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2015年8月,A市,青石鎮。

整體裝修偏紫色調的獨棟彆墅玄關處。

腳踩著最新款的球鞋,一身打扮時髦得不得了,跟剛從雜誌封麵走下來似的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球鞋男,一臉嫌棄地捂住自己的口鼻。

年輕球鞋男眼神傲慢輕蔑地,看著身上滿是窮酸味的幾個搬運工,小心翼翼地搬著一箱又一箱易碎的玻璃杯,從他身邊走過。

“你這臭打工的,怎麼這麼不小心?這都是顏薑小姐最喜歡的杯子。你知道這些杯子有多貴嗎?要是砸壞了,你賠得起嗎?你這種人一輩子也掙不到這麼多錢吧!”

一個搬運工為了躲開快要撞到他的年輕球鞋男,不得不向旁邊避讓,這一躲閃,讓他搬運的玻璃杯搖搖欲墜,他連忙穩住晃蕩的玻璃杯,但年輕球鞋男見此卻不滿的開口教訓他。

“對不起,對不起……”搬運工聽見年輕球鞋男的訓誡,連忙放下箱子,轉身低頭彎腰,不停地道歉。

“看你那慫樣,真是個窩囊廢!連個杯子都拿不穩,還能乾什麼?你被解雇了,現在就給我滾蛋!”年輕球鞋男看著搬運工這副模樣,更加囂張,眼神輕蔑。

年輕球鞋男他哥是明德地產在A市的項目負責人,顏薑從B城來青石鎮,都是由他哥負責接待和安排。今天由於他哥臨時有事無法抽身,便讓年輕球鞋男代替前來處理相關事宜。

年輕球鞋男來之前,他哥還特彆叮囑,要他小心行事,說顏薑小姐情緒多變,脾氣陰晴不定,很難伺候。

但年輕球鞋男今天過來以後,看到還沒成年的顏薑,長得那麼白嫩漂亮,柔柔軟軟地躺在沙發上玩遊戲,那模樣和他的小女朋友差不多,心裡不自覺地就鬆懈下來了。

搬運工聽到年輕球鞋男要解雇了他,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的腰彎的比剛才更低,緊緊攥住自己的衣角,不停地向年輕球鞋男重複著對不起。

然而,說對不起已經無濟於事。

情急之下,搬運工試圖伸手去觸碰年輕球鞋男,懇求他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年輕球鞋男厭惡地一把推開了他,毫無防備的搬運工被推得向後倒去。

彆墅沙發上,瑩白如玉的腳尖正悠閒地上下晃動,腳尖抬起、落下的動作都充滿了節奏感。

白玉盤一樣潔白無瑕的肌膚,與紫色的布藝沙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紫色沙發側邊,穿著深黑色西裝的何維上前一步,半蹲在沙發前,望著還差半年就要成年的顏薑,語氣溫和的輕聲勸道:“真的不用安排一個住家阿姨照顧你嗎?這次會比之前住的要久一點。”

何維的鼻梁高挺,嘴唇微微上翹,眼神溫柔,整個麵容都給人一種溫和親切的感覺,聲音輕柔得像春日裡的微風。

“不用了。”顏薑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手指靈活地操縱著遊戲中的小人,輕鬆避開障礙物,語氣淡淡地回應著。

“那我還是和之前一樣,每周安排阿姨過來打掃兩次。”何維繼續說道。

“嗯。”

顏薑簡單地應了一聲,注意力依然集中在遊戲上。

“院子周圍的攝像頭我已經檢測過了。你房間裡的保險櫃,我放了十萬塊錢現金。學校那邊我也已經安排好了,開學的時候,我會過來陪你一起入學。”

“知道了。”

顏薑的語氣開始有些不耐煩,對這些瑣碎的安排,並不感興趣。

何維比顏薑大十歲,自幼便被顏偉業的管家收養,並被精心培養成為顏薑的專屬助理,需要細心照料著顏薑的生活起居,確保她的生活質量舒適,還需悉心打理薑婷留給顏薑的財產。

顏薑在青石鎮一個人獨立的生活,何維不放心地還想再叮囑顏薑幾句。

一連串不規則的杯子破裂聲,從門口接二連三地傳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願意賠償,真的,可以從我的工資裡扣,行嗎?”剛才被年輕球鞋男推倒的搬運工,忍著手掌上的劇痛,從一地玻璃碎片上爬起來,再次不停地彎腰向年輕球鞋男道歉。

“你賠?你賠得起嗎?”年輕球鞋男一腳將彎著腰的搬運工,又踹得倒在玻璃碎片中,眼神中滿是輕蔑與怒火。他俯下身,用手指狠狠地戳著搬運工的額頭,惱怒地喊道:“你知道這些杯子有多貴嗎?你那點工資連一個杯角都不夠賠!”

