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1 / 1)

大明第一王妃 枕夢饃 4324 字 2個月前

“安王妃,你怎在此?可是你放火燒了山?速與我們,去燕王殿下麵前分說!”

士兵說了三句話。

徐妙容顧不上細想,原來她的夫君便是朱元璋的第二十二子安王朱楹,掐了自己的虎口一把,她剛想說一句”我是來散心的”,士兵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被迫跟著人到了孝陵,她心中淒苦。

更讓她淒苦的是,月桃和月菱被人直接用繩子捆走了。大概顧及著她既是安王妃,又是燕王的小姨子,士兵對她,倒沒用上繩子。

可他們的態度,也沒多客氣。

她固然能理解,隻是,心中實在覺得倒黴。想到月菱燒完符紙回來後,回稟的那句“奴婢親眼看著火星子滅了的”,她的心,勉強定了定。

屏氣凝神往具服殿走,走到半道,斜刺裡突然竄出來一個人。

那人好像偷地雷被轟了,渾身上下都寫著:死裡逃生。

“王八蛋,肯定是他放的火,他要燒死我們!”

“王八蛋!一定是他,放火燒我們!”

斜刺裡又竄出一個人。那人臉上同樣寫著:死裡逃生。

“什麼人?!”

士兵大駭,當即抽刀相向。待勉強看清那二人的模樣,他們不確定地試探:“周王殿下?齊王殿下?”

周王?齊王?

徐妙容忙朝兩個黑鬼看去。

那年紀稍大的黑鬼似乎反應了一下,目光落在士兵臉上,又落在她臉上。眼睛眨了眨,他同樣不敢置信:“二十二弟妹?”

一瘸一拐往前撲了一步,他又問:“你也被那王八蛋發配來守陵了?”

王八蛋。

徐妙容反應了一下,猜測,說的是朱允炆。畢竟史載,朱允炆削藩,不聽話的要麼被他弄死了,要麼被他貶為了庶人,要麼被他逼得造反了。

眼前這兩位,應該便是被貶為庶人了。

隻是不知,他們怎麼又跑到了孝陵裡,還被火燒成了這個樣子?

“周王殿下,齊王殿下。”

士兵們覺得,兩位殿下出現的也蹊蹺。略一思索,他們決定,把人全部打包到朱棣麵前去。

見到朱棣,徐妙容還沒看清正主的模樣。大黑鬼周王已經風一樣撲了上去,伏在朱棣的肩頭,放聲大哭起來。

“四哥!你總算來了!你再不來,我就要死了!”

“是啊,四哥,你總算來了!允炆王八蛋,想把我們燒死啊!”

小黑鬼齊王也撲到了朱棣肩頭,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彆哭了。”

朱棣有些笨拙地將兩位弟弟拉開。他實在不擅長安慰人,便乾巴巴地說了一句:“我這不是來了嗎?誰是誰非,我心裡一清二楚。你們放心,我會替你們做主。”

一句“做主”說出口,他話鋒一轉,問:“你們怎麼被火燒成了這個樣子?”

“我也不知道。”

大黑鬼朱橚搖頭,“我和老七怕被允炆小王八蛋抓住,作為人質威脅四哥,便躲到了老爹的陵寢裡。這些時日,我們東躲西藏,沒敢出來。方才聽到有人喊起火了,還以為是小王八蛋使陰招,逼我們現身呢。”

說到“現身”,他目光忽然落在徐妙容身上,說:“二十二弟妹的身上,好像沾著紙屑。那紙屑,像是被火燒過。”

徐妙容心裡一驚。

不明白,她和朱橚什麼仇什麼怨,朱橚竟然把矛頭引在了她身上。顧不上回嘴,她用餘光瞟自己的衣袖。

果然發現,左邊衣袖上,粘著一片明顯被火燒過的紙屑。

是那符紙。

她心中一凜,猜測是燒符紙時,不小心沾到月菱身上。方才慌亂間,月菱又蹭到她衣袖上的。

“你燒東西了?”

朱棣的表情,果然變得危險。

她心跳急速,小心翼翼,道:“是。”

“你放肆!”

朱棣大怒,他一拍桌子,斥道:“為何燒東西?為何跑來鐘山燒東西?山林易燃,夏日天乾,你難道不知,零星火光,便能燎原?”

“我……知道。”

“知道你還敢肆意妄為?孝陵乃皇家重地,祖宗之所在,你也敢胡作非為?!”

朱棣越說越來氣。

想到自己枕戈待旦,厲兵秣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隻等著謁陵完,便半推半就登基為帝,卻不妨,叫一把火打亂了計劃,心中便更覺憤怒。

時人信賴天象,自己前腳剛謁完陵,後腳鐘山便著了火,傳出去,他這基,還如何登?

心裡頭有點堵,正要出言,外頭卻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殿下,查到了!安王殿下查到了!”

