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宮殿懸浮於半空之中,看著氣勢恢宏奇怪的是隻有一間房間,門窗也比一般的要大,可能是宮殿的主人為了減少光線的昏暗特地設置的。周圍一片寂靜除了潺潺流水聲周圍仿佛陷入沉寂,或許是因為距離血池太近,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氣,就連雲霧似乎也被染上了紅色。
不遠處的溪水裡有蒼髯魚三三兩兩遊過,視線瞥到岸上有人,於是紛紛探出水麵好奇地看著一旁抱膝一臉生無可戀的年輕女子。
這個女子就是兮姮,至於她為什麼會出現在藺清言的家門口,此事還要從半個時辰前說起。
兮姮接過卷軸,隨口問了一句,“有沒有話需要我一並帶到?”
陸柒溫和笑道:“把它交給神君就好了。”
就這樣兮姮帶著卷軸朝著蓮池走去,這本來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妖神的宮殿她去過多次,有時是有要事商議,有時是偷花,也有像這次一樣——送東西。
變故發生送在半路,她遇到了珍瑤。
仇人見麵,珍瑤分外眼紅,因此想也沒想攔下兮姮,仰著下巴頤指氣使地告知兮姮,“神君已經歇息了,有事明天再來。”
因為她一直揚著臉所以兮姮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臉上還有淡淡的紅色指痕,那一巴掌沒用多大力氣,隻能感歎她的皮膚真夠嬌嫩呀,不過,她難道不知道自己一直頂著這張臉侍奉在妖神左右嗎?
想到這裡兮姮忍不住笑出了聲。
珍瑤更加憤怒,也揚手:“你笑什麼!”
按下那隻手臂兮姮慢悠悠地說道:“你管我笑什麼,我有東西交給神君。”說罷晃了晃手中的卷軸,也不再理會她,越過她就想往前走。
珍瑤愣了片刻兮姮就已經走遠,她連忙追上兮姮,一伸手不客氣道,“給我,你可以回去了。”
彎彎的柳眉微微揚,“神君什麼時候要聽你的話了?”
“你少胡說八道!”珍瑤一聽,彎眉豎起,嗬斥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兮姮不想和她多言,把卷軸交給妖神她還要回家睡覺。
見兮姮一再無視自己珍瑤更生氣,她比兮姮更能得到神君的賞識,放眼玄虛誰都要高看她一眼,隻有她,從來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上前就要搶過卷軸不料被她輕鬆躲了過去,珍瑤知道自己打不過她,視線一掃看到南風意從不遠處的蓮池方向走來,連忙招呼他來幫忙。
有了南風意的加入,兮姮漸漸開始吃力,這個傻子幫彆人忙比正主還要賣力,和他講道理又講不通,遇到能打的對手,隻會變得更加著魔入迷。一盞茶的功夫,法力最弱的珍瑤被兮姮踢出,雖然少了一個人,可是兮姮漸漸也有點招架不住。
躲過南風意的一掌,兮姮一轉身一腳朝著他的肚子踢去,而南風意雙掌一合變出一把破竹槍握在手裡。
破竹槍一橫擋在胸前,兮姮踢出的一腳則踩在破竹槍上,隨即她借力在空中翻個跟頭穩穩落在一旁。可還不等她轉身,忽然感覺後背一涼,來不及開口急忙側身飛向一旁,可還是被南風意甩來的破竹槍抽到了後背。
裝在袖子裡的卷軸隨著她的動作特跟著掉落在地上,珍瑤手疾眼快搶過,還沒等打開就見兮姮朝自己這邊飛來又連忙扔給南風意。
南風意正打得起興,見空中有什麼東西飛來,想也不想右手用力一挑將卷軸挑飛了出去。
看著徑直飛走的卷軸,兩人朝著南風意大聲喊:“南風意你個笨蛋!”
也不知他是沒有聽到還是聽到沒明白什麼意思,調轉槍頭居然朝著兮姮淩空刺來!
兮姮氣得冒火,見他還在不依不饒,乾脆連人帶槍一腳踢進亂石堆裡,朝著卷軸消失的方向匆匆飛去。
找了好幾圈,兮姮終於找到了卷軸,隻不過掉落的地方有些令人意想不到。
玄虛那麼大,怎麼就不偏不倚掉進了離煞宮。
對了,離煞宮的主人她在還今天見過,正是藺清言。
於是也就有了剛剛的一幕,兮姮一臉麻木地抱膝而坐,心裡盤算著卷軸要怎麼取回。
讓剛剛那兩個人負責?
算了吧,這會兒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去找陸柒告訴他原因,讓他登門取回?
也算了吧,自己闖下的禍,怎麼能麻煩彆人。
兮姮無措地揪著垂落在胸前的頭發,早知道就讓珍瑤交給妖神了,非要氣她做什麼!陸柒的東西一定很重要,而且還要特意叮囑要交給妖神,想來肯定事關重大,要是沒有拿回......
兮姮無力仰頭想了想將要迎接的懲罰,心裡做好盤算,反正不該來的地方已經來了,不該進的宮殿也差不多該進了。
過了許久,兮姮小心翼翼收斂氣息悄悄飛到離煞宮躲在窗戶底下,等了半晌沒有聽到任何動靜,這下抬頭偷偷朝裡瞟了一眼。
殿內陳設簡單,靠牆有一個青石砌成的小榻,中間又被一個繪著山水畫的屏風隔開。屏風另一邊是一個朱漆斑駁的案台,上麵有一方石硯一根毛筆,最上方還有幾本書,旁邊還有幾張泛黃的紙,隻是上麵的字一個都不認識,應該是仙界的字,最後案台下赫然掉落的卷軸就是兮姮想要取回的。
宮殿空蕩蕩沒有看到藺清言的身影,附近也沒有看到他,不是出了玄虛就是在妖神那裡,不管在哪眼下都是一個取回卷軸的好時機。
兮姮不在啃手指,搭上窗欞又四處看了看確定附近沒有人,深吸一口氣,敏捷跳進窗戶,不敢有一絲停頓,朝著案台下的卷軸急速飛去。
順利拿起卷軸,剛要轉身想要再一鼓作氣飛出窗戶時,兮姮愣住了。
啪嗒一聲,手裡的卷軸咕嚕嚕滾了出去,隨即在一襲銀紫色衣擺前停了下來。
兮姮半彎著腰仰頭望著突然出現的宮殿主人,一時間她不知道是該吃驚還是尷尬又或者是害怕。
剛剛進來的時候明明沒有人的,怎麼神出鬼沒突然出現,還是說他一直都在殿內,根本就沒有離開?
藺清言動了一下右手,兮姮見狀立即警覺地弓著身子,思緒轉得飛快。聽聞仙尊法力高深,具體多高深無從知曉,因為她和他從未交過手,萬一這個人出手,自己最多重傷應該不會被他殺掉吧?
兮姮都已經做好受傷的準備,甚至已經想好了要養幾天的傷。可出乎意料,藺清言隻是將卷軸撿起,又走上前遞給她,對方依舊麵色冰冷,在他眼底冷冷地映出自己驚愕的臉。
兮姮下意識地接過,又順勢站起身,她發現這個人真高,自己竟隻到他的耳垂下。
他好像和傳聞有點不大一樣,兮姮說不出哪裡不同,抱起卷軸走了兩步想了想轉過頭跟他道謝。
藺清言沒有理會,坐在案台前拿起一旁的書看了起來。
還是一樣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