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凜和士郎便又一次前往了科倫特大學。
不管借用靈脈的請求是被接受還是拒絕,總要嘗試一下才知道答案,因為猜測會失敗而不去做可不是遠阪凜的風格。
不過在出發之前,她還是又一次聯係了韋伯老師,將昨晚他們兩人的推測說了出來,同時希望老師能夠給她們一些幫助。
電話那頭的老師在幫他們分析,“在進行一件事情之前進行預告確實很像儀式的一部分,但結合旅館消失的情況來看,當時在旅館中察覺到不對勁的隻有你們兩個人,可以推論出這種預告的對象或許僅限於擁有魔力的人。但這同樣解釋不了為什麼在科倫特結界內,那位羅德裡格斯的君主沒有發現問題。”
“你們確實應該再和對方見一麵,這次以我的名義拜訪他,激活我的魔力印章,讓我親眼觀察一下他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除非有人刻意在蒙蔽他的感知,不然在結界內出現的問題他不可能毫無察覺。”
“在敵人正體不明的情況下,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至於另一項猜測,推翻獵犬要“抹殺”被其追逐之物的結論,在沒有得到進一步證據之前,暫時還是不要受其影響。
因為已經來過一次,這次再來就不需要彆人引路,凜和士郎直接找到了在課間休息的查理,並將對方叫到了無人的空教室。
見到這兩人,之前和同學聊天臉上還有笑容的查理,臉上的笑容徹底隱去,麵若寒霜冷著道,“我說過讓你們不要來找我了吧?”
凜並沒有被對方的氣勢嚇到,而是搬出了老師的名字,“今天我們是代表埃爾梅羅二世君主來拜訪您,並不需要您做些什麼,隻是希望能夠借用一次科倫特大學內部的靈脈,其餘的事情與您無關。”
查理的臉色稍霽,如果是借用靈脈的話,確實是需要得到自己的許可,對方這隻是在走程序。
而且對方也搬出了另一位君主的身份,自己隱居在這裡不被打擾是需要其他君主默許的,隻是借用靈脈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大事。
“不過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埃爾梅羅二世君主派遣你們過來的?”
“這個足夠嗎?”
凜早有預料到這一點,故而在查理要確認真偽時,便立即按照老師事先的吩咐,從口袋裡掏出了含有老師魔力簽名的印章。
或許有人會認為印章可以造假,但實際上這種印章並非是“死物”,而是與本人一直有聯係的禮裝,印章魔力所有者可以通過激活內部的魔力短暫顯露出魔術投影。
黑色長發、長了一張嚴肅教導主任臉的埃爾梅羅二世君主的投影出現在了凜和士郎的身前,他目光沒有在兩位弟子身上逗留,抓緊時間與查理問候。
“好久不見,羅德裡格斯的君主。”
“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想見到你。”
“命運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此番見麵有兩件事,一是需要你通融將科倫特的靈脈借與我的弟子一用,二是若是我的弟子們在調查中遇到危險,希望您能不吝出手。”
查理皺著眉頭,聽埃爾梅羅二世所說,就知道這兩人還在調查所謂的科倫特內部的“問題”,隻是此刻是由另一位君主說出來,他之前就表示如果其他君主插手他也不會拒絕,這個時候倒是不好說什麼反對的話。
隻是他也不會完全順著對方的意思走,“現在時鐘塔已經完全確信了在我構建的結界內存在我所不知道的問題了嗎?”
“並非如此,目前還隻是我的弟子們的推論。”
“那你這個君主當的確實有夠閒的,弟子隨便發現了什麼而捕風捉影的猜測也能讓你特意投影過來一趟。”
“我對我的兩位學生抱有充足的信任,他們絕不是會隨便行動的人。”
士郎這個時候下意識看了一眼凜,然後就被凜逮到了。
雖然韋伯老師在外人麵前誇他們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但“不會隨便行動”落在遠阪凜和他二人組身上確實是有些不太符合。
當然,查理是不知道這兩人“隨便行動”的輝煌曆史,他隻是撇了撇嘴,“那他們的安全應該你來負責才對。”
言下之意就是安全問題我是不負責的,死了活該。
埃爾梅羅二世對於第二項請求並沒有太大的奢望,這隻是談判技巧的一環,如果隻提出前麵一項,那就算可以得到許可,也一定會有一番討價還價,但如果是兩個請求,那對方為了避免更麻煩的後者,那前者就會答應的很爽快。
印章內的魔力並不足夠維持太久投影,所以在得到查理的許可後,埃爾梅羅二世的身影就消散了。
雖然靈脈的許可算是給出了,但查理還是在最後告誡了他們一句,“科倫特的靈脈與這裡的結界是聯係在一起的,如果你們想要做什麼不好的事情我也是會立刻感知到,到時候我可不會再看在埃爾梅羅二世君主的麵子上放過你們,一定會向協會追責的。”
凜對查理的態度也稱不上恭敬,自從昨天當麵諷刺過對方,對方還忍下來之後,她內心對這位君主的敬畏就消散了。
所以她的反擊也很應景,“您不是還有普通學科的課程要完成嗎?再不快點的話要上課遲到了。”
“......”