搬運工滿頭大汗地倒在地上,被割傷的手掌鮮血淋漓,紅色的血液順著指縫,滴落在地上,與玻璃碎片交織在一起。

他眼神絕望無助的抬起頭,聲音顫抖地祈求說:“求您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

明德地產是A市最大的地產企業,員工工資高、福利待遇好,還有完善的保險體係,從不拖欠工資。對於像他這樣的普通工人來說,這份工作不僅意味著穩定的收入,更是他養家糊口的依靠。他的家人都指望著他的這份收入來維持生計,一旦失去這份工作,他們的生活將陷入困境。

“吵死了!”彆墅的沙發上,隨著遊戲失敗的提示音響起,顏薑憤怒地將手中的平板扔了出去。

何維聽到外麵的年輕球鞋男等人吵鬨聲不斷,原本已經走到門口準備查看情況。

然而,當聽到顏薑發火的聲音後,他立刻轉過身來,走回到沙發前的茶幾旁停下。

何維彎腰打開抽屜,從中取出一台全新的平板電腦。

開好機之後,何維將新的平板遞給顏薑。

對於何維來說,顏薑的任何一件小事,都被視為最優先的需求。

白色抽屜內,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排嶄新的平板電腦、手機等電子設備。

顏薑的父親,顏偉業,是個性格很不著調的人。

如果顏薑和他冷臉生氣,他隻會覺得顏薑是在鬨小孩脾氣,向他撒嬌。

隻有顏薑對他咆哮開口,開始砸東西拆家了,他才會覺得,顏薑是真的在生氣了。

這導致顏薑養成了一個很不好的習慣。

她隻要心情不好,就習慣於通過砸扔這種極端方式來宣泄情緒。

顏薑那雙漂亮的杏眼,此刻帶著明顯的不悅。

她抬眸掃了一眼彎腰給她遞平板的何維,沒有理會。

隨著怒氣平息,顏薑劇烈起伏的胸脯逐漸平緩下來後。

她才扶著何維胳膊,借力從躺著的沙發上起身。

顏薑赤腳踩在潔白柔軟的地毯上,眉宇間的不耐煩簡直要溢出來了。

顏薑一腳踢開地毯邊上整齊擺放好的拖鞋,就這樣光著腳在地板上行走,一直到走到現場一地碎片的邊緣處。

要不是何維及時蹲下身,用手墊在顏薑的腳下,顏薑可能都不會停下腳步。

年輕球鞋男看到顏薑走過來,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討好地看著她。

“顏薑小姐,真不好意思,這個人毛手毛腳的,摔壞了你的東西。我這就教訓他,給你出出氣。”說著就要繼續抬腳去踹那個已經跪在地上,手掌被碎玻璃紮得鮮血直流的搬運工。

顏薑的臉色冷得像冰窖一般,看著搬運工的手撐在地上,鮮紅的血從紮進掌心的碎片裡流出來。

她的眼睛眯了一下又睜開,頭微微向右一歪,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碎的挺好聽的呀。”顏薑饒有興致的聲音加上她嘴角勾起的玩味笑容,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年輕球鞋男踢人的動作頓住,神情有一絲茫然地看向顏薑。

隻見她漂亮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嘴角彎起的微笑讓他心裡直發毛。

年輕球鞋男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顏薑招手讓旁邊的人遞過來一把椅子,她坐下後,纖細好看的手指輕輕一指,指向另外幾箱杯子,神色不容置疑的看著年輕球鞋男吩咐。

“把那幾箱也砸了吧。”

年輕球鞋男覺得自己年輕又時髦,臉蛋也算過得去,打從第一眼看到顏薑開始,就像大灰狼看見了小紅帽,滿滿的都是算計和饞意。

顏薑一眼就看穿了年輕球鞋男眼神裡的覬覦和垂涎,已經對他心生厭惡,但沒放在眼裡,懶得與他計較,讓他出去監工,不要出現在自己視線中。

現在他又自己來撞上槍口,那可真是自找沒趣,自找死路。

何維一邊安排人把受傷的搬運工扶起來去處理傷口,一邊拿起溫熱的毛巾,輕柔地擦拭乾淨顏薑的腳。

年輕球鞋男看著顏薑,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何維撥通了年輕球鞋男他哥的電話。

年輕球鞋男才手抖著,一個接一個地將那些杯子摔在地上。

每摔一個,大大小小的碎片,就會蹦起來,劃過他的手背,留下一道道細小的傷口。

他疼得直咧嘴,卻不敢停下來,隻能閉上眼睛,咬著牙繼續。

何維不動聲色地站在顏薑的側前方,確保杯子被砸碎的時候,碎片不會彈起濺到顏薑身上。

顏薑懶洋洋地斜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右手指尖,隨著地上清脆的碎裂聲,無形地彈奏著鋼琴曲。

三箱玻璃杯砸完後,剛才還傲慢不已的年輕球鞋男,此刻再也沒有剛才對搬運工的趾高氣揚、得意之色。

“哦,對了,這些杯子的賬單何維已經發給你哥了,記得及時打款哦。”

所有杯子都摔完後,顏薑望向年輕球鞋男,腦袋一歪,嘴角上揚,心情很愉快地提醒他。

年輕球鞋男有一句話說得沒錯,這些杯子,普通人確實賠不起。

連一個杯角都不夠賠。

一套完整的收藏級杯子,大概約等於年輕球鞋男他哥一年的年薪吧。

十七歲的顏薑,乖張肆意得就像一場台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所到之處,整個世界都得為她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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