看中錢,想要以她為踏板,男女之間又有什麼差彆呢?Helena並不認為所有的女人都是好人,但比起男人來,或許真的要好上不少。
“Catherine那個妻子,在內地被傳得那樣不堪,可哪裡有你爹地不堪。反正結婚隻是權宜之計,為了遺產而已,和女人的話會省去很多麻煩的。”瑪雅越想越覺得和女人結婚是個好辦法,眸光裡的神采如何都壓不住,“C國終究是不承認的,但咱那裡卻可以呀。”
Helena失笑,她靠在椅子上,看向一樓。
片刻後,她扭過頭來,笑著應下:“姨母說得對,我會考慮的。”
既然說是會考慮,那就是有戲。瑪雅也算是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她也笑著看向了下麵。
自從那天景晨說找個“女朋友”,莊亦清就在不停地物色著合適的人選。她的目光就像是盯著一串又一串金葡萄一樣,從一個又一個美人的身上掠過。
好不容易,她發現了站在角落裡麵的一個穿著藍色禮服的女人。剛想要上前,就聽到一旁的段毓林掃興的聲音,提醒:“那是徐容致,如果沒有記錯,她要和元辭訂婚了。”
怎麼?你們女同性戀都是成雙成對地出現的嗎?
莊亦清皺眉,無奈隻能繼續物色下一個目標。
眼見著段毓林和景晨去見了方新箬,她也站累了,索性坐到了一側的沙發上,暗中觀察。
樓上的Helena將莊亦清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中,她已經好幾年沒有見到這麼有意思的人了。唇邊的笑容更是不自覺地勾起,在想到對方是誰的表妹的時候,更是興趣大發,起身,不顧姨母揶揄的眼神,下樓。
一層的宴會廳燈光明亮,Helena穿著一襲蒼青色晚禮服,款款走下樓,她本就是奪目動人的長相,頸間價值不菲的項鏈更是隨著她的走動,與燈光一起帶起陣陣漣漪,讓人忍不住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莫說是莊亦清,就是說完正事,一直很低調的景晨,目光都忍不住落在背對著自己的女人身上。
女人看起來高貴極了,身子婀娜之間,還帶著絲絲縷縷的熟悉。景晨的眉頭微微蹙起,似是在回想自己是在何處見過這樣的女人。
景晨愣神之際,段毓林忽地出現在了她的身邊,低聲問道:“問箏姐,她是不是當年在三番見到的那個女人?”
段毓林這樣說,景晨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
恰好此刻,女人轉過了頭。
一雙笑顏直直地撞入了景晨的眼裡。
Helena捋了下自己並不淩亂的發絲,抬腳向著景晨的方向走來。
景晨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女人步步逼近自己,眼中她那張豔麗的麵容一點點放大。
她是那樣的明媚動人,每一步都如同煙火一般動人,逐漸靠近景晨。
在場眾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落在Helena身上,除去她是港城內出名的長公主外,更多的是,隻要她出現,人們的目光就很難再落在旁人身上半分。
等到Helena靠近了景晨,人們這才發現,原來內地的這位竟然也出現在了這裡。
不同於Helena的高調,景晨其人低調得過分,除了個彆幾個人見過她外,再無人曉得她的身份。今日倒是邪門了,長公主少見地參加,而內地這位,竟也無聲無息地出現了。
景晨為何會出現在港城?
Helena怎麼會和景晨認識?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疑問。
就在眾人疑問之際,Helena終於走到了景晨的跟前,她主動伸出了手來,嬌笑著,說道:“好久不見,Jing.”
景晨彎起嘴角,完全握住Helena的手,挑眉問:“Helena還記得欠我一次嗎?”
忽地提及這個,Helena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崩壞,但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再度貼近景晨。
二人之間全無半分應該有的社交距離。
扶住她纖細的腰肢,景晨垂眸低笑:“Helena還是如此的熱情。”
“Jing還是如此的不解風情。”Helena反駁。
二人此舉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唯有段毓林知曉其中的一切,她躲到一側,來到莊亦清的身側,看著她明顯想要八卦但不知道問誰的模樣,貼心地說:“Helena和問箏姐在好幾年前的三番就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