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一天，萬懷開始著手救綺星的事情。綺星的意識出現混亂，在於她無法承受她吞噬妹妹的事情。所以，萬懷需要綺星明白妹妹讓她吞噬的原因。

房間裡，萬懷蹲在地上，盯著麵前的綺星的魂靈，綺星對著萬懷傻笑，叫著：“我是妹妹…我是姐姐…”

萬懷耐心地問：“綺星，你是綺星嗎？”

綺星仿佛沒有聽到，啃著手裡的骨棒。萬懷盯著這跟骨棒，他記得第一次見到綺星的時候，這跟骨棒就在她手裡了。萬懷伸出手：“這個東西，我也想嘗嘗，可以給我嘗嘗嘛？”

綺星仿佛聽明白了，她把骨棒給了萬懷，對著萬懷傻笑：“你嘗嘗，你嘗嘗可好吃了。”

站在一旁的葉儒，看著那根骨棒，不知在想著什麼。萬懷握著骨棒，看了葉儒一眼：“我看看這跟骨棒有什麼名堂，讓她一直拿著不放。”

斜斜的坐在窗戶邊上的葉儒微微抬眸，頷首：“我給你看著。”

萬懷手握骨棒，雙眸變成了青色。那是一個霧天，單看景象是景仙鎮。一個不省人事的男人被一個黃色的背影拖著，往深山裡走。等到了山裡，不省人事的男子的臉已經花了。黃色的背影把男人丟到地上，黃色背影轉過身，萬懷蹙眉。那人竟然是城隍老爺。城隍老爺手裡出現了一把刀，他一刀砍斷男人的胳膊，鮮血落在他的臉上。男人醒了，痛苦地哀叫。

男人看不到城隍老爺，也看不到坐在大霧裡等著城隍老爺的綺星。他隻能痛苦的哀嚎，哀嚎到最後，沒有人出現，城隍老爺坐在綺星身邊，看著男人往家的方向攀爬。萬懷仔細看，男人的腿好像已經被打斷了。

城隍老爺慈祥的撫摸綺星的頭頂：“好孩子，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他們這般害你們，我要讓他們為此付出代價…讓他們難受萬倍…”

綺星似懂非懂地笑了，但是沒一會兒，綺星的臉上露出了另一種神色。萬懷吃驚不已。那是憐憫。綺星怎麼可能憐憫害他們的人？

綺星和城隍老爺成了虛影，他的目光裡隻有那個男人。男人一直爬，一直爬，爬過的每一寸土地，都有血跡。血跡浸到土地裡，變成了黑色。天上下起一場雨，衝刷了土地。男人爬到家門口的時候，就沒有了氣息。萬懷仔細看了看，這個場景，他很熟悉，是綺星和綺月家的附近。

男子死在了家門口。

萬懷的目光恢複了正常，看向葉儒：“是城隍老爺在給綺星和綺月複仇。城隍老爺抓了人，砍斷了那人的手臂，男人自己失血過多死了。”

“若是如此，那個老東西很聰明。這些死人的賬沒有記到他和綺星的身上。”葉儒說。“隻是他既然有解決問題的辦法，為什麼還要找我們？是有人盯上了他，他想找替罪羊？”

“有可能。不過還有件事好奇怪。”萬懷繼續說，“有些修為的魂靈才有接觸實體的能力，可綺星顯然不是，她是怎麼樣拿到的這個骨棒的呢？”

“她不能，城隍卻能給她些許修為。”葉儒輕聲說，“正如你看到的，城隍老爺對這對姐妹愧疚頗深，給綺星些許修為自然也是不無可能的。”

萬懷愣了愣，不解說：“城隍老爺對他們是不是有些太好了？”

“是有些太好了。所以，他應該還瞞著我們一些事情。”

這個老東西謊話連篇，究竟想要做什麼。葉儒對城隍的目的越來越感興趣了。

“那我們就不要揭穿他殺人這件事。”萬懷對他說，葉儒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要讓這個老東西自己露出狐狸尾巴。萬懷抬頭問葉儒，“你說，城隍老爺是個好人吧？”

“他應當是一個謊話連篇的好人。”

“一路跟他相處下來，總覺得他很分裂。既然是個好人，就希望好人有好報吧。”萬懷說。

葉儒的目光動了動：“好人會有好報嗎？”

萬懷想了想說：“會的。當惡人有惡報的時候，就是好人有好報時候。雖然城隍好像很矛盾，而且撒了謊，可他依然冒著被懲戒的危險，用其他的方法秉持了公正。”

葉儒第一次從聽到這樣的論斷，他低頭凝視著把骨棒還給綺星的萬懷，覺得他跟自己遇到的很多人和神仙都不一樣。不僅僅看不出他的來路，他的心似乎跟彆人也很不一樣。

葉儒輕笑，自己這是怎麼了。他一樣不一樣與自己有什麼乾係呢。他轉回正題：“你打算如何讓他恢複神智呢？”

萬懷想了想：“你還記得城隍老爺說，綺星時而清醒時而不正常的事情嗎？我在骨棒主人的屍骸裡看到綺星的臉上有兩種不同的表情。一個就是呆傻，另一個是憐憫。那個表情不是綺星有的，所以我想那個表情是不是綺月的。”

“若是知道了那是綺月又能如何？”葉儒眯了眯眼。

”綺星瘋了原因便是認為自己吃掉了綺月，那若是她發現綺月其實還在，那她會不會好呢？”萬懷像是在詢問葉儒，葉儒同意：“可以嘗試。”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馬車上帶著女孩魂靈回來的時候，似乎從女孩身上看到了一個清醒的意識。

“那我們就等著她變成正常的時候吧。”

葉儒在想等待的這段時間能做點什麼，萬懷卻坐在一個矮板凳上盯著綺星一動不動。葉儒跳到窗戶上，一條腿搭在窗台上，一條腿在窗邊蕩漾。他轉頭看著萬懷：“你看與不看，她在某一瞬都會變得正常。與其看她，不如看看風景讓心情更加愉悅。”

萬懷目不轉睛地盯著爬上床打滾的綺星：“如果綺月真的還在，我想看看她們之間是如何轉換的。方便以後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知曉怎麼處理。”

“你以前是一位教書先生？”葉儒歪頭問。

“不，我是抓鬼人的徒弟。”萬懷認真地回答。

“那你是如何成了一個土地仙的？”葉儒對他的過去非常有興趣。

萬懷看了葉儒一眼，怔了怔：“我沒有告訴過你，我是土地仙，你是如何知曉我是土地仙的？”還不等葉儒回答，他自己就回答了自己，“我肯定是忘記了自己說過了。”

葉儒輕笑，不必撒謊了。

萬懷認真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成為了一個土地仙的，隻能一邊做著土地仙，一邊找原因。”

葉儒想到了最初見萬懷時，萬懷讓自己看看他與其他人有什麼不同的事情。那不是他的一個玩笑或者戲弄他，他在追尋一個關於自己來路的答案。

正說著，綺星那邊沒有了動靜。葉儒不再說話，轉移了視線。萬懷注視著綺星，卻看到了綺星的表情從無憂無慮變成了心事重重的模樣。萬懷目光有了亮光，他萬分小心地問：“你是綺月嗎？”

綺月露出一個溫良的微笑：“我是綺月。”在萬懷震驚的目光中，綺月問，“這裡是城隍廟，那你們是城隍爺爺找來幫我們神仙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