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卡爾獨自坐在房間,整個人懶散地靠在窗邊的軟椅上。房間裡幾乎沒有什麼其他光源,唯有月光從窗戶瀉入,鋪滿房間。他輕晃著酒杯,猩紅的液體在杯中旋轉,與月光交相輝映。
透過紅色液體,他眯起眼,目光悠然,心中卻湧動著無法按捺的期待。明明隻是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卻感覺像是等了一輩子一般。
記憶中的沈,那個與卡爾以往打交道的朗爾家族之子,是一個標準的“交際花”。
優雅、得體、總是能夠在各種場合之間遊走自如,用甜言蜜語與淺笑博得眾人的好感,擅長在各類聚會上和權貴周旋。他是所有貴族眼中最完美的情人——輕佻又不失風度,魅力無限卻又總是留有餘地。
朗爾家族的衰落早已是貴族圈內的公開秘密。曾經輝煌一時,如今卻已經淪落到了上流社會的邊緣。再豪華的莊園也掩飾不了日漸破落的內裡,連自己的土地、祖傳的古董都不得不賣掉,隻為維持那脆弱可笑的貴族體麵。
而作為唯一的兒子,沈更像是一件交易籌碼。那具誘人的身體,成為他們家族重新站穩腳跟的唯一籌碼。他們將沈推到上流社會中,與那些富商和貴族周旋。隻要你表現出對朗爾家族投資的意向,這個貴族的兒子就會乖乖張|開雙|腿,任你予取予求。
卡爾當然也嘗過這具軀體的美妙滋味。每次他都能輕鬆地將人拉入自己的床榻,看著對方在他的控製下顯得無力而順從。那完美的軀體和俊美的外表結合得如此美妙,就像一個名家精心雕琢的雕像,卻會在你的撫摸下屈服。更妙的是,他甚至一分錢都沒付出,隻是象征性地給朗爾家族透露了“可能會考慮”的虛假承諾,就換來一段激情的時光。
他原本已經厭倦了這個玩具,交際花一樣的人,貴族圈中人|儘|可|夫的玩物罷了,玩久了誰都會厭。
但現在,情況似乎不一樣了。
當他在瓦爾斯莊園再次見到沈,驚訝地發現,曾經他眼中的“玩物”竟然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現在的沈……更加冷峻、更加凜然,一種無法忽視的氣場包圍著他。
那雙冷漠而不帶感情的眼睛,不再如從前般迎合,而是帶著令人忍不住想征服的力量與決然。那曾經隨時可得、溫順沉默的身影,如今卻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疏遠。
寬厚結實的肩膀、收緊的腰線,所有這些他曾習以為常的線條,如今卻顯得更加致命和誘人,更加令人迷戀。
卡爾感受到了一絲不受控製的刺激感。他越是捉摸不透,越是激發他內心更深處的占有欲。他渴望撕開 這層冰冷外殼,探究內裡真正的火熱。
“哈,裝模作樣的表子。”卡爾低聲咕噥,再一次略帶急躁地看向門口。杯中的紅酒散發著微妙的酒香,但那酒意遠不如他心中的期待來得濃烈。
時間滴答流逝,他能感覺到自己心跳的速度漸漸加快。微不可查的腳步聲停在了他的房門前,隨即響起敲門聲。
卡爾眼底掠過一絲得意,他故意將姿態放得更加悠閒,慢悠悠地開口:“請進。”
背光之中,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站立在門口。由於房內燈光昏暗,沈琅的臉隱藏在陰影中,難以看清具體表情,但他那挺拔的身姿和筆直的雙腿,一如往常般令人印象深刻。卡爾靠在沙發上,眯起眼,仔細欣賞著這即將入甕的“獵物”。
他站在門口未動,卡爾無法看清他的表情。隻是那挺拔如劍般的身影讓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那雙修長結實的雙腿、收緊的腰線、凜然挺拔的胸膛……那熟悉卻充滿距離感的身影,讓卡爾再一次心跳加速。
月光如水,隨著沈琅一步步走近,房間裡的空氣變得粘稠起來,纏繞在兩人之間。
“你終於來了。” 卡爾仰靠在椅背上,手裡舉著一杯紅酒,眼中帶著得意和玩味。伸手從桌上取過另一隻高腳杯,熟練地倒滿了酒,紅色的液體像血一般在杯中湧動,“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沈。”
