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1)

待謝獻和謝麗姝前後腳到了之後,原本便重視此事的謝獻,見到謝修文如此凝重的神色,神色也肅穆了起來。

便是連謝麗姝都換了顏色,認真了許多。

待家中所有人都到齊之後,謝修文方才開口徐徐道來,但是連個消息一個比一個震驚,說完令屋內所有人都明白了謝修文如此凝重的神色為何而來。

宋進秋試之前那一場學子的宴飲,本以為當時不過是誰突然興起臨時起意提起,為的也不過是為了日後官場亨通而結交。

但是謝修文探查到的消息卻令幾人轉變了這個想法,那一場醉春樓的宴飲,雖然麵上是工部侍郎之子元豐提起來的。

但是背後卻是沈辭暮授意,這等隱秘之事,若不是謝修文這些時日外出應酬,聽元豐醉酒之後無意說出來,恐怕永遠也不會有人發現。

而謝修文初初聽聞並未相信,卻見元豐在無意說完這話之後,本是醉的七七八八的神色,卻驟然清醒過來,驚慌捂住嘴巴,左顧右盼在場還有誰聽聞了這話。

他越是這般反應,越是做實了元豐這般不是酒後胡謅,十有八九是確有此事,那一場宴飲已經到了最後,隻有謝修文還有七八分清醒,他裝作未聽見,卸下來元豐的警戒,本打算後麵再多問些。

可是左右試探,元豐閉嘴不言此事,愈發讓謝修文篤定醉春樓的那一次宴飲確實與沈辭暮有關。

此事令謝修文不得不深想,若是這般,那宋進之事會不會是有人有意為之,故意設計?

但是到了這裡謝修文還隻是懷疑,但是今日午時,謝修文派去安平伯府邸的眼線將在宋府探查到的消息傳來。

眼線從一個在院子裡灑掃的下人口中得知,在王氏去宋府退親的前一日,長公主府上的嬤嬤曾去過宋府邸一趟。

兩個消息乍看並無什麼關聯,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但是上京城中儘人皆知,長公主與沈辭暮生母的關係親厚,待沈辭暮如同親子。

如此便不得不讓人深想,宋進出事,宋府如此果斷的同意退婚,背後是不是有什麼緣由,屋內幾人心中都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王氏穩了穩心神,看向謝秦瑜道:“阿瑜可曾與沈世子打過交道?”

王氏有此一問,心中所想是何不言而喻,她的眼中並未有多少擔憂,若是當真事情如她想的那般,憑借國公府的門第和沈辭暮的才能,侯府能夠與國公府結親,是他們高攀了。

便是連謝獻與謝修文心中也不免生出這樣的想法。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謝秦瑜在屋內眾人的目光之下,緩緩搖頭,她語調平靜的否定了眾人的猜測:“女兒未曾見過沈世子,與沈世子更無糾葛。”

若是尋常女子,此時說不定為了攀附國公府,早已經點頭承認,謝秦瑜此時卻並沒有被這看似婆天的富貴迷了眼,她心中直覺此事不似他們猜測的那般。

王氏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卻也並未過多糾結,隻是微微蹙起了眉頭,環顧屋內幾人,皆是有此神色。

若是沈辭暮和長公主做的這些事情,不是為了謝秦瑜,那目的是什麼呢?

屋內安靜下來,幾番思索之後,謝秦瑜想到了一種可能,她的目光與謝修文對上,兩人想到了一處,麵色均是一變。

見她二人變了臉色,王氏忙問:“你們想到了什麼?”

謝秦瑜說完,屋內神色皆是古怪,有猜疑的,有擔憂的,有皺眉思忖的。

最後謝修文做下決定,與其這般猜來猜去,不若將謝朝朝叫來當麵問問清楚,張嬤嬤疾步匆匆的朝著蘭香院的方向去。

心中不免對謝朝朝改了看法,不料這丫頭看著不聲不響,卻私下裡攀附上了國公府世子。

往日謝朝朝攀附安平伯府與宋進車上關係,張嬤嬤心中多是不屑,但是在得知謝朝朝可能攀附上了國公府,還是沈辭暮之時。

看向謝朝朝的神色緒複雜了幾許,這等攀高枝的行徑自然是為人唾棄,但是能夠攀附上沈辭暮那等人物,卻是個有本事的。

謝朝朝見到突然到來的張嬤嬤還未醒過神來問發生了何事,便被張嬤嬤帶著去往梧桐院,見張嬤嬤這樣著急,謝朝朝本想叫上冬梅卻沒有機會。

張嬤嬤見她模樣,知曉二人主仆情深,為了讓她放心,便道:“表姑娘先跟老奴過去,冬梅回來了自然有人告知她。”

