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棱陽殊與雲司棋坐在一處,也不知在聊什麼,時不時便傳出一陣笑聲。

花明瑤也懶得探究。

那穆棱大皇子和原著所描述的一樣,在人前八麵玲瓏,怕是沒法在公共場合揪出他的尾巴。

也罷,權謀政治本就並非她的強項,她隻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插手即可。

“阿韻,你家那庶女可真是好能耐啊!”

……有刺耳的聲音傳過來了。

“我看那女人就是一副狐媚樣子,竟然勾得祁鄲國的大皇子都為她出頭!”

一名身穿粉衣的貴女正靠在雲家嫡長女雲司韻身邊,口口聲聲為她鳴不平。

而雲司韻還是先前那副柔弱姿態,眉眼間帶著無奈。

“憐兒不必為我不平。司棋能攀上穆棱皇子,也是我雲家的喜事。”

“或也是老天憐憫吧,否則我那不成事的任性庶妹,怕是連嫁個好人家都難啊!”

憐兒……白家的白香憐?

雲司韻怎麼這麼早就把黃家那個踹了,跟白家幺女好上了?

那白家雖為商賈世家,卻也因著白貴妃的親緣,當上了皇商。不管在京城還是老家的黎州,皆可說是富甲一方。

白家大哥也是個有些才學的,現任戶部員外,據說升官有望。

跟她交好,對雲司韻確實益處頗多。

可問題是,她倆不是在黃芝錦把自己作死之後才勾搭上的嗎?

“她就是欺負阿韻姐姐你心善!”

另一邊的閒言碎語還在繼續。

“她即不大度,又無禮數,不如阿韻姐姐賢淑,又不學無術,無非就是長了一張勾欄女子般的——”

“憐兒!”雲司韻馬上喝止,“她雖行為不當,可那醃臢詞句,也是不該從我們口中說出的。”

看看看看,多經典的一朵白蓮花。

看似在勸和,卻分毫沒有替家妹說話。

反倒是順著對方的意思肯定了下來,口口聲聲皆是雲司棋的不是。

“就是委屈了她身邊的人,要多體諒些。”

雲司韻以團扇微微遮麵,輕聲細語,卻提高了些音量。

“可在我們這些家裡人麵前鬨鬨脾氣也就罷了,先前的黃家嫡女、還有明月郡主,哪個不比她尊貴,她卻也敢無禮待之……”

“我這個做阿姊的,卻管不得,也管不了,當真是…家門不幸啊。”

女眷坐得都比較集中,雲司棋坐得也不遠,這話似乎是暗自感慨,實則卻是說與所有人聽的。

說完,她還抬眼看了花明瑤一眼。

看我乾什麼?

你們一個兩個的,有話不能直說嗎?

花明瑤滿心疑惑,最終決定無視。

可有的人卻不是能無視的性子。

“瞧瞧家姊說的,好似萬事皆是司棋的錯。”

雲司棋當即不急不躁地反駁過去。

“想來阿姊雖占據了家中一切資源,獨占了請女師、讀詩書的大好機會,這聖賢書卻是讀到門口大黃的肚子裡了?”

“你!”白香憐沒想到她敢當眾回擊,“你何出此言啊?”

“不然呢?”

雲司棋冷哼一聲。

“當眾貶低自家姊妹,不加驗證便傳謠言,不念親情,說話不過腦子,看來讀書即沒有增長阿姊的見識,也沒能端正阿姊的品行!”

雲司韻的臉色黑了下去。

在場眾人神色各異、竊竊私語時,穆棱陽殊倒是在一旁笑得很開心。

“好!本皇子就喜歡直言快語之人!”

“不比那閒言碎語、背後議論的宵小之輩。光明正大,也是氣度不凡呐!”

穆棱陽殊一發話,白香憐和雲司韻再有什麼不滿,也隻能往肚子裡咽。

雲司韻的眼底更是閃過一絲狠毒。

這白家的和那黃家的,雖然好騙好控製,卻也是著實蠢的。

怎就引得那庶女有機會反擊了!

害得她有苦說不出,白白在人前丟了麵子。

“不過,本皇子倒是聽了不少傳言,說雲二小姐不通詩書,不識歌賦?”

穆棱陽殊忽然話鋒一轉。

“可依我看,雲二小姐行得端坐得正,生的一副大儒品相,怎會是不學無術之輩?”

雲司棋也看不懂這個大皇子的意圖,隻得先謙虛道:

“穆棱皇子過譽了。小女確實才疏學淺,難登大雅之堂。”

“聽到了吧!”那白香憐像是抓住了她的軟肋,當即緊追不放,“她承認自己不學無術了!”

“——雖說如此,”雲司棋卻忽然轉了個彎,“可也比某些自命不凡,不知天高地厚,肆意貶低他人的貴女強。”

看來劇情拐回去了。

花明瑤默默回想著。

這段劇情原本是原主跟女主爭吵。現在她不吭聲了,竟也有人替她擔了這個角色。

“你說誰呢?!”

白香憐當即對號入座。

“雲二小姐這話莫不是在說自己?難不成你覺得自己那三角貓功夫,能拿得出來跟在座諸位比上一比嗎?”

“好啊!”

雲司棋一拍桌,站起身來。

“某些人仗著自己有福氣,讀過書,肚子裡有幾兩墨,便狗眼看人低了。”

“古人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司棋雖非什麼文壇大家,卻也足以教教某些人這一道理!”

花明瑤淡定喝茶。

她知道女主有一肚子來自她那邊世界的詩詞可用,自然是不擔心的。

她甚至要偷笑了。

現在想想,從旁親自看書中女主大殺四方,倒是比看文字爽得多。

“嗬!不自量力。”

白香憐冷笑一聲,目光巡遍在座各位。

“正好,小女聽聞雲二小姐與明月郡主先前多有摩擦,各執一言不肯退讓。”

“如今不如就比上一比,輸者道歉如何?”

“噗——”

花明瑤把茶噴了出來。

為什麼提到我?

你要作死你自己上啊!

關我什麼事?!

……

白香憐想象的是什麼呢?

看到花明瑤時,她忽然記起雲司韻提醒的,在詩會上要想辦法跟郡主交好。

…對啊!這樣一個當眾打雲司棋的臉、報仇雪恨的好機會,如果獻給郡主……

那事成之後她必能得賞啊!

這可是局必贏的比試。

……

這可是局必輸的比試啊!

現實中的花明瑤隻覺得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