房門輕輕合上,房間裡昏暗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將沈琅的身影映照得清晰。他慢慢地走入光亮之中,月光在他的身上勾勒出硬朗的線條。深黑色的西裝禮服緊緊貼合著他精瘦有力的身體,每一處衣褶都展現出優雅的完美。高挺的鼻梁,鋒利的下顎線條,以及那對漆黑如夜的眼眸,使得他的麵容像是一件雕刻出來的藝術品,冰冷且完美。他每一步都沉穩有力,整個人帶著一股無法忽視的冷冽壓迫感,仿佛這一整個空間的空氣都因他變得沉重。
“喝一杯?今晚的酒可是一流的藏品,正適合我們的約會。” 卡爾的聲音壓低了一些,他自信滿滿,以為一個小小的誘餌就能讓沈乖乖落入自己的掌控。
他沒有接受酒杯,沉穩地坐在了卡爾對麵的椅子上。沒有客套,也沒有寒暄。
“有關瓦爾斯葬禮的秘密,現在你可以說了。”沈琅聲音沉穩,打破了房間裡剛才還顯得輕佻的氣氛。
這種冷漠和克製並未使卡爾退縮,反倒讓他更加愉悅。他慢慢起身,手持兩杯紅酒朝沈琅走近,仿佛貓捉老鼠般饒有興致地逗弄著對方。
“沈,你總是這樣……怎麼會隻想著生意呢?” 卡爾故作輕鬆地笑了一聲,語氣含糊地繼續道:“這些秘密,可不是能隨隨便便告訴彆人的。要不……我們今晚玩得愉快一點,我或許會考慮告訴你。” 他的手掌不經意地搭上了沈琅的膝蓋,仿佛在暗示某種不言而喻的交易。
卡爾以為自己依舊掌控局麵,然而讓他措手不及的是,沈琅並沒有按照他的劇本進行下去。
沈琅神情冷靜,麵對卡爾輕佻而曖昧的挑逗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靠後坐定,一隻手輕輕支在椅子的扶手上,不急不緩地開口,語氣平靜卻壓迫感十足:“我這裡也有一些消息,事關雷德蒙德家族的陰私。”
“比方說,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些失蹤人口案件。” 他說話時手肘撐在扶手上,那雙修長結實的腿交疊在一起,黑色褲料緊緊貼合在大腿上,勾勒出線條清晰、充滿力量感的肌肉。
卡爾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眉頭微皺,眼底浮現一絲慌亂,但他立刻掩飾了過去。他完全沒想到沈琅會主動拋出這樣的話來反製他。畢竟,卡爾自己都知道雷德蒙德家族隱藏著不少見不得人的事情。如果沈真的掌握了某些關鍵信息……
“這套手法不錯,不過,你確定自己能有我們雷德蒙德家的什麼把柄?” 卡爾的麵色冷下來,杯中的酒液微微晃動,手指無意中攥緊了杯柄。他臉上的輕佻與自信已經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悅的陰沉。
沈琅沒有理會卡爾的表情變化,隻是從容不迫地交叉起雙腿,向後靠在椅子上,那樣子就像是主人在審視一位不怎麼聽話的仆人。西裝禮服緊貼著他挺拔結實的身軀,寬肩窄腰,優雅而精乾。修長的腿在褲料的包裹下顯得格外有力,每一塊肌肉都在精妙的裁剪中隱約勾勒。
“比方說,這些年來你家族那些消失的支出,還有那幾位‘合作夥伴’……他們對你的進展,可並不滿意。” 沈琅目光沉靜如常,不急不緩地繼續說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卡爾努力壓住心中的憤怒,語氣不再如之前那般輕佻,而是帶上了幾分冰冷。
“很簡單,”沈琅雙手放在扶手上,目光冷靜如水,語調也平穩得毫無波動,“我想要的是瓦爾斯家族的秘密,而你有你想要的——不必繞圈子。”
卡爾的眼睛微微眯起,心底的惱怒開始蔓延。他討厭這種感覺,討厭被彆人控製局麵,特彆是在沈琅麵前。他原本以為自己掌握著主導權,可以隨意逗弄眼前這個人,讓他在自己的挑逗中失控,進而屈服。但現在,局勢完全反轉。沈琅看似無所謂的冷靜姿態卻步步緊逼,讓卡爾毫無招架之力。
“你真的是越來越聰明了。”他陰冷地笑了一聲,但語氣裡再無之前那份從容不迫。“可彆忘了,我知道你並不止對瓦爾斯的葬禮感興趣。你來這裡,可不僅僅是單純的替父親出席吧?”
