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你(1 / 1)

燈光,烈酒,狂熱的男女,耀眼的燈光忽明忽暗。秋天的都市雨夜,黑暗寂靜,這裡,卻截然不同。喧囂,放縱,欲望與激情,在這狂亂的奢靡之地,彌散開來。

金色的大門開合,高個的長腿美女性感而入,發色微紅。

筆直纖細的長腿暴露在熏醉的灼熱空氣中,窈窈兩步便頓住,反身而去。

言時打眼便看見女子的背影,突地興致高昂,酒杯撞上去跟楊易碰了下,壞笑道,“老楊我跟你打賭,左城一來肯定馬上就跳起來!”

這半道上飛出來的一句,楊易甩了甩撒了一手的酒,瞪著他道,“我才不跟你賭,你一開口絕對沒好事!老城待會兒就過來,跳不跳的我看著!”

言時哈哈大笑,無比風騷的衝楊易眨眼,“老楊你什麼時候變這麼聰明了?!”

楊易冷嗤一聲,伸手將開好的路易十三給一旁沉默的高大男子加注。

HIGH起來的DJ切上勁爆的重金屬,藍色閃光驟顯驟消,神秘又魅惑,男子喉結滑動,仰頭將極致泥煤威士忌一飲而儘,劍眉微鎖。

言時偏過頭看去,那長腿美女反身向外,大門未闔,不知說著什麼,幾句之後,似是失了耐心,大步上前,不由分說將人拽了進來。

而進來的這一位,立時讓言時噴了酒。

“嘶——你小子再敢弄我一身我——”暴怒的楊易位置正對門口,抬頭也愣了愣。

言時抿嘴忍住笑,掩唇輕咳了聲,伸腳踢了踢背對大門而坐的某人,“新來了兩位美女,回頭看!”

冷冷瞥了眼褲腳,尹南潯淡淡道,“怪不得落魄到借錢的地步。”

言時大笑,“好你個嫌貧愛富的尹南潯!行,”放下酒杯,言時作勢整了整未係領帶的襯衫,“我這就去,要是美女看上我了,看咱倆誰落魄!”那模樣風流輕佻,哪有半分上市總裁的身影!

被拽進來的女子明顯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有些忸怩不安,怯生生的打量著周身的紙醉金迷。倒是這身打扮頗有幾分夜店的味道,黑色緊身裙與雪白的膚色襯出驚心動魄的對比,薄裙抹胸,露出精致鎖骨,向下,是隱隱乳線。腰間隻一層薄紗,將那不盈一握的纖腰顯得愈加嬌弱,蓬蓬的紗裙可愛又俏皮,隻是——

言時笑的不懷好意,小元子果然是他這邊的,這裙子長度對長期單身的某人真是有挑戰性。

大步朝靈璫而去,卻在經過前麵站著的六六時微微俯身耳語,不懷好意道,“穿成這樣來這裡,周六六你完了!”

紅唇似烈焰,六六嗤笑一聲,“切——”黑色恨天高,淡藍色包臀裙,晶片晃眼,向卡座而去時,那整片露出的雪白美背裸至腰眼,隨步伐扭出魅惑弧度,引的眾人紛紛側目。

“美女!一個人?”笑意輕佻,言時說話間將靈璫攬至懷中,當真搭起訕來。

靈璫頓時囧了。

打的回了住處,一進門便被坐在沙發特意等她的六六審查了一遍。本來也沒想瞞著,隻是不願鬨得人儘皆知,誰知六六一聽便炸了,說她有辦法,今晚就把事情解決。

於是,她就被打扮成了這個樣子。

六六姐,你的辦法不是美人計吧?!

幾步便被言時架過去,隻聽他揚聲道,“尹南潯,美女估計看上我了,你服不服?”聲音裡壓抑著唯恐天下不亂的竊喜。

靈璫倏地抬頭,卻隻看見那人勁瘦的背脊,高大巋然。

已經在一旁落了座的六六見人要被言時挾去,起身道,“言時你乾嘛,我們又不是來找你們,不和你們坐!”

