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園詩會如期而至。
花明瑤身著一襲華麗的大紅衣裙,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如往常他人的印象那般。
她還是來了。
沒辦法,原作兩大反派的提前出場太過古怪。
她總要來看看情況的。
據說太後此次回京,是打算參加兩個月後的皇帝壽宴。
然而卻在路途中遇刺,好在被正巧路過的穆棱陽殊救下。
已無子嗣的太後,和母妃已逝的穆棱陽殊一見如故,當即認做異姓母子。
二人一個不諳世事、清心禮佛數載。
一個以才品兼優、清廉端正為名。
對外稱作不念及身份地位,隻欣賞對方品格,倒是也說得過去。
甚至,這在民間是作為一段佳話在傳頌的。
可花明瑤知道這事兒不可能這麼簡單。
如非這兩位心思深沉,手段狠毒,他們也不至於成為原著中期和後期的兩大反派。
那穆棱陽殊背後的身份,更是知名暗沙組織風隱閣的閣主,可見其並非善茬。
“郡主郡主,這幾日不見,您是更加光彩動人了呀!”
……又來了。
“郡主,您這胭脂是上哪兒買的,竟如此襯您?”
“郡主的發型當真優雅!”
“郡主今日怎麼背著一個…木棍?這是什麼新型的裝飾品嗎?”
“郡主……”
她正想著事情呢,這群貴女,見了她就圍上來一頓亂誇。
也不怪她們。往日的花明瑤最吃這套。
她們也不過是仿照往常的做法罷了。
可是她不喜歡這種亂哄哄的氛圍啊……
要怎麼不掉人設、又不動聲色地擺脫她們呢…?
正想著,一道水藍色的身影從眼前掠過。
花明瑤下意識看了過去。
是女主雲司棋。
二人的目光有一刹那對上,隨即又很快分開。
雲司棋麵無表情,徑直找了個空位坐下,像是根本沒見到她一樣。
花明瑤本也是想回避跟女主的糾葛,可她身邊的貴女們……就不是這麼想的了。
“好啊!你一個小小雲家女,見了明月郡主怎麼不行禮?”
“就是!聽聞雲家二女目無尊長,行事魯莽粗鄙,不懂禮數,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她們聽聞雲司棋與花明瑤不對付,此時更是爭相站隊。
如果招惹一個小小的雲家庶女,就能讓她們攀上明月郡主這根高枝,那豈不是個賺翻的買賣?
而花明瑤?
好氣哦,可是還要保持微笑。
你們閒的沒事惹她乾嘛?
惹就惹了,能不能不要以我的名義惹啊!
雲司棋……雲司棋你怎麼也不懟回去?
你看我做什麼!
另一邊,雲司棋聽到那些貴女來找事,本也心情不爽。
她若是心情不爽,那是肯定不能讓彆人爽的。
隻不過她忽然有些好奇那郡主會怎麼反應。
她看向花明瑤,而花明瑤……
移開了視線?
不然她還能怎麼辦。
她可不想剛剛見到歸家曙光,就被人當妖怪燒了。
也不想再去惹女主,攪和進那些日常瑣事中。
再者打打嘴仗的事,女主她又不是處理不了。
雲司棋正眯著眼睛,摸不準花明瑤的態度時,那些貴女還在爭著發言。
“這雲家庶女怕不是個傻的,怎的一言不發?”
“姐姐有所不知,傳聞雲二小姐不學無術,頑劣卻愚蠢,想來是不知如何爭辯,心裡正急著呢!”
“哈哈!妹妹說得是,看她那樣兒,就不是個機靈的。”
嘿,她不做聲,這些姑娘就以為她是軟柿子了?
雲司棋忍無可忍,剛打算開口,卻忽然有旁的聲音介入進來。
“一群世家貴女圍著一人輪番侮辱、詆毀,這便是翰淵國內宅女眷的禮數嗎?”
眾人看去,隻見一翩翩公子緩緩走來,站在了雲司棋身邊。
他眉間帶英氣,卻又不鋒利過度。他目光帶柔情,卻也不失堅毅。
舉手投足間清高卻帶幾分貴氣,再加上富有異國風情的服飾,讓人不難猜出他的身份。
“是祁鄲國大皇子!”
