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日關於藺清言的傳聞越來越多,可能是看到他的人越多,與此同時和他有關的傳聞也越豐富,其中傳聞最廣且最被人所熟知的就是引誘他成為墮仙罪魁禍首有關的故事。
有人說因為他愛上一名女子,而那女子是妖,還有人說就是個普通凡人,更有甚者說是仙族中人。
對於最後一種猜測兮姮是不信的,她更傾向於前者,否則這位仙尊也不會一意孤行來到玄虛,其中肯定是有緣由的。
傳聞在三千多年前藺清言是駐守昆侖山看護結界的仙尊,後來卻愛上一名女子並執意要與她成親,這原本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兩人身份差距懸殊遭到一致反對,後來又發生一些事情,發現那女子行為舉止實屬異常,很多事情都有異樣。後來被天帝知曉此事,天帝也極為震怒並強烈反對。
如果事情到此本不會惹出禍端,可偏偏因那女子的緣故朱雀一族被滅,後來發現原來是她與妖族暗中勾結,妄圖毀掉仙尊。如此一來所有人都在反對,最後是天帝派人將女子羈押並在誅仙大陣裡處以雷刑,最終落得一個魂飛魄散的結局。
而藺清言卻是說什麼也不肯相信那女子會勾結妖族害他,甚至因為心愛的人慘死,一心反抗仙界,得知對方魂飛魄散後心灰意冷之下自剔仙骨成為墮仙,不久後來到妖界。
回想起他額間的印記,那就是墮仙的印記吧。
許多女妖紛紛開始羨慕起傳聞中的女子,並對那位癡情的仙尊抱有好感,可是兮姮卻為藺清言感到不值。
為了一段區區的感情,放棄大好前途,從一位仙尊成為妖界的墮仙,更何況還是生生剔除仙骨,那會是有多疼,這無論怎麼想都覺得八成和南風意一樣,腦子不好使。
而這位仙尊來到玄虛並未多引人注目,甚至一度被人誤解他重傷未愈已神識俱滅,直到最近才看到他的身影。
即便如此他也從不和其他人有過多牽扯,甚至眾人還不止一次被告之不得無故接近仙尊。
這麼金貴的人兮姮自然不屑結交,隻在閒餘中聽一聽與他相關的六界八卦。
所以在此之前這位仙尊隻存活在大家的言談中,甚至第一次見麵留給兮姮的印象就是孤傲不近人情,遠遠看去果然是位了不得的仙尊,這個想法一直停留在兮姮的意識中,直到那日偷偷溜進離煞宮。
她覺得,仙尊似乎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當年的事說不準真的另有隱情。
這日兮姮收到烏鳥傳信,是妖神陸玖笙召喚眾人至蓮池有要事商議,結合前陣子陸柒他們外出,想來是要有什麼大動靜了。
幾根黑色巨柱將整座宮殿高高撐起,巨柱上雕刻精美蓮花圖案,每三步設有一盞燈,裡麵燃燒著橘紅色的燭火,趁人不注意最後麵的兩簇燭火飛速換了個位置,寂靜的宮殿裡響起劈啪的燭火聲。宮殿中央有一座一人多高的金鼎,四足而立,鼎身呈方形,四周雕刻形狀怪異的銘文、異獸、蓮花。裡麵盛著清水,漂浮幾片巴掌大的深綠色荷葉,擺在這麼顯眼的位置不知作何用處。
兮姮輕車熟路地邁進殿掃了一眼站在陸柒身後,四周看了看來的人還不少,所有人分兩列而立,對麵的頭一個位置依舊是空的,接下來是南風意,隔開老遠空著的位置是珍瑤隻不過現在沒有人,再後麵都是熟悉的麵孔。
兮姮看了看自己的身後,依舊空了一個位置,小聲嘀咕著,也不知道這位是誰,這麼多年一麵都未見過。
陸柒回過頭,見兮姮麵露疑色,解釋道:“那是巾禳,我也都好多年沒見過他了,不知是死是活。”說到最後他還搖了搖頭。
拉住陸柒的袖子,兮姮還是問了一句,“神君是要對仙界出手了嗎?”