勁碩的背脊驟然扭轉,卻不是向六六。

那雙冰冷已久的重瞳深處一閃而過的不知是否驚喜,快的靈璫來不及分辨,隻是明確的是,她這一身裝扮實在——那人眸中分明騰騰的火焰,呃,她似乎把誰激怒了。

“不是來找我們?那你是來乾嘛?”言時故意對前方投射而來的高危射線視而不見,挑眉問道。

“當然是來辦正事!”

“正事?!辦正事你穿成這樣?”強勢將靈璫往自己一桌領去,言時笑道,“六六同學我建議你抓緊時間給後麵添塊布,老城辦事去了,說話就到!”

一進門便未尋到左城的身影,有些掩飾不住的空落,這時被言時狀似無意卻一語道中心事更是心頭鬱結,六六狠狠瞪他一眼,“我用不著你管!這麼喜歡操心怎麼不管管懷裡那個?”

六六的意思是問他為什麼不幫靈璫解決展館的事,言時和尹南潯是鐵搭檔,這事不可能不知道。

可言時多圓滑,立時將話題轉了去,“當然管,你是有主的人我是管不著,但小元子嘛——”把靈璫按坐在真皮卡座上,言時一雙桃花眼掃過眸光冰寒的某人,挑釁道,“沒主的人,當然誰管就是誰的嘍!”

靈璫坐的離尹南潯很近,緊緊閉著的細長雙腿幾乎抵著他的膝,粉白的食指指甲不斷摳著拇指,長睫輕眨。靈璫簡直不明白自己現在為什麼在尹南潯麵前總是這樣戰戰兢兢,不敢看他,不敢說話。明明以前曾經那樣親密,撒潑耍賴,肆意哭笑。或許原因正如現在——他的眼神太迫人,似乎下一秒,就會將她吃拆入腹。

厚重的水晶酒杯掌在指節修長的素手之中,吱吱的滲人聲響雖被喧囂的音樂湮沒了去,但那青白,分明。

“小元子,幾個小時前還學生妹呢,看不出來還有這麼辣的一麵呢!”

言時這該死的,竟然敢眯著眼瞄她,下次不把他眼睛摳出來!可是現下,靈璫隻能紅著臉尷尬的捂住胸口,再委委屈屈的悄悄將讓裙擺儘量蓋住腿。可是六六這哪來的裙子啊,這麼短?!

六六今晚可是有任務來的,儘管不想跟言時這廝同桌,可見靈璫這扭扭捏捏的哪還能談得了事,氣的一跺腳,還是在這邊落了座。“給我上——算了,來兩打啤酒!!”和大學時一個樣,煩起來對瓶吹。

兩打啤酒很快整齊擺在桌麵,喝啤酒這點六六跟楊易還是對胃口的,兩人不說話一口氣乾了整瓶。“尹南潯,你何必為難她呢,你明知道她也不容易,當年——”

“當年”二字一出,不僅靈璫倏地抬起頭,那始終冽如冰隼的重眸也遽然陰鷙,折向六六時幾是駭人冷意。

六六心裡一驚。

言時即時打起圓場,揮揮手道,“說什麼呢,在這說話不嫌費勁啊,來這地兒就是喝酒的!來!”伸手開了瓶啤酒跟六六碰了,示意什麼也彆說了。六六見狀也氣悶的噤了聲,仰頭喝了。

靈璫手裡鬆鬆握著被塞進來的啤酒,卻是在想,眾人的反應,當年,當年,果是不可提及的事。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燈光晃眼又迷亂,舞池勁爆的樂聲充斥著雙耳,靈璫卻什麼也聽不進去。那人素手起起落落,厚重的水晶樽金黃色液體蓄了又空,沒嘗過那液體,不知喝進肚腹,五臟俱透,怎樣一種滋味。

杯盞又起。細細白白的指搭上,按住。

“彆喝了。”

