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條魚(1 / 1)

來人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薑小竽,老子告訴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這裡不會有人來救你,兩年前你斷了老子這條腿還想好過?做夢!”

薑小竽低低笑出聲,挽起袖口:“李武亮,拿根破棍子你是來逗貓的嗎,皮癢了找打直說。”

李武亮上下掃視了薑小竽一番,目光赤裸得令人作嘔:“薑小竽,你今天要是跪下好好叫一聲李哥,讓老子爽了,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老子可以考慮新仇舊恨一筆勾銷,彆不識相給臉不要臉。”

薑小竽看了眼四周,小巷路段沒有監控,位置倒是不錯,就是時間選得不太好,她心情差得很。

“不用,一起來吧。”

她淡去笑意,眉宇間的淩厲讓李武亮等人怔住。

李武亮等人被薑小竽囂張散漫的態度氣得牙癢:“都上!一起上!今天給老子弄死她!”

薑小竽的力道很大,會用巧勁,知道什麼部位會讓人更痛苦,但她一個人麵對十多個人,到底還是吃了好多記悶棍。

巷道兩端都有人堵著,縱然有人聽到巷道裡傳出的慘叫聲,好奇發生了什麼事,在看到站在巷口凶神惡煞的壯漢後,紛紛彆過臉離開,生怕晚一步被這群地痞流氓抓過去。

她打紅了眼。

冷白的皮膚上布滿了刺眼的紅痕,額角淌下一絲鮮紅的血色,一路蜿蜒進入鎖骨深處。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抬手一個狠厲手刀劈過去,最後一個勉強站立的人見她渾身血淋淋、如同從血池中爬出來的模樣,跌坐在地。

李武亮冷汗涔涔,單手拄著拐杖,後背緊貼牆麵,下顎不住顫抖。

薑小竽瞥了眼他抖動不停的褲腿,一雙桃花眼的眼尾輕微上挑,偏頭勾了個明媚又詭異的微笑,嗓音低啞:“李武亮,彆逼我不做人啊。”

李武亮憤恨地盯著薑小竽,這娘們真的太邪門了,他帶了這麼多人竟然還是打不過。

薑小竽一路到走到沒人的地方,扶著牆壁喘息片刻。

她沿路回家,摸黑翻出醫藥箱,能用的酒精碘伏、活絡油、雲南白藥都往身上弄了點,最後胡亂地纏上幾圈繃帶,蒙頭就倒在床上。

……

翌日

翟思文眼看馬上要打鈴,薑小竽還沒來。

她昨晚給薑姐發的信息,直到現在也沒有收到回複,她擔心是不是出事了。

班長朝後看了眼,見薑小竽還沒來,準備在記分冊上扣兩分。

翟思文眼尖,擋住班長的手:“哎你乾嘛你乾嘛,聽見鈴響了嗎你就擱這兒扣分,不是還有一分鐘嗎?”

“呃,也對,那再等等……”

顧屹白從書包拿出英語書,正好看到了班長手中的記分冊。

有些意外。

薑小竽沒什麼曠課記錄,大部分的扣分都是因為上課睡覺。

他還以為她會隔三差五的逃課,那樣才更符合她所展現出來的霸道形象。

然而直到鈴響,薑小竽也沒來教室,倒是班主任老王進來說了幾句鼓勵的話。

老王離開教室前,想起什麼似的說了句:“啊,對了班長,今天小竽的德育分不用記了,她這周請假。”

老王走後,一班炸開了鍋。

“我靠,薑姐這禮拜不來?!太爽了吧!”

“現在這階段誰能請假一禮拜,而且老王還一句牢騷話都沒有。”

“薑姐是不是又在校外跟人打架了啊?”

翟思文第一反應就是薑小竽真出事了,否則她不可能請了一個禮拜的假不來學校的。

她給李璿等人發信息,結果都說不知道薑小竽在哪,昨晚回去後就沒聯係了,她捏著手機乾著急,給薑小竽發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想著晚上出校去薑小竽家看看。

團支書從前門走進教室,捧著厚厚一摞作業本,朝班裡的同學宣布消息:“學生會內部消息,今天晚上寢室阿姨不定時查寢,每個寢室的寢室長都注意點啊,就寢前清點人數,文明班級的評選馬上到了,千萬不要給班裡扣分了。”

“我靠,怎麼又來了,還讓不讓人睡了啊。”

“我記得上次寢室阿姨的手電筒照著她的臉就站在床邊,我還以為是見到我太奶了。”

“對對,我也有一次!差點給寢室阿姨嚇去了半條命!”

班裡又變得吵吵鬨鬨,一中對寢室紀律的要求極其嚴格,不是隨便糊弄糊弄就能蒙混過去的,翟思文皺著眉琢磨晚上怎麼出去,萬一被逮到夜不歸宿很麻煩,搞不好還要驚動她家老翟。

顧屹白正在收拾教材題本準備出校。

翟思文盯著顧屹白的書包,眼前一亮:“新同學,你今晚有空嗎?”

顧屹白整理書包的動作頓了下,隨即抬頭:“怎麼了?”

