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瑤滿臉複雜地看著剛剛歸順的暗一。
故尚柳此時心思混亂,也沒有多留,確認花明瑤確實沒事後便回府去了。
就算他去求證她也不虛。
她可是直接傳送回來的,哪怕晉王去確認了,也隻會得到一個“有點像郡主的人出了城可是沒回來過”的答複。
再說回麵前這位,現在已經算是自己人了。
“其實,也算是我坑了你。”
她便不再保留,歎息一聲後,直言相告。
…實在是對方那充滿感激的目光太讓人愧疚了。
“其實我有著回避他人注意力的方法。”
“並不是你技藝不精,隻是你吃了情報的虧。”
這樣說著,花明瑤轉身走到柱子後麵。
在暗一意識到的時候,花明瑤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甚至伸手拍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
暗一大驚。
他方才一直死死盯著那根柱子。
但花明瑤到底是怎麼繞到他身後的,他竟沒有絲毫察覺!
“所以這事兒、還算是我對不住你了。還害你離開了之前侍奉的主子……”
聽到這話,暗一隻是苦笑了下,恭敬行禮。
“不,郡主。要說的話,那也是屬下技不如人。”
“再者郡主竟有此神功,屬下歸順於郡主,自是感到榮幸!郡主不必為此愧疚。”
花明瑤點了點頭,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再糾結此事。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你是想繼續做暗衛,還是轉為護衛、小廝之類的仆役?”
她自然是想叫對方轉向正常人的生活,可好意不一定能辦好事。
從出生起便接受某一種觀念的人,想要轉向其他生活方式,還需得他自己願意。
否則,無異於將那猛虎丟在海洋中,他也隻會被陌生的環境溺斃。
“回主子,屬下想繼續做暗衛。”
果然。
“我知道了,那便如此吧。”
往後日子還長著,她可以潛移默化地影響他。
現在,就讓他先待在熟悉的環境中,做熟悉的事吧。
“不過有一點,我的規矩可能跟王爺那裡不同,所以要提前跟你說好。”
暗一聞言,便仔細聽著。
“我需要你在任何時候都能珍惜自己的生命。”
“若非當真到了生死關頭,你可不許貿然送了性命。”
暗一愣住。
雖然王爺也叫他們謹慎行事,不要白白送命,但那也隻是為了叫他們不要在無意義的場合丟了命。
可麵前這位郡主的言下之意,怎麼聽起來像是……
“我想叫你像保護我一樣,保護好你自己。”
像是,將他的性命擺在了和她自己同等重要的位置上?
“屬下不敢!”
暗一連忙跪下。
“屬下身為暗衛,自是要事事以主子為先,怎可貪生怕死?”
“但這是我的命令呢?”
花明瑤話鋒一轉,想采用對方更加容易接受的方式勸說。
“你是我第一個、也是現在唯一的護衛,隻有你更加長久地存在,我才能更長久地安全。”
暗一頓了頓。
可是,即使他不在了,郡主也大可以換其他人啊。
這話他隻在心裡過了一遍,卻沒說出口。
原因無它,隻因他看著花明瑤的眼神,做不到再拂了對方的意。
也因他身為暗衛,本就應該以主人的意願為先。
即使他可能……無法理解主人的用意。
“是,屬下聽從郡主吩咐。”
花明瑤鬆了一口氣。終於勸下來了。
“放心,我很強。”
她拍了拍暗衛的肩膀。
“所以,很多情況下用不著你以命相護。”
她也是習慣了用命去護衛他人的人。
要讓她接受某個人在用自己的性命保護她,那倒也是為難她了。
………………………………
成功了!
那牛妖的角和內丹果然沒有辜負她的期望,煉製出的魔導杖完全能夠支持所有2階及以下的魔法。
雖說隻有2階而已,但她也不是急於登天。
有了更好的武器,就能獵更強的妖獸,而後製造更好的武器。
正向循環這不就來了嘛?
花明瑤抱著以牛角為飾物的魔導杖,隻覺前途一片光明。
而且這幾天,男女主都沒來打擾她,原作的那堆破事似乎已經離她遠遠的了。
這樣就是最好的了!
原作就按照原作的劇情進行下去,而她?
隻要做個與此無關的路人角色就好。
“郡主,郡主?”
藍斐的呼喚讓她忽而回過神。
“郡主咱們得快點梳妝了啊!”
回神還不如沒回神。
花明瑤愣愣地看著藍斐急匆匆地跑過來,拉過她就跑。
?什麼情況?
“再不快點出門,瀾園詩會就要趕不上了呀!”
什麼詩會?
怎麼名字聽著這麼耳熟……
被強行按到梳妝台前的花明瑤懵逼片刻,終於反應過來。
——原作還在追著她跑!
……
瀾園詩會,顧名思義,就是一場大型的文人雅集。
來自翰淵國各地的文人墨客齊聚一堂,吟詩作對、暢談人生理想。
——對於文人來說是這樣。
對於女眷來說,這卻更像是一次大型相親盛宴。
女子們各自展示才藝與容貌,幻想著在這裡與翩翩才子相看生情,嫁於才華橫溢的兒郎。
原作中的這段劇情,簡而言之就是花明瑤找雲司棋麻煩,卻被雲司棋一段驚才豔豔的詩文反殺。
最終原主出了醜不說,還讓雲司棋得以楊名於學子間,得了個文壇大家的好名聲。
最開始花明瑤還記得這段劇情,可大概是她潛意識想置身事外,竟然漸漸地忘掉了。
但她明月郡主是什麼名聲?
最愛湊熱鬨,最愛顯擺,最喜歡那貴女公子齊聚的場合,享受眾人擁簇與誇讚。
所有人都默認她會出席。藍斐自然也不例外。
“藍斐。”
她忽然嚴肅道。
“如果我說我不想去,會不會很奇怪?”
藍斐給人梳妝的手頓了頓。
“郡主是身體不適?”
“對、對,就是身體不適。”
花明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麻煩你跑一趟,就說我今日呃……頭疼腦熱,四肢發軟,渾身腫痛,實在去不了了。”
“郡、郡主…倒也沒必要說得這麼嚴重……”
“總之你看著辦!”
花明瑤一抱腦袋,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
“能幫我請好假就行。”
藍斐有些奇怪地看著花明瑤。
郡主的性子當真是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也罷,她是覺得現在的郡主更好些就是了。
“不過郡主真的不去嗎?”
她一邊收拾化妝品,一邊隨口一提。
“今年連那最不喜文人做派的齊將軍府獨女都打算出席,隻因想見一見那祁鄲國傳聞中一表人才的大皇子呢!”
“誰?”
花明瑤忽然回過頭。
“祁鄲國?大皇子…?”她扒在椅背上,一臉震驚,“穆棱陽殊?”
…這不是原著的最終反派嗎!?
他怎麼這麼早就出場了?
藍斐一愣,“郡主先前沒聽說過嗎?穆棱大皇子在太後回京的路上與之相識……”
“太後也回來了!?”
這次她直接跳了起來。
常年靜養在城外南山寺的太後回京,那是中期的劇情了啊。
現在奪嫡之爭還沒到白熱期,她回來做什麼?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到底是因為什麼?這劇情竟完全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