“難道你來到這裡,就隻是單純的受邀出席葬禮麼。”沈琅的聲音冷靜且略帶諷刺,在這寂靜的房間中顯得尤其清晰。
卡爾輕笑一聲,那慣常帶著輕佻與挑逗意味的笑容一閃而過。看著沈琅冷靜自若的神情,他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輕視或許錯了。原以為他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愚蠢少爺,靠著老家的關係進入上流圈子,隻會在權貴之間搖尾乞憐。可如今,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人。
“原來如此,看來朗爾家還不算太過蠢鈍。”卡爾意味深長地看著沈琅,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他們派你來,不就是為了接近瓦爾斯?”
沈琅鎮定自若,即使不知道卡爾所指什麼,但沒有顯露半分動搖,若有所指道:“我們都知道,這場葬禮可不僅僅是送行儀式,不是麼。”
“當然,”卡爾大笑,他晃動杯中的紅酒,那血色液體仿佛緩緩湧動著某種不可見的欲望與隱秘,他眼中的光亮變得更加危險而深邃,喃喃自語道,“費裡德裡希·瓦爾斯,那個可惡的老狐狸,真不知道他把‘上帝之血’藏到哪裡了,難不成死了也要帶進墳墓裡……”
沈琅略微眯起眼,眸子中帶著隱隱的鋒芒,不動聲色地套話:“‘上帝之血’,費裡德裡希·瓦爾斯真的掌握了它嗎?”
卡爾抿了一口紅酒,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顯得更加放鬆。他打量著沈琅,那玩世不恭的笑意始終掛在唇角,“掌握與否,這就是我們每個人來到這裡要探究的事情,不是嗎?你、我,還有那些貴族老爺們。”他說到這時語氣帶著譏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沈琅,“誰不想得到通向永生的鑰匙呢?”
看來這就是這次副本的關鍵信息,沈琅若有所思。
“不過話說回來,”卡爾帶著嘲弄繼續說道,“我還是有些小小的好奇。朗爾家族派你勾引維克多,真的以為他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看不清你這個人|儘|可|夫的表子的真麵目?”
沈琅的臉色沉了下來,垂在身側的雙手略微緊握成拳,指關節輕輕作響。他沉聲道:“注意你的措辭。”語氣低沉且透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卡爾的笑容依然掛在嘴角,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仿佛根本沒有把沈琅的警告放在心上。“沈,我這可是在幫你啊,怎麼能對我這麼冷淡?”他一臉輕佻地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你能勾引誰不是勾引呢?”