“呃,就是……能麻煩你幫我去看望一下薑姐嗎?”翟思文頓了下,“她還沒回我消息,我怕她出了什麼事。”

本以為要多費幾句口舌,沒想到顧屹白沒有思索就答應了。

看來新同學不僅長得帥,還是個熱心的人。

翟思文感慨自己看人眼光真好。

“你等一下,我把地址寫給你。”她立馬扯了張便利貼寫下薑小竽的住處地址,生怕對方下一秒就後悔。

“但我方便去麼,她家長不在嗎?”顧屹白看她寫得沒有絲毫猶豫,順便問了一句。

翟思文頭也不抬道:“沒事,薑姐一個人住,你就安心去吧。”

她把便利貼塞給顧屹白,囑咐道:“你要是見到她了,看看她有沒有受傷就行,如果嚴重的話最好勸她去醫院看看,但你話彆太多,薑姐稍微有點脾氣不好,隻要說是我讓你去的就行,記得讓她給我回個消息啊。”

顧屹白看著紙上的地址,應聲:“嗯。”

……

薑小竽所住的小區跟物理補習班很近,隻要穿過清然後街就能到,難怪她上次會路過這邊。

晚上九點,顧屹白下課走出大樓,旁邊跟著個乖巧的女生。如果薑小竽在的話,或許能認出這是她上次在琴房遇到的那位。

“顧屹白,孫老師剛剛最後講的那題,你聽懂了嗎?”

顧屹白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那題好難啊,其實我剛才還沒太聽明白,你明天能再跟我詳細講一下嗎?”

“回去我把過程寫給你,自己看吧。”

餘月蓉點點頭。

兩人路過清然後街,巷口站著幾個光著膀子的人聚堆抽煙,身上滿是青黑色紋身。

餘月蓉害怕地跟在顧屹白身後,她從小到大就沒接觸過這類人,上次被幾個小混混騷擾了,還是顧屹白救下了她。

“昨天那群人也太狠了,那麼多人欺負一個小姑娘,得有二十個吧?”其中一個站著的人嘴裡叼著支煙,朝旁邊幾個兄弟說了句。

“小姑娘?那就是個小姑奶奶好吧?我看多半是有仇,都不要命。”旁邊一個蹲著的男人抖了下手上的煙。

“你不知道啊,昨天是李武亮的人,他兩年前的幾個兄弟不知道惹了什麼人,到現在都還在裡麵蹲著呢,李武亮自己還瘸了,說是以後也好不了了。”

顧屹白聽到對話,忽然想到什麼,腳步停頓,走到兩人麵前問:“昨天這裡有人打架?”

站著的男人瞥他一眼,看到顧屹白身上的藍白校服,笑了起來:“小崽子毛都沒長齊吧?去去,一邊兒去,道上的事彆瞎打聽。”

“我就問問,昨天這裡打架的人是誰?”顧屹白淨身高一米八四,身形帶著幾分少年氣,卻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

男人被一個中學生逼問,感覺多少丟麵子,抬臂推了一把顧屹白,惡狠狠地:“你他媽這態度跟誰說話呢啊!”

顧屹白盯著眼前的人,重複道:“昨天這裡打架的人是誰?”

餘月蓉緊張地拉住顧屹白的衣服,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旁邊蹲著的那位兄弟看著顧屹白,眼神忽然一變,夾著煙的手指抖了抖,拍了下站著的兄弟:“大哥,昨天那小姑奶奶穿的好像也是這身吧?”

“怕什麼,瞧你那慫樣,”站著的男人不屑嗤笑,對顧屹白道,“小崽子,你不是想知道昨天打架的是誰嗎,我告訴你,李武亮認識嗎?昨天二十來個人吧,對上的好像是個叫江什麼魚的,還是海什麼魚的,反正那小娘們惹到了李武亮,估計在這兒是混不下去了,嘿不過你還真彆說,那小娘們兒是真的能打,老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能打的女的。”

顧屹白捏著便利貼的手不自覺用力,體內的血液仿佛隨著入耳的話溫度逐漸變涼,他扯開餘月蓉:“今天你先回去,我有點事。”

餘月蓉不敢一個人走,隻能跟在顧屹白身後跑:“顧屹白你去哪?顧叔叔讓我們十點前回家。”

顧屹白步子很大,走得也急。

餘月蓉小跑才勉強跟上,顧屹白壓根沒空管她,照著翟思文給的地址一路找到薑小竽住的小區,三單元樓12層。

她不知道顧屹白大晚上來找什麼人,也不敢開口說話。

隻見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在確認了薑小竽家的門牌號後,稍顯猶豫地按下門鈴。

大概過了五分鐘,顧屹白臉色越來越差,裡麵的人才不緊不慢地開門出來,伴隨罵聲:“薑建,你是瘋了還是——”

見敲門的人不是薑建,聲音戛然而止。

屋內沒有開燈,薑小竽被走廊的燈光晃了眼。

她下意識眯起眸,過了幾秒才認出眼前站著的人是誰,換了副表情,朝人唇角勾了勾,散漫笑道:“喲,好學生啊,來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