謝朝朝本也是擔心冬梅回來發現她不見了著急,張嬤嬤如此說,便也不再糾結,跟著張嬤嬤步履匆匆的趕往梧桐院。

謝朝朝一路思索著何事,問了張嬤嬤也未曾得到答案,卻也並未擔憂,以為左不過是關於她的婚事所以王氏尋她。

但是當到了梧桐院,看清楚屋內的人有那些,謝朝朝意識到事情恐怕不似她想的那般,見幾人神色嚴肅,謝朝朝心中生出緊張,她小心給幾人行過禮後,被王氏叫著坐下。

她心中忐忑,默了片刻主動開口詢問:“不知伯母尋我何事?可是朝朝近日做了什麼錯事。”

非謝朝朝如此想,隻因上次這般肅穆的場景,還是她為了坐實她與宋進之事,在丞相老夫人壽宴上落水一事,謝府責問她。

除了犯了大錯,謝朝朝實在想不出,王氏還會為了何事叫了這府上所有主子在梧桐院等她。

謝朝朝垂首而立,神色忐忑,好在王氏也沒有再過多的施壓,開門見山道:“朝朝,除了宋進一事,你可還有其他的事情瞞著我們?”

幾人的目光都落在謝朝朝的麵上,不會錯過她臉上一分一毫的神色,若是她此時撒謊,定然不會逃過屋內眾人的法眼。

謝朝朝心中微沉,果然今日來是有大事,但是對於王氏的問題,謝朝朝實在是茫然,自她重生以來,便將上一世所隱瞞的事情悉數告知。

便是宋進也早就斷了聯係,沒有什麼事情再瞞著王氏幾人,近來便是連府門都未曾踏出一步,不明白為何會突然有此一問。

謝朝朝神色茫然的看了屋內眾人一眼,緩緩的搖了搖頭:“朝朝不敢隱瞞,但是近來確實未曾做過什麼逾矩的事情。”

眾人知曉謝朝朝不是什麼心機深成之人,若是心機深成往日也做不出來那般糊塗的事情,縱使近日來變得聰慧了許多,也還未到演技這般出神入化的階段,能將一無所知演的如此出神入化。

隻謝朝朝若是當真與那沈世子不相識,為何長公主還有沈辭暮會這般大費周折的對付宋進,難不成目的還是謝秦瑜?

可是這樣又不太能說通。

此時心中隻懊惱長公主與安國公府要做何為何不明說,非要打些啞謎讓他們惴惴不安,可既然長公主和沈辭暮未曾挑破,謝府便也隻能裝作不知。

王氏與謝獻包括謝麗姝都沒有打算再逼問謝朝朝,畢竟此前認為她與沈辭暮有暗中往來也不過是猜測,既無證據,謝朝朝也否認了不似作假,便沒有必要再揪著不放。

王氏正準備讓謝朝朝坐著說話,卻被謝修文製止,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謝朝朝,較於王氏的委婉試探,他則直接道:“朝朝妹妹,你是否與沈辭暮相識?”

謝修文的目光充滿探究,即便剛剛謝朝朝的神色不似作假,但是謝修文相信自己的判斷,未曾輕易的打消疑惑。

本是察覺到王氏態度轉變鬆了口氣的謝朝朝,在聽聞謝修文提到“沈辭暮”之時,目光驟然鎖緊,手掌下意識攥緊衣袖。

光是沈辭暮三個字足以令謝朝朝的大腦一片空白,心中閃過種種猜測,難不成謝修文也是重生的,也知曉上一輩子的事情?亦或是她漏出了什麼端倪,惹來旁人懷疑?

還不待謝朝朝想明白,隻她的反應落在謝修文眼中,已然是等於告訴了他答案。

謝修文的目光陡然變得嚴肅起來,本就生的端正的謝修文,若是臉上沒有溫和的笑意,看著竟比謝獻還要嚇人些。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謝朝朝都是既敬重又有些害怕謝修文的。

見他這樣的神色,說出口的話更是磕磕巴巴:“兄……兄長,兄長為何這般問?”

明明是反問,卻連頭都不敢抬起來,落入旁人的眼中這已經是心虛至極了。

到了此時,剛剛本以為誤會了謝朝朝的幾人神色也不好看起來,以為是謝朝朝刻意隱瞞,而謝秦瑜也是在心中坐實了前些時日對謝朝朝的猜測,神色複雜。

饒是謝朝朝這一世問心無愧,可是在幾人這樣的目光之下,加之上一世的事情帶來的心虛,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即便不知曉她錯在哪裡,卻還是認錯:“朝朝知曉錯了。”

謝修文剛剛那一番模樣隻是想要驗證謝朝朝是否在說謊,卻並不是隨意給人定罪之人,他讀聖賢書,自然知曉給人定罪需要有證據,了解清楚前因後果。

於是,他問:“說罷,你和沈辭暮到底如何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