樂聲喧囂,這低低的一聲根本聽不真切,隻憑那粉唇囁嚅,尹南潯一挑眉,凝了眸,望向靈璫。

一雙明眸清似水,靈璫定定的望著那水晶杯,然後,從那雙素手中捧了來,嗅了嗅,喝了。

皮革,煙草,熱帶水果,胡椒,黑巧克力,堅果的豐富組合,經典白蘭地占據著主導,入口厚重深邃,收尾綿長,煙熏和泥煤味久久不散。

靈璫合身打了個激靈,咂咂嘴,嬌俏的鼻子皺成一團。

那模樣嬌憨可愛,便似一縷涼風瞬間吹散男人滿腔燥熱空氣,眸光閃過星子般的光亮,尹南潯勾了嘴角。

“其實我知道是你。”許是因那一絲笑意,靈璫低聲說了心裡的話。

“所以呢?”尹南潯托腮在膝上,慵懶回話,那張傾城風華的俊臉就那樣近如咫尺。

清晰的看見他的睫,長而直,黑如墨,密如蝶翼,隨重眸開闔掃過她心上,讓心臟撲通撲通跳亂了拍。靈璫強做鎮定,“你要怎麼樣,才肯高抬貴手?”

尹南潯挑眉而笑,說不出的魅惑,“我聽說,一次放過,會換來,”他頓了頓,笑意斂至微末不剩,“兩次背叛。”

靈璫小臉猛地一白,正無話以對,斜置腿上的巴掌大的小包這時忽然燈光閃爍。

“小元子?!”言時方才費儘心機給這二人創造時間空間,不明白這女主角怎麼忽然就起身離開了,不解道,“她怎麼了?”

嗬,尹南潯唇角弧度依舊,這時卻平添幾分冰涼嘲諷。

二人方才離得極近,那手機屏幕光影閃爍,陸停北的名字便赫然入目。

在與陸停北的所有回合中,他永遠毋庸置疑的失敗,這一點,他早已不抱期待,以至於如今該死的坦然自若,唯以涼薄一笑。

“停北?你不忙嗎,怎麼有空打電話來?”出了大門才按了接聽鍵,跑的太急,靈璫顯得有些氣息不穩。

“乾嘛,抓小偷呢喘成這樣?”電話那頭的人打趣道。

“沒、沒有,就是跑過來拿手機嘛!”她可不敢實話實說,叫停北知道她來泡夜店,還穿成這樣,難保不把她家法伺候。

“怎麼樣,國內……待的還好嗎?”他明知她回來見了那人,不可能過的好,至少心裡,備受煎熬。但還是要多此一問,親耳聽見,她撒謊。

“嗯,好,見了很多朋友,大家對我很好。”

心口一痛,果然。

“你最近很忙很累吧,大賽的事雖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體知道嗎,能放手的事情就交代給古陽他們做。”

“知道了,我這邊你不用擔心,照顧好你自己就好。不準不吃飯,記得睡覺要定好時間,不準臭美穿太薄……”

靈璫咯咯笑著打斷,“幾天不見你怎麼變得更嘮叨了!”

那頭沉默下來,許久才道,“隻要有一點不開心,隨時回來,國內的事情、展覽,一切都不重要,知道嗎?”

眼眶倏地就熱了。她始終讓停北擔心。

想起現在的局勢,展覽日期臨近,展品卻因她的私人緣故扣留海關。但絕不能讓停北知道,這次展會是停北在國內的首次亮相,影響重大,雖說早已接洽妥當,但按理來說也不會交由她一人打理。但停北和整個團隊備戰許久,世界級的藝術品大賽,全世界陶藝藝術家終其一生追求的榮譽,她怎能讓他分心?

“我沒有什麼不開心,你放心。國內的展覽……一切就緒。”

掛了電話,靈璫在門外怔愣許久,直到六六的聲音響起。

“怎麼了,停北的電話?”

“嗯。”

靈璫什麼也沒說,但那凝重神色六六已知曉大概,呼了口氣憤憤道,“我去找左城,他要不幫你我就跟他——”

“千萬彆!”靈璫慌忙搖頭,拉住就要向外走的六六,“千萬不要因為我的事情影響你們感情,左城學長真意待你,這樣對他不公平!”

