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個小男孩氣洶洶地半蹲著身子,身體向後仰,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緊緊抓著自己玩偶小熊的一條腿。
“乖啊,乖。”顏薑上次遇到的瘋女人,神情愛憐地將一隻玩偶小熊抱在懷裡,仿佛抱著自己的親生孩子一般。
沒過多久,這隻玩偶小熊承受不住兩邊的拉扯,最終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上。
看著地上玩偶小熊的“殘骸”,小男孩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瘋女人也蹲下身,試圖將小熊的身體重新拚湊起來。
看到瘋女人蹲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男孩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瘋狂地捶打著她,嘴裡不停地喊著:“壞人!壞人!”
被圍觀群眾叫過來的小孩媽媽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連忙上前抱起孩子,生怕瘋女人會傷害到自己的孩子。失去冷靜的小男孩在自己媽媽懷裡仍然手舞足蹈地亂拍打著,好幾次都重重地打到了自己媽媽的身上。
小孩媽媽忍受著疼痛,一直輕聲安撫著他。
漸漸地,小孩的情緒平複下來,趴在媽媽的懷裡抽泣著,嘴裡不停地喊著“要小熊,要小熊”。
瘋女人依然傻傻地捧著地上玩偶小熊的碎片,嘴裡不停地喊著“乖乖。”
“唉,也是一個可憐人。”圍觀的一位知情大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
“她呀,命不好,嫁了人之後就沒過上過一天好日子,天天被老公和婆婆打罵。好不容易盼來個兒子,生活稍微好了一點,想著總算能鬆口氣過上幾天安生日子。誰知道兒子突然沒了,這下子可好,直接就瘋了,被趕回娘家。娘家人嫌她丟臉,怕被彆人說閒話,就又把她送回婆家。婆家也不要她。最後隻能一個人光著腳、穿著破衣服到處流浪,靠翻垃圾桶裡彆人扔的食物活著。真是作孽啊!”說完,大媽又是一陣長歎,搖了搖頭,話語中滿是同情與惋惜。
旁邊圍觀的路人聽了也紛紛交頭接耳地評論起來:“可憐啊,估計是把那個玩偶當成自己的孩子了吧。當媽的就算瘋了,心裡頭也還是惦記著自己的娃兒呢。”
小男孩媽媽緊緊抱著自己孩子,避瘋女人像躲避瘟神一樣疾步快走,快速離開了現場。
沒有了熱鬨可看,圍觀的人群也自然而然地散開,該乾嘛乾嘛去。
“走走走,彆在這礙事!”糕點鋪的老板看見站在他家店門口不遠處的顏薑,誤以為她是被店門口的瘋女人嚇到,不敢過來買東西。他連忙走出來,想要趕走瘋女人。
“程琮,你在看什麼呢?快過來,幫我搬一下這箱貨。”上了年紀的錢叔扶著貨架最上層的一箱白酒,不敢動彈,急忙招呼站在門口看著外麵半天不動的程琮。真是歲月不饒人,人不服老不行啊。前幾年這樣的一箱白酒他還輕輕鬆鬆就能搬下來,現在卻感到力不從心。幸好程琮病了幾天就已經好了,不然他這老腰可真要吃不消了。
淺藍黑色的傍晚時分。
一個妙齡少女提著一袋雞蛋糕,靜悄悄地跟在一個花枝招展的瘋女人後麵。
她們走在一條越來越荒僻的路上,這個場景怎麼看都透著一股詭異勁兒。
顏薑剛從彆墅洗完澡,準備回姑婆家的時候,她突然想起姑婆早上念叨了一嘴的雞蛋糕,就決定去買。
沒想到看了這樣的一場戲,看完,她就鬼使神差地尾隨了這個瘋女人。
"乖乖,我的乖乖,媽媽帶你回家。"瘋女人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懷裡緊緊抱著那隻殘缺不全的玩偶熊,一邊搖頭晃腦,一邊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沿著街道走。
顏薑看著她進了後街巷尾的一個破落院子。
這個院子不知道多久沒人住了,蓬勃生長的野草肆意蔓延,就連殘破不堪的屋簷瓦片上,也被茂盛的野草無情地侵占。
“不要,不要。乖乖!乖乖!”
“賤人,天天穿的這麼少。是不是想男人,我叫你發騷!叫你發騷!”
顏薑聽到院子裡傳來尖銳刺耳的辱罵聲,心底翻湧的心緒才暫停。
她眉頭一皺,衝進了院子裡。
一個高顴骨、臉頰凹陷的約四十歲左右的瘦弱男,正從背後按住趴在地上的瘋女人。
瘦弱男一邊侮辱性地瘋狂辱罵瘋女人,一邊用竹條瘋狂的抽打著她。
瘋女人抱著玩偶熊無助地趴在地上,承受著男人的暴力和辱罵。
瘋女人的衣衫不整,頭發淩亂,身上都是崩裂開的泥土,頭上的野花也都散落在地上。
顏薑看到這一幕,頭皮都要炸開,迅速衝上前,一腳將那個男人踢開,將瘋女人護在身後。
瘦弱男措手不及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顏薑,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做賊心虛的用雙手捂住臉,惡聲惡氣地對顏薑嗬斥:“哪裡來的小姑娘?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家去!”
