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 1)

1+1=3 樘音 5575 字 2個月前

窗簾緊閉,隔絕了外麵的所有光亮。

一家三口呼呼大睡,昨晚還警告彆人不要越線的藍溪霸占將近一半的床,身體呈現“大”字。

忽然,防盜門被拍得哐當作響,刺耳難聽,熟睡的嬰兒被驚醒,不安哭鬨起來,藍溪下意識哄拍,隨之也被那陣聲音吵醒了。

她坐起來,抱起小荔枝,才發現自己坐在床中央,而林清安,早就被擠得快掉下去了,藍溪不好意思地用腳踢踢他,“喂,你哄一下荔枝,我出去看看外麵什麼情況。”

離開臥室時,她輕輕帶起房門。

隱隱約約地,她似乎聽見門外傳來的咒罵,很難聽,她蹙了下眉。

藍溪開門微笑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就是新搬來的?”站在門口的中年婦女雙手抱臂,梳著緊繃的高馬尾,額頭油光滿麵,鼻子旁邊長著顆黑色的大痣,顯得“凶神惡煞”,她以不懷好意的姿態上下打量藍溪。

開口就是一句帶著鄙夷的質問。

藍溪的瞌睡蟲都被對方嚇跑了,待神誌清醒,猜到這位應該是住在對麵的鄰居。

“嗯是的,請問你有事嗎?”

她好聲好氣地問,努力維護鄰裡鄰居的和氣,奈何人家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我問你,昨天是不是你把我門口的紙箱扔掉了?”

對方嗓門大,呼出的口臭直往藍溪鼻子裡鑽,她有點受不了。

藍溪誠實道:“我昨天看到那堆紙箱上擺著垃圾,以為是沒用的,順手丟掉了。”

她抿唇,回憶起當時的場麵,那些紙箱堆在自家門口,開門都不方便,想來想去全扔了順眼。

不曾想,麵前這個人……貌似不樂意。

“誰允許你扔的?小丫頭片子懂不懂規矩啊!”

女人唾沫星子滿天飛。

藍溪眨了下眼,還是選擇一種體麵的方式。

“抱——”

話沒出口,另一道聲音打斷她繼續往下說。

“一堆垃圾放我家門口,不扔掉難道留著給你燒紙嗎?”

隻見林清安從臥室走出來,上身著白色T恤,一手插褲子口袋,蓬鬆的頭發增添幾分慵懶氣息,他掀起眼皮,掃向黑痣大姐的目光帶著冷冽。

“你!”黑痣大姐氣急,沒想到狐媚子小丫頭還有個人模狗樣的老公,搞不好兩人都不是做正經生意的,思及此她好受點了,破口大罵:“扔了我的東西趕緊賠錢!賠錢!”

“不賠,要不你報警吧。”

林清安不是沒見過這種欺軟怕硬、橫行霸道的人,處理的唯一解決辦法就是比她更無賴。

這事他多熟啊。

藍溪第一次見識到林清安的毒舌,沒有一絲不耐煩,黑痣大姐說一句,他能不帶臟字地懟十句。

“要不要給你買個喇叭讓整條街的人都知道我扔了你的東西啊,你猜會不會被當成神經病拉去醫院。”

“嘴巴閒就去廁所舔舔,彆來招惹我家,不然就不是罵你幾句這麼簡單的事了。”

“……”

他的嘴巴像機關槍一樣,叭叭不停,對方都被說愣住了,林清安見準時機,家門一關,將其隔絕在外,還差點夾到黑痣大姐的手指頭。

“你是不是白癡?”

林清安剛轉頭,就見藍溪望向自己的眼眸亮晶晶,傲嬌地勾起嘴角,內心暗爽:不要太崇拜哥。

“你才是白癡。”藍溪彆去視線,去廚房倒了杯水喝。

“喂,我剛剛可是在幫你說話,彆用完我就扔了啊。”

林清安自來熟地環住她的椅背,聲音透著一股愉悅:“你不是挺能的麼,跟她道什麼歉。”

他說的是方才出來打斷的事情。

藍溪:“都是鄰居,讓讓她又怎麼了。”搞得好像她很好欺負一樣。

“行,你讓吧,不過我可不會允許有人欺負我女兒的媽。”

藍溪聽不下去,“走開,我要去睡覺了。”

“都快六點了你還睡得下去?”