提起左城,六六垂了眸不說話,從來明豔動人的容貌竟不覺添了幾許黯然。

半晌,忽而低了螓首,靈璫喃喃道,“況且,阿潯……朋友本就不多,不能因為我再失了誰了。”左城或許會因為六六出手幫她,但那人要做的事又有誰攔的了?以前或許還有尹熹從中阻撓,但尹南潯如今權勢滔天,覆手雲雨,已不是誰能左右的了。他要難為她,左城幫了這一件幫不了下一件,徒勞無功不說,總是傷了兄弟情義。這也是為什麼言時亦能幫她,她卻始終不曾開口的緣故。

她不願因她,再讓他失去什麼了,不值得。

“那你打算怎麼辦?”六六知道她的心思,仍是不放心。

靈璫白她一眼,指了指自己這一身“清涼裝扮”,頗是無奈道,“反正不是這樣辦!”

見六六撲哧一聲笑了,靈璫拉上她手,語氣輕鬆,“走吧,進去拿包,回家睡覺。”

一回身,卻不意撞進一雙沉沉重眸。

尹南潯?他什麼時候站在這的?那她的話……

六六卻也在轉身一瞬看見某個十幾天不跟她聯係的男人的挺拔身影正大步進來,看了尹南潯一眼,冷冷道,“我先進去了。”

美腿勻稱修長,六六負氣的快步步入舞池,試圖隱匿在狂熱的人群裡。

可左城哪裡是好糊弄的,長腿邁開,幾步就將人抓了回來。

纖細的女子手腕扣在掌中,男人眸中的怒氣像是要殺人,薄唇抿成陰沉的直線,一言不發。

“瞪著我乾嘛?”六六嘴上從來不示弱。

“周六六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讓你以為我沒脾氣?”

“你沒脾氣?你這是沒脾氣的樣子嗎?”冷冷瞥了一眼手腕,已是慘白失了血色。

“那你穿成這樣來這裡,是當我死了嗎?!”老遠看見她光裸至腰間的整片後背,那股怒火便蹭的直衝腦門,左城低吼出聲,氣的麵色發白。

“你管——啊——”張口正欲反駁,卻一根潮熱濡濕的手指從她光裸的腰眼迅速卻曖昧的滑至後頸,那感覺好似被黏濕的蛇信舔過身體,惡心至極,六六渾身一抖,下意識尖叫著撲進左城懷裡。

左城一驚,展臂接住驚慌失措的女人,厲聲問道,“怎麼了?”

雖是潑辣慣了的,但這時也是需要保護的小女人,那惡心駭人的濕熱觸感……六六說不出話來,隻顫抖著緊抱左城,回頭看去。

是個高大又……看上去極度猥瑣變態的男人,甚至在盯著她笑。

六六簡直想吐。

牢牢回抱著懷中明顯受了驚嚇的小女人,左城順著六六目光尋去,頓時暴怒。

將女人攬至身後,左城二話不說,鐵一樣的拳直接招呼上去,“你他媽今天死定了!!”

這一拳下去,鮮血四濺,那男人不意左城出手如此狠重,倒在地上,啐了一口血沫,竟吐出兩顆腥紅的牙來。頓時氣惱的起身衝了過來。

好似一顆烈性炸彈,一場男人之間殘暴血腥的爭鬥,瞬間引爆了這個喧囂迷亂的黑夜。

那人似乎幫手不少,幾個大漢從四麵撲將上來。左城本便不是好惹的主,這時女人被人動了,更是滿腔暴怒無處發泄,下手一拳比一拳重。尖叫聲,男人的怒吼聲,重拳砸落筋骨的聲音,桌椅酒杯爆裂的聲響,充斥著所有人的耳膜。

言時聞聲即刻衝了過來,三兩拳撂倒一個壯漢,還不忘回頭調侃一旁繃緊了神經盯著左城的六六,“看吧,我說的吧,不加塊布老城來了非搞事兒不可!”

六六這時可沒那心思跟他鬥嘴,美麗的臉有些蒼白,緊張道,“你小心點啊!”

“放心,這點小事!”言時漫不經心說著,拳頭卻毫不含糊,大手從後攫住一人直接扔給左城。左城打紅了眼,拳頭上都是血,拽過那人迎麵就是兩拳,鮮紅濺了一臉。

那惡心的變態男人不知是否混道上,被左城打的起不了身竟拿起電話求援。夜店這種地方,魚龍混雜,蠅營狗苟聚做一堆,很快從四處蜂擁而來。

雜亂多人,攜挾著棍棒甚至泛著白光的尖銳刀具從身旁呼嘯而過,尹南潯立時蹙了眉,淩厲的一把將身前女人撈進懷裡,“乖乖跟著我彆亂動。”

靈璫也預感到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聞言不假思索默契環抱上他堅實有力的腰,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尹南潯本攬著她大步向混亂的廳內走去,這時一愣,低頭看她瞳眸閃爍不定盯著四處,心下不禁一動,她擔心?