他聲音中帶著明顯的警告和威脅,試圖用這種方式將顏薑嚇走。
瘦弱男不是瘋女人的丈夫,與她並無瓜葛,非親非故。他就是鎮上一個懦弱無能的窩囊廢,有色心,也沒色膽。他見到顏薑這樣的水靈靈的小姑娘出現在這麼偏僻的地方,也不敢起什麼壞念頭。
小姑娘都是有父有母的,磕了碰了,少了塊肉,她家裡人還不跟你拚命。
就算是瘋女人,瘦弱男也不敢真的做什麼,誰知道有沒有什麼傳染病。
他就是心裡陰暗扭曲地想找個比他弱的,不需要擔心被報複的人,做他情緒的宣泄口。
顏薑眼神冷冽,鼻翼間輕哼出一絲寒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那如爛泥般猥瑣、惡心的瘦弱男。
人氣到極致,確實會感到很無語。
什麼垃圾世界......垃圾人類。
顏薑掃視了周圍一圈,目光鎖定在一根看起來還算結實的木棍上。
顏薑看著這個令人作嘔的瘦弱男,半句廢話都不想說。
管他是誰,讓他去死。
瘦弱男見顏薑拎起木棍,怒氣衝衝地向他逼近,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逃,但顏薑的動作比他更快。
已經略微腐朽的木棍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淩厲的軌跡。
隨著一聲悶響,木棍“哢嚓”一聲斷成兩半。
瘦弱男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上已經結結實實地挨了好幾棍。
"住手!"程琮帶著不均勻的喘息聲,站在院子門口,看著院內的顏薑,聲音緊繃得就像是從喉骨深處用力喊出來的一樣。
程琮目睹顏薑尾隨精神狀態不穩的瘋女人離開後,就想要跟上前去,但錢叔那邊貨架上的酒箱搖搖欲墜,絆住了他。他處理好酒箱後,就急匆匆地向顏薑消失的方向找了過來。
顏薑眼神淩厲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突然出現的程琮,古怪的笑了一聲,手中的動作並未停滯,高揚著的半節木棍,依舊毫不猶豫地再次落下去。
“你在乾什麼?你瘋了嗎?”程琮猛地上前攥住顏薑的手腕,不讓她再打,再打下去,瘦弱男不死也要殘了。
顏薑看著被程琮緊緊握著的手腕,她微一使力,卻難以掙脫程琮的束縛。
“鬆開!”顏薑暴怒地抬頭瞪視著程琮,周身氣場陰沉駭人。
程琮看著眼神愈發陰鷙狠戾的顏薑,抿唇不語,已經青筋暴起的手愈攥愈緊。
趁著程琮製住顏薑的這個間隙,倒在地上的瘦弱男萎萎縮縮地向前爬行了幾步,忍著背上的疼痛迅速站起身想要跑掉。
顏薑看著被程琮緊緊攥住的手腕,迅速地將手中剩下的半截木棍換了個手,朝著瘦弱男逃跑的背影狠狠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正中目標。
瘦弱男踉蹌了幾步,痛得捂住腦袋,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響,隻是加快步伐逃離現場,很快便一溜煙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到瘦弱男跑掉了,顏薑肺都快要氣炸了,怒火直躥腦門,她一把甩開程琮的手,轉身就是一個緊握的拳頭,狠狠地朝程琮胸口砸去。
看到程琮不躲不閃任由她撒氣。
顏薑氣得捂著自己上下起伏的胸口,冷冷地瞪了一眼程琮,沒有說話。
她又不是傻子,為了一個垃圾犯法。
顏薑打的那幾棍雖然打得重,但都沒傷到瘦弱男要害,不至於對他造成致命傷害或殘疾。
跑?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顏薑從包裡拿出手機,給何維打了電話。她帶著情緒,快速地把剛才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然後讓他儘快處理。
電話打完後,顏薑的胸口起伏也恢複了正常。
顏薑看著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瘋女人,神色平靜地從包中抽出濕巾。她蹲下身,開始耐心地為瘋女人擦拭雙手、麵龐以及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膚,一袋濕巾很快就用完了,到最後,顏薑自己的手也弄被臟的時候,都沒有紙巾可用。
顏薑隨意地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了一下,顯得毫不在意。
瘋女人在被顏薑擦拭的過程中,起初還有所反抗,但漸漸發現自己掙脫不了,而且她感受到顏薑並沒有惡意,身體就慢慢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