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懷捂著胸口：“若是我獻出了自己的心，豈不是死人了？”
武胥女君拿出一粒藥丸，托在掌心：“吃下去，可保你暫時無虞。”萬懷還在猶豫，武胥女君走到萬懷麵前蠱惑，“放心，不過是用片刻。你不想救你的朋友了？他的眼疾可不是普通的眼疾，我看他如今發病的模樣和百年前相比，更為嚴重了。再拖下去，失去那雙眼睛是小，失了命失大事。我也是好心，這也是我答應提前跟你交換的原因。”
萬懷彆無選擇，他不想讓葉儒出事，最後他鼓足了勇氣：“好，你拿吧。”萬懷吃了那一粒藥丸。
武胥女君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抬手靠近萬懷，萬懷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便往後退了一步：“我想跟葉儒說一下，讓他記我一個人情。”武胥的眼神很不正常，他覺得武胥在欺騙自己，所以他故意這般說，他想要問問葉儒這世界上是否有這樣的術法。
武胥女君不耐煩了，聲音犀利起來：“想要反悔？可這會兒可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萬懷轉身就要跑，一邊跑一邊喊著：“我不換了！”然而他的雙腳卻被生出的蓮花枝蔓緊緊的纏住。接著他看到武胥走到了他的前麵，嘴角噙著笑容，那雙細長的手靠近了自己的胸口：“不要！”
他聽到刺啦一聲，武胥的手竟是穿過了他的胸口，抓住了他的心臟。周圍的環境安靜了下來，他感受到了心臟的跳動，隨後看向葉儒所在的方向，想要喊救命。但是他的嘴卻張不開，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萬懷看向胸口，自己的心臟被武胥掏了出來，心臟血淋淋地滴著血，在武胥手中跳動著。萬懷恐懼地瞪大了眼睛。武胥女君鬆開他，他癱倒在地，渾身顫抖。周圍的一切仿佛跟他斷了聯係。慌張過後，他像是問自己：“我死了嗎？”
“死不了。”武胥女君手中出現了一個紋著紫荷花的木盒子，他心臟被放到了盒子裡。他聽到那個女人用不疾不徐的聲音跟他說：“就是想要告訴你，這就是挑釁我的下場，最好是最後一次，否則你的心臟就會成為池塘裡那些魚的下酒菜。當然，這也是想告訴你，跟著葉儒把事情辦好，不要逃跑。”
如此，武胥女君才算滿意。
萬懷不知何時回到了葉儒麵前，他看到葉儒衝向自己，把自己護在身後，瞪著武胥女君。武胥女君的表情毫無波瀾，她的嘴巴開開合合似乎說著什麼。而葉儒停到了原地，眯了眯眼，憤怒讓他眼中的黑霧翻滾了起來。片刻後，他的雙眼流出了鮮血，他的視野內一片黑暗。
武胥女君毫不在意他的模樣，挑著細眉，冷冷地說道：“他的心留在我這裡，等你們找回了裴瑜，我將再次為你治愈眼疾，也將把他的心還給他。”
“武胥，你這是什麼意思！”葉儒咬牙切齒，長發因發怒而起。
“葉儒，這不過是一個亡靈想要你們為自己辦事的萬全之策，這麼難以想到問題的答案嗎？百年的人間世俗之事讓你變得愚蠢了，真為你感到悲哀。”武胥女君的鬼影再次消散，輕快的聲音傳遞著最後的信息，“他的心臟隻能離體一個月，等你的好消息。”
葉儒攥緊了拳頭，看向萬懷的胸口。他胸口的窟窿已經愈合，皮膚上有一條細紋仿佛在告訴他，他曾被徒手挖心。
“疼嗎？”葉儒情緒有些異樣，他的聲音也有些嘶啞低沉。
“疼。葉儒，嚇死我了。”萬懷頭皮發麻，“我的心臟沒了，剛才那麼大的窟窿…”萬懷比劃著。
萬懷的手背一涼，這才注意到自己被嚇哭了，也有可能是被氣哭。他緩了緩神，看著自己恢複如常的胸口，掐了自己一下，有些疼。這不是夢。
“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被掏了心，還能活的。她給了我一個小藥丸，說是可以讓我不死。”萬懷怔怔地說。
“在她控製樓月城的幾十年裡，她把樓月城裡所有的巫祝都籠絡到了自己的手裡。想來是學會了不少邪術。”葉儒惡狠狠地說，“早晚，我殺了那個瘋子。”
葉儒說了很多次要殺了這個瘋子，他對這位武胥女君充滿了厭惡。這位武胥女君會在自己不設防的時候給自己挖坑，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落到了她手裡。很無力。
今天的事情給萬懷長了一個教訓，不敢再自作主張了。還是要儘快把自己的心臟和葉儒需要的那個寶貝拿回來。
“我們接下來去哪裡？”萬懷擦了擦眼淚，想要儘快找到那個叫做裴瑜的男人。
“去羌國。”葉儒緩緩說，“看看能不能從那裡得到跟裴瑜相關的線索。最好是真正的線索。”，盲目的尋找隻會浪費時間，那裡是裴瑜的離開之地，應該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你等等。”葉儒的眼睛裡都是血，萬懷拿出手帕給葉儒擦眼睛。等到擦完，他說，“好了，我們走吧。”他帶著哭腔，遇到過很事多，可從未像今天這般的離奇和恐怖的。那個女人是個瘋子，萬懷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葉儒看著萬懷既緊張自己，又害怕的模樣，他的心裡也有了幾分的沉重的意味。他隻能讓自己的行動快點再快點。
葉儒和萬懷離開樓月城前往羌國。路上，萬懷問葉儒：“很奇怪，武胥女君成為了鬼仙應當有離開樓月城的能力。那她怎麼不知道樓月城有屏障與外界阻隔的事情？”
“若是這樣問也是有道理。”葉儒緩緩地說，“隻是不知道是跟鬼仙的身份有關，還是跟那個不死的皇帝有關。”葉儒垂眸回憶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裡麵有裴瑜有武胥，但很少有關於那位不死皇帝的記憶，他甚至忘記了那位皇帝的麵容。很不應該的事情，是哪裡出了問題。
天亮的時候，萬懷和葉儒到了羌國。羌國是巫祝文化的起源之地，城裡很多地方都畫著與巫祝相關的圖形。兩人換上當地人的服飾，先去一個麵館吃了早飯。閒聊間，萬懷聽說羌國的大司命病了，好幾日不上朝殿，皇帝去司命家中看了他好幾回。有人說，那位大司命怕是要不久於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