背後的聲音如同魔咒,直往她腦袋上砸。

“林清安,做人要不要這麼狗,這個點多少人還沒睡呢。”

確實也是,狗男人·林以前就是這種夜貓子,晝夜跟正常人顛倒。

而藍溪平生最愛的事就是睡覺,她睡得早起得晚,恨不得在床上度過大半天,雖然沒有起床氣,但如果有人打擾到她睡覺,一定會讓她極其不爽。

接觸到對方處於生氣邊緣的眼神,林清安摸摸鼻子就放她走了。

“有事等我睡醒說。”藍溪擺擺手,打著哈欠就去臥室了。

床上的小荔枝也在熟睡之中,藍溪沒忍住摸了兩下她的小手,心滿意足陷入夢鄉。

……

她是被客廳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

摸到床頭的手機一看——八點四十。

離她平日起床的時間還有很久,但她不打算再睡了,盤腿坐在床上,朝身側一看,不知什麼時候小荔枝也醒來了,正樂嗬嗬一個人玩著呢。

她真的好乖,睡醒也不折磨人,自己就能跟自己玩很久。

“寶寶你醒啦?”

藍溪湊過去,對著她的褲子一聞,是香的,看來林清安已經給她換過尿不濕、喂過奶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小荔枝利索地抬頭,並且咧出牙床一笑,兩隻小腿有勁地向前踢。

“媽媽抱抱好不好呀,我們去看看臭爸爸在乾嘛。”跟小孩說話時,她的語氣不自覺放軟。

小荔枝用自己歡騰的四肢表達興奮。

“吵醒你們了?”

林清安拿著拖把和掃帚,問臥室門口抱著孩子的女人。

藍溪搖搖頭,眉頭不自主皺起,“你怎麼又打掃啊?”

她都快被對方的潔癖產生ptsd了。

林清安讓她走過來點。

“乾嘛?”

“你看看咱家陽台有沒有什麼不同呢?”

藍溪睜大雙眼,走過去認真瞧著,“你什麼時候買的洗衣機?我們的錢真的夠嗎?”

在她看來,這種大型物件沒個成千上萬下不來。

林清安猜到其內心所想,於是起了逗弄的念頭,手撐著拖把杆,玩味笑著問:“你猜多少錢?”

藍溪篤定他一定藏了私房錢,將心底的竊喜壓下,說了個小數字,“四千?”

林清安直接“噗嗤”笑了出來,不是,他現在真的有點擔心小荔枝未來上學會不會考試考零蛋了。

“你彆笑啊,我也知道這不可能。”

“那你說是多少?”

“六千五?其實我覺得這台洗衣機不太像新造出來的,你可彆被騙了。”

藍溪憂心忡忡地看著林清安,仿佛在看一隻虛有其表的花瓶。

買了這麼貴的洗衣機,這智商,著實令人堪憂啊。

林清安本來想狠狠嘲笑眼前的女人,話到嘴邊,他咽下去,不想戳穿了,就讓這個美麗的誤會繼續下去吧。

“什麼味道?好香。”

藍溪鼻子嗅動,循著香味摸到廚房,看見灶台旁擺著兩個切開的三明治。“哪來的?”

“憑空變出來的。”他沒好氣道。

“喲,這麼厲害呢,再給我變幾個唄。”

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透著狡黠。

“你吃不吃,本少爺親手做的。”

他微抬下巴,像隻嘚瑟的孔雀。

“騙人會長鼻子的哦。”她滿臉寫著不相信。

“那你彆吃了,我隻送給有緣人吃。”

林清安作勢就要端走整個盤子。

“誒嘿嘿,我信我信,行了吧。”藍溪顧不上口渴,啃了一大口三明治,嘴裡含糊地說:“看不出來林大少這麼賢惠啊。”

她調侃著。

林清安抱走小荔枝,並扔了包紙給她,略帶嫌棄後退兩步:“彆噴我身上。”

藍溪翻著白眼,咽下嘴裡的食物,知道他是講究人,於是接下來吃得很文雅。

三明治由兩片煎過的麵包、培根、雞蛋、生菜葉子組成,算不上特彆好吃,但給藍溪帶來的驚豔感並不少,主要是她沒料到林清安還真會做飯。

“以後你做飯我洗碗行吧。”

林清安眯起雙眼,不太信任道:“可我怕你洗不乾淨。”

“那我也沒辦法。”