查理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兩人的視線。
一天的課程下來,查理有種整個人要廢掉的感覺。
隱藏在學校內部的靈脈已經答應讓埃爾梅羅二世君主的弟子借用,雖說他在最後有威脅對方不要對靈脈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但實際上那大半是虛張聲勢。
封印了魔力刻印的他即便有辦法隨時破封(畢竟回歸普通生活與放棄保護自己的武器是兩碼事),但再想要封印需要花費的精力和金錢就都不簡單了。
而在封印狀態下,他與靈脈的聯係更多是一種低感知狀態的本能聯係,這裡的靈脈支撐著結界,而結界又與他有隱秘的聯係,除非那兩個人想要把靈脈抽乾或者直接挖出來,不然他其實並不能知道他們對靈脈做了什麼......當然他也不感興趣就是了。
所以放學後他也沒有去檢查那兩個人在做什麼,而是將這件事拋開,先去了操場找約書亞,見那邊衝刺比賽的訓練很刻苦,約書亞都沒有發現自己之後,他就給對方發了信息留言,獨自一人打車去了商業街。
科倫特這裡隻有一個大型百貨商店,裡麵的東西其實也不算太齊全,畢竟小鎮雖說有一所大學,但實際的居住人口和購買力都很低下,百貨商店的商品也需要根據當地人的需求來進貨。
不過他今天繞過了百貨商店,拐了幾個彎,找到了鎮上唯一一家珠寶店,推開門走了進來。
“特裡叔,我來取定製的首飾。”
珠寶店的老板正坐在收銀台那裡用放大鏡欣賞著自己新做出來的戒指和耳墜,這也是查理過來的目標。
“真是漂亮,我從未見過這麼完美的一對藍寶石,也已經按照你的想法製作成了一套情侶款式的戒指和項鏈。”
查理走過去,倒是沒有用放大鏡看,而是直接拿在了上手觀察。
戒托雕刻成了古老的東方神龍的樣式,在龍首處鉗入了他從家族寶庫從取出來的一對藍寶石中的一顆,耳墜則是鯉魚的基礎圖式下麵藍寶石像是水滴一樣的設計,二者相合就是“鯉躍龍門”的寓意。
戒指是給約書亞準備的,耳墜是自己戴的,兩者製作出來的品相都相當完美,簡直不像是小鎮手藝人的作品。
這位老板曾經也是大的珠寶品牌的首席,隻是後來因為個人原因從外麵辭職回到了老家開了手工店,鎮上居民的首飾基本都是在這裡定做的。
“幾年前你搬過來的時候,大家都還在議論,怎麼會有這麼小的孩子一個人轉學過來,背後其實都在討論你家是什麼情況,不過這些年你也沒惹事,按部就班的讀書,還和蘭頓家的小子走到了一起,又在本地讀了大學......大家也都漸漸把你當作自己人......要不是你這次突然拿出來這麼名貴的寶石讓我做成首飾,我還真忘了對你家裡的事情一無所知。”
特裡一邊是感歎,一邊也是在向查理試探,他眼光很毒辣,這對藍寶石絕對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拿出來的。
查理心情不錯,所以和對方聊了兩句,“特裡叔你就不要擔心了,我家裡沒什麼麻煩,養父母都去世了,去世前給我留下了很大的一筆遺產,這對寶石也是遺產的一部分。”
特裡一聽就閉了嘴。
他也隻是擔心約書亞這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但現在聽到查理也是父母去世的情況,便也不再多言。
離開了珠寶店,查理剛走回大路,準備打個車回去,就看到疾馳的消防車從自己的眼前駛過。
哪裡失火了?
這麼想著他向消防車駛離的方向望過去,正好看見很遠的天空中有黑煙升起,但他也隻是看見了的程度便收回了視線,繼續打車離開了這裡。
但對於查理來說似乎與自己無關的火災,卻與凜以及士郎息息相關。
“我的行李......我度假的衣服......還有我的論文手稿......”
凜一臉崩潰看著自己所下榻的旅店——此刻已經在大火中被燒成了一片廢墟,發出了空洞且絕望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