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奇選擇這家店的理由很簡單——店主人為了招攬新顧客送給他們一張八折券。
很快,豪華烤肉拚盤就被送上來。但送完餐的老板並沒有走,在原地踟躇了三秒,他猶豫地問道:“請問,你們是不是就是今天把傑尼送回來的那夥海賊?”
“啊咧?大家都這麼快就知道這件事了嗎?”
“傑尼的父母這兩年做海上生意賺了好多錢,如今是鎮上最有錢的富豪,大家對他們的生活可關注呢。”店老板輕籲了一口氣,“傑尼這小子,他沒事吧?他也真夠大膽的,那可是博庫潘恩手下的船啊,我都不敢湊近,他居然敢直接送上門去。”
佩金搖搖頭:“活著回來就不錯了。這小子不清楚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就跟他們走,這回算是長記性了。”
羅抬起帽子,聲音平靜:“你們都知道那是博庫潘恩的船?”
店老板點點頭:“兩年前,博庫潘恩的手下拉蓬來找過一個叫喬馬西的人,說是偷了一顆惡魔果實。”
惡魔果實?
聽到這四個字,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目鈴和貝波咬耳朵:“惡魔果實誒,真好奇是什麼奇怪的能力呢?就算不吃,賣出去也至少有一億貝利呢。”
“這麼多!”貝波被這龐大的金額震得呆若木雞。
夏奇緊接著提問,“為什麼博庫潘恩會覺得喬馬西在這裡?”
店老板搔搔腦袋:“據說喬馬西逃到這附近的海域就消失了?我也不清楚,我們這裡可沒有一個叫這個名字的人。唉,博庫潘恩的船怎麼又來了?真怕哪天他找不到人,不高興了,發瘋對我們鎮子做什麼。”
目鈴替貝波露出感同身受的神色。
“海賊”“惡魔果實”之類的話題比小鎮上的富豪遭竊更能勾起幾人的興趣,但羅用刀把敲敲幾人麵前的桌子:“不管怎麼樣都不關我們的事,吃完飯我們就該離開了,我們想去的地方本來就不是這裡。”
佩金朝夏奇擠擠眼睛:“船長又在掃興了。”
目鈴沒忍住,問道:“知道我們是海賊,老板你也不害怕嗎?”
“哈哈哈,經過我們這兒的海賊團挺多的,不過我們這兒的鎮長安德烈很厲害,一般海賊可打不過他和他手底下的治安隊。” 老板麵露驕傲,突然低下頭神神秘秘地說道,“說到安德烈,據說傑尼其實是他的孩子。可惜……”
噗。目鈴正好在喝果汁,直接噴到了佩金臉上:“這,這什麼狗血劇情?……”
夏奇按住氣急敗壞的佩金,不讓他打斷老板的八卦:“繼續呀,可惜什麼?”
店主人又露出遺憾的神情:“可惜,2年前的一場大火,不僅燒死他的發妻,還燒毀了他的容貌,導致傑尼一看見他就哭鬨不止……他也因此送走孩子,並一直戴著麵具生活,太可惜了。這兩年對於安德烈來說,真是發生太多事了。”
一道尖利的女聲插入老板無止境的感慨,她抓住老板的耳朵,“可惜什麼可惜!毀容也不妨礙安德烈很快又娶了一個彆的鎮的姑娘。你怎麼還在這裡閒聊?沒看見彆的客人還在等著嗎?!”
“誒喲喲,輕點,我這就去……”
目鈴戳戳羅,小聲詢問:“羅,你能完成植皮手術嗎?”
羅搖搖頭:“時間過去太久了,我沒什麼把握。更何況他毀容與我有什麼關係?我才不會為了他專門跑過去給他做手術。”
目鈴挑眉:“我就是問問而已。”
貝波長歎一聲,滿臉遺憾:“好人的命怎麼都這麼曲折呢。”
“好人?”羅輕嗤一聲,“既不能保護妻子,也不能維護小鎮的治安,還真是個沒用的好人呢。”
“就是。”目鈴義憤填膺地點點頭,“還薄情寡義。可憐傑尼,沒了親媽就沒了親爹。”
“你瞎說,”佩金不服氣,“你剛剛都聽見了,安德烈是有苦衷的,是因為傑尼看見他害怕才不得不送走自己的親身兒子。怎麼可能會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呢?”
目鈴輕蔑地斜眼乜他,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仿佛美國總統一樣自信:“那你還是見得太少了。沒有人比我更懂男人,沒有人。”
佩金輕哼一聲,直接把她烤的肉夾走大半。他本以為目鈴一定會掀起一場世紀大戰,沒想到轉頭便發現她愣愣地盯著筷子,不知在想什麼。
“你怎麼了?”佩金心虛地把貝波的烤肉轉移到她的碗裡。
目鈴鬼鬼祟祟地低下頭,聲若蚊蠅:“喂,你們還記得傑尼說,賽格島‘枉死的冤魂’嗎?”
“怎麼了?”