安王。

徐妙容的眼睫毛,顫了一下。

她回過頭,便見,日頭深處,有一人疾步而來。

那人……相貌平平,泯然眾人。

心中莫名有些失望。她覺得,她一定是瞎了眼,所以才玩命似的挽回這樣一個人。

“四叔!”

來人滿臉雀躍,一聲四叔,將她剛剛破碎的玻璃心粘好了。

震驚地看著對方,她聽到:“四叔,侄兒找到了一張紙,那上麵的字跡……”

“是誰的?”

朱棣有些不耐煩,懶得聽侄兒廢話,問了一句。

來人正要說話,他卻有所感一樣,抬了眸,目光落在窗外。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徐妙容看到——

綠樹蔥蘢間,有一人由遠及近。

那人步履匆忙,明明是有些著急的,可他卻神色自如,眼神清明。明明,已是成年男子,可不知為何,她卻從他身上瞧出了幾分少年氣。

那少年氣又不十分蓬勃,隱隱約約,又有幾分沉鬱。

隔著重重石榴花樹,她其實,並不能完全看清那人的模樣。可,衣袂翻飛間,她腦海裡忽然冒出一句話:肅肅如鬆下風,高而徐引。

日光忽然被人遮了大半,有陰影罩過來。

四目相對,她怔了一下。

那雙冷淡的眉眼從她身上移開,似蜻蜓點水一般,他不再回望。喚了一聲“四哥”,他上前,自然而然地從先頭進來的那不知哪位侄兒的手上抽回了一張紙。

“火是齊泰放的。”

他言簡意賅。

一邊將那紙遞給朱棣,另一邊又道:“今日,風從西北方來。這張紙,便是證物。我在鐘山西北發現了這張紙,方才又問過解縉,上麵的字跡,正是齊泰的。”

??“齊泰!”

朱棣眉梢眼角都見戾色。

該死的齊泰!都說他見勢不對,喬裝打扮逃走了。卻原來,他不僅沒逃,還專程等到今日,給他送上了一份大禮。

這大禮,可好得很!

“人呢,人可有抓住?還有火,可全部滅了?”

心頭著急,他忙問了一句。

朱楹道:“馬是朝著北邊去的,朱勇已經帶著人去追了。至於火,我並沒有讓他們全部撲滅。”

“為什麼?”

朱棣心中驚疑不定,才要質問,忽然聽得:“四哥,要下雨了。”

他怔然。

回過神來,便聽得,劈裡啪啦。

他:!

是外頭下雨了。

一刹那,衝天喜意湧上心頭。他拍著弟弟的肩膀,情不自禁道:“二十二弟,你……你好得很!好好好!”

連說了三個好字,他喜得實在不知該怎麼是好。

誰說天意不可違。齊泰那廝想借著天意害他,二十二弟,就借著天意,起死回生。

應天府三月不曾下雨,他才謁陵完,天上便喜降甘霖。這難道,不是上天的預示嗎?

他是真真正正的天選之子,連天,都站在他這頭!

“好雨知時節!”

他發自內心地感歎了一句。

眼角餘光又瞥見,被他錯認的“罪魁禍首”還在呢。有心想緩和一下氣氛,順便給弟弟一家台階下,便假意咳了一聲,道:“二十二弟妹,你怎的,跑到了鐘山腳下燒東西?”

“我……”

徐妙容心道,你現在倒是給我好臉色了。

剛才她之所以承認自己燒東西了,是因為,她不確定丫鬟和車夫,到底跟自己是不是一條心。萬一自己說沒燒,丫鬟車夫卻承認了,豈不是很尷尬。

而現在……

既然誤會已經解除,不如……

便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往下編:“我想我爹了,所以,來給他燒點東西。”

她記得,徐達作為開國功臣,賜葬鐘山之陰。她來鐘山給親爹燒東西,合情合理。

果然,朱棣的麵色越發和緩,他隨口說:“燒了元寶啊。”

“不是。”

徐妙容卻搖頭,“我給我爹燒了一本書。”

“一本書?”

朱棣有些疑惑。

“我燒了《陸放翁詩集》。”

“為何燒這本書?”

“因為。”

徐妙容沉了聲,默念著白給的拍馬屁機會,不用白不用,她同樣朗聲道:“陸遊的心事,我感同身受,我雖隻是一介婦人,卻也知道,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我大明的統一,是大勢所趨,明主的降臨,是民心所向。任何勢力想要阻止這一切發生,都注定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世界潮流,浩浩湯湯,順之則昌,逆之則亡!四哥靖難,是曆史的選擇,是百姓的選擇。四年篳路藍縷,四年風雨兼程,四年披荊斬棘,終於,四哥你來了!”

“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我想告訴我爹,這一天,來了。我相信,我爹,他一定已經聽到了!”

具服殿裡所有人:......

他們也聽到了。

石化了一瞬,眾人如夢初醒。他們紛紛看向徐妙容,腦子裡冒出同一句話:這夫妻兩個,怎的一個比一個會舔,一個比一個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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