“彆怕,沒事的。”

她不看他,隻是在替他監察著危險,下意識的回答,無需思考。“我知道。”有你,我從不曾怕過什麼。

環住她肩背的大手一緊,尹南潯再一次於這“兵荒馬亂”中偏頭凝向懷中女人,良久,勾唇一笑,美極。

裡間打成一團,尹南潯甫一進門便當心一腳踹翻一人,眨眼間重拳頻頻揮出,周身幾人便橫躺當場。左城打的最凶猛,對付他的人數也最多,七八個人輪番纏鬥,饒是他手腳狠厲也難免掛了彩,嘴角鮮紅,顴骨也幾道擦紅血印。尹南潯疾步走過,長腿健碩有力一腳放倒一個,右手一拖一拽又狠狠摜摔兩人,即刻解了左城的圍堵之困。靈璫置身其中,絲毫不怯。隻因,他左臂頎長有力始終緊攬,讓她在這一片慘叫,痛呼,鮮血橫飛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穩妥。

“都他媽活膩了?!”楊易大約是剛從洗手間出來,進門就見到這番場景,大吼一聲。長袖一卷,順手抄起一隻厚重酒瓶往一人頭上摜去,那力道讓混慣了黑勢的酒吧“主事”也不禁膽寒。

玻璃渣屑飛濺,那被摜砸的大漢頃刻間滿臉血漬頹然倒下,周圍一陣驚呼,眾人皆住了手。見一人趁言時停了手卻還要伺機再上,楊易眸如脫籠野獸,二話不說,上前一腳爆頭,又重重一腳踩在倒下的男人胸口,話都從牙縫中擠出來,“你他媽再動一下我看看!”

“易哥易哥!手下留情!”眼看著粘稠的黑血從倒地的男人口中不斷湧出,酒吧“主事”急忙上前求饒,又是賠笑又是哈腰,“易哥你看,消消火消消火,這以後兄弟們還要做生意,弄出人命大家都不好做……”

楊易扭過頭來,腳卻未放開那人,“你覺得老子怕弄出人命嗎?!”

名義上是酒吧“主事”,說到底還是道上的兄弟過來罩場子的,這整個C市,道上兄弟誰不知楊易的大名,進過局子,刀槍火並什麼水沒趟過,雖說這幾年金盆洗手不在道上混了,可場子裡威名位子猶在,又有哪個不要命的敢惹?“易哥當然不怕,可兄弟們出來混也都不容易,您權當給兄弟留個臉,易哥放心,兄弟保準給您處置妥當!你看是不是……”那“主事”是個懂規矩的,遞上煙說著好話,又叫手底人收拾殘局。

楊易這兩年在尹南潯手底下脾氣已是收斂的多了,見這“主事”懂行,腳下留了些力卻也未離,而是回頭問道,“老大——”

那“主事”一愣,回身看去。

高大勁瘦的男子,一襲素白襯衫純淨透冷,寂寂立於廳中,周身齊整一絲灰垢血漬也無,左臂環抱一嬌小女子,眉眼安然乖覺,隻隨那男子而動。

男子氣質尊貴優渥,揚眸睨向這廂時重瞳清寒淬厲,於那滿地血跡狼藉波瀾不現,稍加巡視,朝楊易略一點頭。

這男子怎會是染黑暈墨的楊易“老大”?!黑衣“主事”心中疑惑,卻也未敢吱聲。再抬頭時,楊易果已收了腳。

“阿城——”帶著哭音的女聲,六六向左城奔去。

尹南潯淡淡看了眼,朝言時微一點頭,攬著靈璫向外走去。

“這、這就走了?!”靈璫被那人拉著手腕朝外走,遲鈍的頻頻望著裡間雜亂。

那人“嗯”了聲,從一人手中接過車鑰匙,腳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