“我給你提供一個機會。”卡爾慢悠悠地拋出自己的橄欖枝,語氣中滿是誘惑,“我這裡有一瓶特製的藥劑,隻要你想,用這玩意兒就能讓維克多那蠢貨渾渾噩噩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乖乖服帖地喝下去。可彆忘了,我們想要的是同樣的東西。”
“下三濫。”
卡爾笑了,仿佛聽到了一句再荒唐不過的笑話。他搖搖頭,臉上帶著一種戲謔的神色,甚至露出了些許鄙夷的眼神:“彆裝得那麼清高了,沈。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麼一路走過來的?” 他說話時,那貪婪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停留在沈琅寬闊的胸膛和腰線處,恣意打量那件黑色禮服下每一塊緊繃的肌肉。
他慢慢走到沈琅麵前,嘴角帶著惡意的笑意:“彆告訴我,你沒在可悲的朗爾家族敗落後,不曾主動投靠權勢貴族,跪下討好、舔他們的鞋底?”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沈琅的下巴,強行讓他抬起頭來,這是曾經他們之間的慣常戲碼。
然而這次,他大錯特錯。
沈琅猛地側身,迅速一記擒拿反製了卡爾的手腕,動作快如閃電,右膝順勢重重頂向卡爾的腹部。那乾淨利落的一擊幾乎沒有任何預兆,卡爾的身體猛地彎成了弓形,口中的一聲悶哼還未出口便被卡在喉間。
酒杯掉落在地,液體如血灑落在地毯上。
卡爾眼中的輕佻瞬間化為震驚與不解,他捂著腹部,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沈琅:“你……”
“你變了……沈……”
“不……不對……”
“不……你不是……那個……”他喉嚨中發出含糊的聲音,喉間的低語像是一種詭異的咒語。他的笑意加深,慢慢地拉出一個不自然的弧度。
沈琅的手掌死死擒拿住卡爾的手腕,肌肉緊繃如弦,然而卡爾並沒有試圖掙脫。那原本輕佻的眼神開始扭曲,帶上了一種極其詭異的光芒。他的手腕以詭異的弧度扭曲,反手抓住了沈琅的小臂,那力道讓沈琅幾乎感到骨頭都在輕微作響。
與此同時,卡爾的眼睛裡透出的狂熱越來越明顯,他的聲音變得支離破碎,但語調中充滿著一種非人的狂喜與貪婪:“抓……到……你……了……”
隨著這句話重複不斷,他的牙齒開始錯位生長,嘴裡的結構異變成無法言喻的形態。麵部肌肉撕裂開來,向兩側大張著裂開,露出裡麵令人作嘔的深紅與黏液交織的內腔。他的嘴巴變得仿佛沒有極限般擴大,牙齒和舌頭不再是人類應有的形態。
“抓到…你……了!我、我會成為……!”就在這一瞬間,卡爾裂開的嘴裡彈出了一條如同觸手般的褐紅色舌頭,伴隨著濃烈的腥臭氣味,猛然朝著沈琅的臉襲來!
沈琅瞬間作出反應,左手迅速收回,強行掙脫卡爾非人力量的束縛,同時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擊卡爾的胸口!一聲沉悶的撞擊響起,伴隨著骨骼發出的脆響,卡爾的胸腔瞬間塌陷!
不給卡爾變成的怪物反應時間,沈琅繼續攻擊,迅猛的肘擊精準落在卡爾的頸側動脈上,硬生生將他的頸椎折斷,頭幾乎偏轉到背後,限製住了對方口器的攻擊範圍。
沈琅的動作迅捷如豹,每一次動作都帶著致命的準度和暴力美感。整套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仿佛壓抑已久的野性在這一瞬間得到了釋放。
即使是遭到了如此致命打擊,麵前的“卡爾”卻毫無痛感地回正了他那幾乎被折斷的脖頸。那本應僵硬得無法複原的關節發出“哢哢”的聲響,伴隨著令人牙酸的肌肉扭曲,他的脖子如蛇般柔軟地複位到原位。
沈琅迅速拉開距離,麵前的 “卡爾”已經不再是人類。
那些曾經屬於人的特征正迅速從卡爾身上剝落,取而代之的是非人的可怖形態。皮膚開始在慘淡的光線下慢慢泛青,那原本俊美的臉龐變得扭曲猙獰。鼻梁向上拉長,逐漸形成了一種類犬的輪廓,額骨高高隆起,顴骨處開始剝落出大片暗灰色的死皮。血管像是活過來一般,在皮膚表麵蠕動。他的指甲從指尖開始拉長,變得尖銳而如同獸爪般可怖。腳掌也扭曲延伸,形成畸形的類爪狀肢體,仿佛更適合在地上爬行。
他的麵部逐漸塌陷,牙齒則顯得越來越長,發出摩擦骨頭般的咯吱聲。兩隻眼睛逐漸失去了人類的光澤,變成了充滿饑餓與嗜血的灰綠色。他的嘴巴再次不可思議地張開,像一條無法填滿的裂縫,舌頭——或者說是某種長滿吸盤的觸須從嘴中再次猛然彈出,直擊沈琅。
沈琅反應迅捷,後腰一探,匕首在刹那間出鞘,精準地切斷了卡爾口中彈出的那根如同觸手般的“舌頭”。那條惡心的黏液狀物體飛濺到地麵,蜷縮著抽搐,血腥的味道和粘稠液體的味道瞬間彌漫在空氣中。卡爾的動作一頓,但僅僅片刻後,那斷裂的“舌頭”竟迅速生長出來,重新從他大張的口中彈出。
“……抓到你了……”卡爾低聲嘟囔著,聲音像是從身體深處某個異空間傳來,每一個字都充滿了難以名狀的惡意與詭譎。那扭曲的笑容仿佛定格在他猙獰的臉上。
殺掉這個怪物對沈琅來說不是難事,問題的關鍵是什麼導致了卡爾的異變?