剛剛說完陸柒原本要轉過身子,不料被人拉住衣角,見兮姮這麼一問,笑了笑讚揚道,“真是聰明。”
兮姮眉眼一彎,小聲問陸柒,“這回我能跟著你們出玄虛了吧。”不等他開口又補充一句,“上次說好的,你不能不幫我。”
陸柒拍了拍她的頭,剛要說些什麼餘光瞥到有兩道人影,連忙站好。
珍瑤乖巧地跟在妖神陸玖笙身後徐徐走來,眾人紛紛行禮,看著站在陸柒身後的兮姮,珍瑤不屑地轉過頭,在眾人的注視下得意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兮姮自始至終沒看珍瑤一眼,看了看陸柒的側臉又看向妖神,他們兩個雖然是兄弟,模樣並不相似,五官中隻有嘴巴最像。
陸玖笙的眼睛是紫色,眼角有一顆淚痣,右臉的妖紋延伸至淚痣下,一眼看去勾魂攝魄,鬢角如墨,眉如墨畫,唇色淡淡。
掃視一眼,不出意外依舊空了兩個位置,陸玖笙勾了勾唇角,一手托腮淡淡問道:“仙界眾仙族,依你們所見,哪個最易攻破?”
話音剛落,宮殿裡頓時響起七嘴八舌的爭吵:
“鳳凰一族!”
“青丘一族!”
“麒麟一族!”
“東海龍族!”
“支寶利,你莫非魔障了不成?青丘與玄虛近在咫尺,要想攻破何須等到今日?天河上霧氣彌漫稍不注意就會掉進河裡,到時候彆說攻破青丘,隻怕命都沒了!”一個身穿灰鼠色衣裳外罩薄衫,身材魁梧長著四方大臉的中年男子甕聲甕氣打斷,掃了一眼南風意,滿眼不屑,“還是說你什麼時候和南風意一樣了?”
被點到名字的南風意終於回過神,茫然地看向那男子,隻是他們剛剛說得太多,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
“哈哈哈!”名為支寶利的妖怪雙手撐腰大笑,“正是因為近在咫尺所以更要出其不意!現在的狐帝不值一提,速戰速決不給仙界那幫人反應的機會!”說著乜了男子一眼,“霧澤,怎麼說你也是鯰魚精水中修煉,何時還怕起天河?想來你的膽量莫不是回到了鯰魚時?”
被揭傷疤霧澤怒火中燒,指著人破口大罵,“我是鯰魚成精,比不得你狐狸成精,你不怕天河,有本事你跳進去呀!更何況我還不會拋棄舊主,更不會對昔日故土出手!”
“什麼!??”自從叛逃青丘他便一直刻意遮掩過往,而如今霧澤的一言一語無一不是將他扒光置於大庭廣眾之下,當下也顧不得妖神在場,幻化出妖身頂著一張狐狸臉當庭大吵起來,其餘人一看也七嘴八舌吵了起來。
“我就說應該是西海!”
“不對,是北海!”
“你老是說海做什麼!依我看應該是昆侖!”
“昆侖?你說什麼傻話!我看你也去跳天河吧!”
陸玖笙好像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手下吵成一團,淡淡掃了眾人一眼,仿佛誰能吵贏就能聽誰的意見。
揉了揉被吵得作痛的耳朵,兮姮真不想聽他們繼續吵下去,一個個都是大嗓門,哪裡是商議分明是吵架。
不經意抬頭,正撞進一雙眼眸裡,兮姮輕輕咳嗽一聲,立即轉過頭,假裝參與進爭吵中。
陸柒偏過臉,見兮姮時不時揉揉耳朵,不禁笑了笑,抬手輕輕施了個小法訣,又低聲詢問,“是被他們吵到了吧?習慣就好,每次都要吵上幾回。”
兮姮點點頭,有了陸柒的出手耳朵總算不疼了,真不曉得這群人要吵到什麼時候。
正在眾人爭吵中,藺清言緩緩走來,他的出現令在列的所有人大吃一驚。
接下來神奇的一幕發生了,藺清言所走之處原本還在爭吵的人紛紛閉嘴回到原位乖乖站好,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喧嘩的宮殿頓時一片寂靜。
兮姮被這一幕逗笑了,抬起手來半遮臉,掩去揚起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