藍溪從小到大洗過碗的次數屈指可數,她能主動提出分擔家務已經是百年難遇的一大進步,林清安不打算逼得那麼緊,先考察兩天再說,實在不行,他咬咬牙買個洗碗機。

-

由於早上有運送洗衣機的人來到家裡,林清安決定和藍溪再把客廳完完全全打掃一遍,歸納整齊昨晚買的用品。

小小的家不一會就被各樣的玩意填滿,大多是小荔枝要用的,雖然這跟住在彆墅的誇張程度相比已經減少十分之一,但藍溪幾乎能想象到,等女兒長大,這個家會有多擁擠。

他們總不能真的停滯不前、坐吃山空,未來該如何發展,這都是必須麵對的問題,掩耳盜鈴並不是好的解決辦法。

所以,藍溪和林清安第一次來了場嚴肅的談判(對話)。

“林清安,你不覺得我們該賺錢了嗎?”

某男的內心狂喜:太好了,她終於有自知之明了?要出去上班了?

“我完全讚同你去打拚事業,做新時代優秀女強人,放心,有我做你的賢內助,保證生活紅紅火火!”

“啊……?”

藍溪:這跟我想的不一樣。

她難受地問:“你的意思是……讓我一個人上班?”

“對呀!”林清安臉不紅心不跳回答。

藍溪注視著兩隻已經卸掉美甲的手指,多麼想用它們撓花對方的臉。

請問他是怎麼用這張帥得驚人的臉,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的。

她對林清安的了解不足百分之零點一。

“你好意思嗎?”她嚴肅地問,看上去在生氣,臉色也冷淡。

“嗐,你這話說的,我在家照顧小荔枝也算一份不算容易的工作呀,你說是不是?”他又連忙補充下一句話:“彆跟我提什麼請保姆,咱倆都已今時不同往日,沒有請保姆的命了。”

這顯然是句紮心的話。

然而林清安依舊好心情地逗著小荔枝玩鬨,“想不想爸爸在家帶你呀,想就眨眨眼。哎呦,我閨女真疼爸爸。”

藍溪簡直沒眼看這幅自導自演的場景,她還想理論,被對方近一步搶先:

“老婆,你可是說過要養我的呢,不能說話不算話啊,我們都應該給小荔枝做個榜樣。”

他的道理一籮筐一籮筐的,偏還理論不了。

沒錯,藍溪是說過養他的話,那時兩人第一次見麵的,她被家裡催婚得厲害,自己又一心想找個帥的賞心悅目的當老公,恰巧在酒會上遇到林清安,她勇敢出擊,張口就問:“帥哥,你有對象嗎?要不考慮一下我?”

林清安喝了幾口紅酒,臉頰紅潤,眼眸瀲灩,搖著酒杯,笑容帶著縷邪肆,把藍溪勾得暈頭轉向。那段日子他正好被後媽煩得不行,理所當然地就對這根拋來的橄欖枝不拒,賤兮兮問道:“可是我太窮了,不知道婚後藍小姐願不願意養我?”

不要臉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藍溪當時居然覺得也沒那麼過分,實在是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蛋太令人癡醉了。

她二話不說答應下來,也不去疑惑為什麼鼎鼎有名的林大少會沒錢,隻當是句玩笑話。

時隔兩年,藍溪後悔莫及。

“呃——”

“不行不行,咱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必須都去上班。”她著急地表達。

“那荔枝怎麼辦?誰給她泡奶,誰換尿不濕?”

好問題。

藍溪默默舉起右手,輕扯嘴角,“要不我留在家裡?”

“既然非得有一人不能去上班,我願意承受這份痛苦!”好像做了多大奉獻似的。

“不行!”

林清安微笑,提出一個好法子:“石頭剪刀布吧,最公平了。”

藍溪怒瞪,“你一個大男人跟我爭什麼爭!”她真的一點都不想拋頭露麵出去上班。

林清安油鹽不進,“你一個大女人跟我爭什麼爭。”

“好吧,三局兩勝。”

藍溪如同泄了氣的氣球,在拳頭上哈了口氣,預備秒殺對麵的男人。

兩人就像小學生,異口同聲:“石頭剪刀——”

“再來!”

“石頭剪刀—— ”

藍溪慘敗。

“老婆,咱們家就靠你了哦,我和寶寶會在精神上支持你的。”林清安兩隻手托住下巴,外表看上去放蕩不羈,嘴角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林清安,你敢不敢跟我五局三勝。”

“抱歉,我是膽小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