“剛剛老板說,兩年前,安德烈的妻子被燒死了,‘冤魂’會是她嗎?”目鈴神色凝重,“埃特找‘能了結這一切的人’又為什麼要出島呢?”
她目光幽幽地望向遠處:“你們說,喬馬西會不會真的隱藏在這座島上,和安德烈狼狽為奸,殺死了他的妻子?這也能夠解釋島上層出不窮的盜竊案了,畢竟偷東西,就是喬馬西的老本行啊。”
夏奇被嚇了一跳:“這些人你是怎麼聯係到一起的?根本就是毫無根據的推理吧。”
目鈴嘖了一聲:“你一定沒有看過《名偵探的守則》。99%的推理小說必須要在開頭給讀者確定凶手的範圍,所有的人名作者都不是無緣無故給出的;而死者是妻子的情況下,丈夫是凶手的可能性有70%。”
炭火劈裡啪啦地燃燒著,有幾片肉傳來了焦糊味,但幾人無心拯救,直直地盯著信誓旦旦的目鈴,居然覺著這一刻她的形象有點偉岸。
“羅,”目鈴轉向船長,“我覺得賽格島的一切像一條纏繞的繩子,看似一團亂麻,但實際是無結的,隻要找出繩子的一端,就能抽絲剝繭。
“羅,我太好奇了,我們去尋找一下真相吧!”
……
話雖這麼說,但做支線任務前,還是要先完成本職工作。
這幾天的航行為了試驗潛水艇的功能,耗完了所有的燃料,新的補給還堆在店中,等待目鈴前去搬運。
飯畢,佩金做向導帶領目鈴一起前往燃料店。然而半道上,身邊一直麵色紅潤如常的目鈴忽然捂著肚子,誇張地 “哎呦哎呦”喊疼。
“目鈴你……”佩金手麻了,急急攙扶著她,“你忍住先彆死啊,我去找船長!”
“不用!”目鈴按住了佩金,“我去上個廁所就行。你彆走,等我三分鐘,不對,十分鐘!我馬上回來!”
她中氣十足地嘰裡呱啦一通,沒等同伴回複,腳底生風快速遁走了。
這讓佩金不禁懷疑地摸摸自己肚子:“是剛剛烤肉店吃壞了嗎?那我怎麼沒事?不行,我再仔細感覺一下……啊,好像是有點疼?”
這時的目鈴,卻又回到了那棟熟悉的豪宅。
房門緊閉,外麵的花園裡冬花生機勃勃,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可是目鈴知道,剛剛她幼小善良的內心被這群冷漠的人傷得透透的。
她目光平靜,手裡浮出數十個小方塊。透明的小盒子慢悠悠的,飄到屋頂上整整齊齊地排成一列。
旋即“啵”的一聲,如泡沫一樣齊齊破碎。
瞬間,狂風從裡麵拔地而起,摧拉枯朽一般將青石房頂吹離了牆體。仿佛有一個隱形的巨人,好奇地掀開玩具小屋的屋頂,興奮地欣賞裡麵小人的尖叫。
剛剛還花團錦簇的草坪一片狼藉,豪宅就和假發被吹走的大腹便便的暴發戶一樣可笑。
目鈴滿意地點點頭。
“啊對對對,海賊都是大壞蛋!哼。”她拍拍手,用力用鼻腔哼出兩道白氣。
什麼是正義?什麼是邪惡?在這個海軍海賊革命軍三足鼎立的混亂時代,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定義。
我隻要做我想做的事,不違背我的心就可以了。
目鈴高昂著頭,將手負在背後,站在大門前欣賞自己的戰果。正覺得還是不解氣,想繼續搞點破壞時,她眼前一花,就發現自己莫名其妙被傳送到一個小巷子裡。
“怎麼回事……啊,羅,你怎麼在?”目鈴大驚失色,又急急道,“你彆攔我,我還想把門口的勝利女神像毀了呢,那雕工一看就很值錢。”
“彆傻愣在那裡了,那些人說治安隊朝這邊來了。”羅抱著刀,朝另一邊歪了一下頭,“走了,佩金還等著呢。”
目鈴臉一變,主動拉起他疾跑原路返回。
在她的背後,一道藍光閃過,微笑的女神頭顱緩緩掉落在地。
跑到半路,她還是沒忍住,轉頭問道:“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沒有。”
“那我有哦。”
“嗯?”
“原來你剛剛一直鬼鬼祟祟跟著我嗎?太猥瑣了!”
“……”
佩金當然不會知道目鈴屎遁的真相,他站在原地一直在糾結自己要不要去上趟廁所,直到被船長一把拎住朝前方推了一下。
“快走吧,耽誤太久了。”
“啊,可是現在不上之後更疼了怎麼辦。”佩金不舍得看向他們跑來的方向,“現在果然更有感覺了呢……船長,你要不替我掃描一下我的大腸裡麵有沒有……”
“閉嘴。”
佩金委屈地感受著肚子若有若無的胎動,帶著正副船長繼續往前走,然而沒走幾步,便看見一大堆賽格鎮的居民氣勢洶洶地向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