“他怎麼會替雲司棋說話?”
人群中當即爆發出紛紛議論。
花明瑤也覺得奇怪。
那穆棱陽殊雖是一副溫潤公子的模樣,可向來不做無用功。
他為何在此尚且難以解釋,現在又為何會幫助初次見麵、暫且名聲不顯的雲司棋?
雲司棋也心中疑惑,但她麵上不忘禮數:“小女謝過穆棱大皇子出言相助。”
“雲二小姐言過了,”穆棱陽殊溫潤一笑,“本皇子隻是看不慣有些人仗勢欺人罷了。”
聞言,方才出言嘲諷的貴女皆是臉色一變。
她們中有不少人此行正是奔著這位異國大皇子而來,這下是為了撿芝麻、丟了西瓜了。
雖說是異國皇子,但他可是傳言中繼位希望最大的一個。
若能嫁過去,那未來就是祁鄲國的皇後啊!
“穆、穆棱皇子說的是啊!一群人欺負一個弱女子,傳出去成何體統?”
“人家雲二小姐招你們惹你們了,怕不是有人有私仇,要借機報複吧?”
風向一時間變了。
隨便吧……累了。
花明瑤本也懶得管什麼名聲不名聲的,現在她在意的是那個忽然冒出來的大皇子。
“祁鄲國的大皇子,怎麼有閒心在他國遊覽詩會?”
她終於出聲,敵意直指穆棱陽殊。
反正以她這個跋扈的名聲,做出這種事來也沒人會奇怪。
“我記得離年底上供的時間還早著呢吧?”
眾人皆是屏息噤聲。
一個是異國皇子,一個是本朝盛寵的郡主。
不管他倆是怎麼對上的,對其他人來說都不是好介入的。
得罪哪邊都討不到好啊!
穆棱陽殊則是眯了眯眼,像是剛注意到這個打扮鮮豔的女子。
“不知閣下是……?
花明瑤知道,他肯定已經認出了她。
畢竟以她的名聲,再加上先前貴女已經有所提及,不難認出她的身份。
他是想表達花明瑤不配入他的眼?
她偏不入套。
“你管我是誰。”
她的語氣淡淡,卻不乏威嚴。
“聽聞祁鄲國大皇子不計身份,不較貴賤,待人平等公道。”
“難不成你的回答,還會根據我的身份而有所區彆嗎?”
倒是伶牙俐齒!
先前怎麼沒聽說過,這跋扈郡主也是個能說的?
穆棱陽殊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但很快又將其收了回去。
“姑娘說笑了,本皇子隻是覺得,與人交流前先知其身份乃基本禮儀——”
“但你現在不知道我的身份,不也在跟我廢話?”
花明瑤毫不猶豫地懟過去。
“再者殿下知雲府二小姐,卻不知我明月郡主,到底是孤陋寡聞,還是故意失禮?”
穆棱陽殊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
這下算是被花明瑤占了先機。
就算他想說花明瑤跋扈,不配被他記住,那他也是區彆對待,違了自己的原則,失禮在先。
雲司棋也是一臉驚訝。
自從磕到腦袋後,這郡主便極少惹是生非。
即使是上次教訓黃家大小姐黃芝錦,也不過淡淡幾句。
像這樣充滿敵意,句句帶刺的模樣,好像是初次得見。
她跟這位大皇子有仇嗎?
“不論如何,希望穆棱皇子好自為之。”
花明瑤也不奢望能當眾問出這家夥的打算。
“這裡畢竟是翰淵國,穆棱皇子行事還是注意些。若有不妥,那可就是國事呐?”
但至少應該給個下馬威,再提點一下有心之人,注意一下這個不該於此時出現在這裡的異國皇子。
說完她便自顧自離去,找了個偏僻角落落座。
終於清淨了!
人們見狀,也不敢言語便紛紛離去,隻把想法和疑惑揣在心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不知道這兩個人為什麼會對上,也不敢知道。
隻有少數幾人露出了探究的目光。
一個是雲司棋,另一個便是遠處以餘光見證這一幕的故尚柳。
總覺得……越來越看不透現在的花明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