他重複的話語……
突然間,他的話語同剛才說過的另一句話串聯起來——“你不是。”
先前卡爾表現得還算正常,雖然輕佻,但無非就是個有意挑逗他的貴族……可自從卡爾反複提到那句“你不是”時,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思緒逐漸清晰,沈琅猛然意識到他的問題所在。
他剛才的表現違背了所飾演的角色。朗爾家族的少爺,不應當有這般高超的戰鬥力。
難怪,這次副本的規則要求每個玩家必須嚴格按照分配的身份去行動,卻沒說清楚如果違背角色身份,會有怎樣的後果。
顯然,卡爾識破了沈琅這個玩家不是他所扮演的“角色”,觸發了副本機製。
弄清楚緣由後,留著卡爾已經沒用了。
“萬死”如一道黑色閃光出鞘,刀刃劃破了昏暗房間裡的微弱光線。空氣中一瞬間變得寂靜無聲,仿佛時空凍結。所有感官在這一刹那被拉長、扭曲,緊接著,空間恢複了流動。
沈琅眼神冷靜如冰,他左腳稍稍後撤,身體向前傾斜。他的身形如同緊繃的弓弦,一觸即發。
刀鋒劃出一道弧線,肉眼幾乎無法捕捉。一瞬間,從側腹切入,將怪物的軀體從中間徹底斬斷。鮮血噴濺的瞬間,他無聲後退一步,極致冷靜地避開噴湧的血柱。
月光下,他仿佛幽冥的執刑者。完美緊致的腰線與腿部充滿力量感的線條在戰鬥過程中展露無遺。寬闊的肩膀、精悍的胸膛,這一切都讓他宛如一台極致精密的殺戮機器,每一塊肌肉都在完成致命打擊時發揮到了極致。
沈琅略微調整呼吸,胸膛隨著呼吸起伏。“萬死”在昏暗的房間內散發出冷冽的光輝。他平穩地收回刀刃,刀身並未沾血,整個戰鬥乾淨利落。深邃的黑眸冷靜地審視著自己的成果,眼眸中的殺意也隨即消散,轉為慣常的冷靜。
片刻之後,卡爾的身體緩緩地從怪物形態恢複成了正常的人類模樣。失去了支撐的脖子顯得鬆軟不堪,鮮血與內臟物散落一地。
環顧戰鬥後被破壞的房間。碎裂的酒杯灑在地上,桌椅被撞倒在地,各種血跡和粘液斑斑點點地灑滿了房間。
他需要製造一場合乎情理的“怪物襲擊”,卡爾的死不會與他有任何關係。
沈琅把地上殘留的血跡從房間的窗台一路延伸出去,留下斑駁不均的爪印。窗簾被撕裂得像是遭遇過某種巨大怪物的襲擊,家具上製造出衝突痕跡,偽裝成卡爾與某種未知生物奮力抵抗的假象。
一切妥當後,他環顧四周,房間裡的蛛絲馬跡皆符合一個被怪物突襲的現場。每一絲細節都不留下對他不利的線索。
在偽造好現場之後,隨即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當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黑暗的儘頭時,空氣微微顫動,一團模糊不清的黑影在門口的暗影中悄然浮現。
既非人形,也非任何已知生物,仿佛浸透著無數被扭曲的意誌與恐懼。沉默地站立在那裡,那個無形的輪廓仿佛在凝視著沈琅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