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穀口一輝聽見遠燁凜說,他準備狩獵罪犯,脫口而出一句:“你瘋了?”
遠燁凜很冷靜:“我很清醒。”
穀口一輝沉默一會兒,才小心翼翼道:“我聽說了前幾天的事,你在追犯人時傷到了腦子……”
遠燁凜:“……我腦子也沒病,會把這件事告訴你,是因為我也需要你的配合。”
他說,自己打算將這件事瞞著除了穀口一輝之外的所有人,穀口一輝要幫他做的事,就是在他每次動手後,將受傷的犯人救下並秘密抓捕。
“不要讓人察覺到他們還活著。”遠燁凜是這麼說。
穀口一輝還比較冷靜,因為這種程度,有時候公安也會做到:“那麼你動手的範圍和規模大概是?”
公安一向唯結果論,而且遠燁凜還有一層身份,就是扮演好組織潛伏在警視廳的臥底,為了保持人設,遠燁凜每個月都不得不“殺”幾個人,來躲過組織的審查,現在他隻是將其細化成計劃而已。為了保護臥底,公安也會酌情讓步。
而且遠燁凜並沒有瞞著自己,而是要求與自己配合將犯人藏起來。
這麼想著,穀口一輝就聽遠燁凜坦白:“全日本,萬人以上。”
“……”
規模是不是太大了?
“遠燁君,先不提公安會不會配合你,你自己真的能做到嗎?”
不是幾千人啊,居然是萬人!
如果程度沒把控好,遠燁凜恐怕臥底結束也要被嚴格審查,更嚴重一點,他可能會被直接清算!
每一名臥底都有同等覺悟,但是坦白到遠燁凜這種程度的,屈指可數。
不過遠燁凜也給出了解釋。
“大部分或許不需要公安出馬,普通案件比如車禍、中毒、火災等等,交番或者地方警視廳就能處理,也不需要將犯人保護起來,我隻需要達成差不多的效果就行。”他沒有正麵回答穀口一輝的問題。
“除非某個罪犯不得不‘死亡’,我會提前通知你。”
到了那個時候,才需要穀口一輝派上用場。
穀口一輝嚴肅道:“那你如何能保證那些犯人不會因你失誤而死?”
這個計劃風險太大了,就連他自己都要掂量一下,能不能承擔後果。
但是,如果遠燁凜真的有把握掌控好這個人設,不僅他的生命安全將得到極大保障,他還有可能深入組織,進行黑田兵衛都沒有仔細設想過的第二階段。
可以說,回報極其驚人。
而遠燁凜也回答地很快:“用我的生命保證!我可以簽生死狀。”
這下,穀口一輝無話可說。
“確定連黑田長官也要瞞著嗎?”
“確定,因為我也需要他最真實的表現,我不放心警視廳高層的某些人。”
高層中都能出現早瀨浦宅彥這種人,難保不會出現組織的合作者。遠燁凜並不相信,組織隻派出了自己一個“臥底”。
於是,遠燁凜從手術室出來的當天晚上,他就用自己的權限從警視廳內網上下載了一份懸賞名單。當然,他也沒忘記偽裝好幾層。
懸賞名單上有罪犯照片和名字,遠燁凜可以直接輸入到手機裡。
功能升級後,係統的識彆速度也快了不少。排在懸賞名單前麵、罪大惡極的犯人隻需要幾分鐘,越靠後識彆速度越慢,如果隻是偷竊這種罪行,功德圓滿係統隻會給出“在便衣警察麵前摔一跤,磕斷門牙,並將懷裡財物摔出”這樣的判決。
罪大惡極的犯人,係統不會給出具體判決,而是會給出一段其近期逃竄的導航路線。
這也意味著,在逃竄期間,犯人倒黴都會持續生效。
“讓我看看,你能幫我偽裝到什麼程度吧。”遠燁凜在病房裡,對著功德圓滿係統露出一個笑。
於是接下來幾天,東京的案件一下子多了起來。
“被抓的在逃犯也多了,人手根本不夠!”目暮警官頭一次累到哀嚎,原本圓潤的身材也在這幾天瘦了一圈。
要不是有同樣瘦了的伊達航陪著,目暮警官現在已經心態崩了。
伊達航安慰他:“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好事,一些殺人犯早日歸案,也就少一些受害人。”
目暮警官歎了口氣:“雖然這個道理沒錯……”
不過,這麼多出事故的人都是在逃犯,很難讓人不覺得怪異。
但是派人一去查看,又都是巧合。或者說,是這些罪犯想做出某些犯罪舉動時,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才倒黴出事。
原本一線刑警們懷疑是不是針對警視廳的陰謀,直到連環殺人犯中懸賞金額最高的“剝麵”被抓,刑警這才喜笑顏開。
什麼針對警視廳的陰謀,這一定是神明在上,對這些罪犯降下的懲罰!
但是有些人依舊很清醒。
“在逃犯出事的規律很明顯,以車禍案居多,另一部分是在搶劫或者行凶時‘不小心’被自己的凶器所傷。”鬆田陣平一眼就看了出來。
萩原研二也歎了口氣。
“如果隻按照受害人的身份是在逃犯這一條件,對所有案件進行篩選,高發期是從10月13號這一天開始。”
所以這並不是巧合。
可惜兩人是排.爆警,一般不能插手搜查一課的工作,除非案件涉及到他們的本職工作。
萩原研二懷疑過遠燁凜。因為這一係列案件的車禍之一,差點就在他們麵前發生。
而在發生之前,遠燁凜出現在同一條街道上,找借口試圖讓他們離開。
還對他們說“路上注意安全”。
遠燁凜以前很少說這種正經話,反而一般是他們兩人讓遠燁凜安分點,不要路上沒事去招嫌疑犯。
但是因此懷疑遠燁凜也不合理,因為後來的連環案件證實,這次車禍和遠燁凜無關——他在10月11日就開始重傷住院,即使之後恢複地不錯,一個剛做過腦部手術的病人也不可能犯下這麼多案件。
萩原研二一時間喜憂參半。
鬆田陣平理解他的糾結。兩人那天從咖啡店回家後交流過,坦白了自己對遠燁凜的懷疑。
但都不約而同認為,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所以如今,鬆田陣平認為:“你隻是想要一個人確定告訴你,遠燁是無辜的,對吧?”
他對萩原研二說。
萩原研二苦笑:“什麼都瞞不過你。”
有時候他的確優柔寡斷了點,不如小陣平堅定。
鬆田陣平歎了口氣:“那我們就去找這個人吧。”
“福久田保津,對吧?那個喜歡開洞的連環殺人犯,好像也和遠燁一樣,快出院了。”鬆田陣平在手機上敲擊,調出拜托彆人發給自己的資料,“他審訊的時間就定在出院那日,我們可以去旁聽。”
“而且這次是班長審,犯人不會有說謊的機會。”
在萩原研二亮晶晶的眼神中,鬆田陣平點了點頭:“去得到我們想要的答案吧。”
而遠燁凜也接到了同樣的消息。
在他出院那一天,他要作為當事人之一接受審查,不過審查之後他也能去旁聽福久田保津的審訊。
這可是他關心的大事。
因為這人和以往的犯人不同,有極高的智商和極低的同理心,為了減刑或者攪混水,一定會說出不利於遠燁凜的證詞。
遠燁凜個人是非常期待他攀咬自己。
“我能不能順利踏上被正義一方追殺的道路,就靠你了。”遠燁凜看著福久田保津的照片,勾唇一笑,“彆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