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忍不住翹起唇角。
夏樹一家人最終在監獄見到的直樹。
兩年前,知道自己被父母放棄的直樹進入尋訓高校後,秉著自暴自棄的態度迅速與裡麵的人打成一團,吃喝嫖賭沒沾。
卻在同期的引誘下忍不住沾了毒,但他毒癮不重,沒到不能控製的地步。
改變他人生的是一次尋訓高校幫派的內鬥,對麵的人玩陰的,拿刀捅人。
被捅的人正好是直樹當時玩的好的朋友,他心急之下搬起椅子對著人就“哐哐哐”砸,沒想到砸中了腦袋,人當場去世。
死的人有點背景,直樹還沒來得及回家好好和父母弟弟告彆,就直接被抓進去了。
如果不是直樹這邊有能與死的人權勢抗衡的兄弟,恐怕直樹在監獄裡也會凶多吉少。
隻是沒想到遠藤他們還沒來得及將事情的全貌告訴夏樹父母。
夏樹父母一聽大兒子殺了人,就好像認定兒子是個人渣一樣,證據確鑿,沒有提出申辯。
連去監獄看望一下兒子好像都成為一件羞恥的事情,兩口子對外宣稱直樹出去打拚,隻是沒瞞到小兒子。
遠藤幾人氣壞了,直樹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沒少吐槽父母對他鄙夷的態度。
遠藤他們中也有被父母放棄的孩子,當場感同身受,想用老本行堵住人理論,卻被有理智的人攔了下來,回去找直樹商量。
直樹的朋友們都知道,直樹有一個可愛的弟弟夏樹,是他最愛的家人,還幾次帶出來給他們看過——的確是一個可愛的小家夥。
直樹對父母的反應不是很意外,但他不敢讓弟弟知道自己殺了人,再三猶豫下讓朋友們幫忙隱瞞下來,並指明他的父母肯定不會說他殺人的事。
直樹說他不想毀掉自己在弟弟心中的形象。
儘管知道這是不理智的行為,但是被直樹如此鄭重其事的拜托了,遠藤幾人皆答應下來。
誰都沒料到直樹的父母會直接當直樹失蹤,也沒想到夏樹對尋找到哥哥直樹幾乎成了執念。
怕夏樹在尋訓高校這一帶出了事,遠藤幾人仔細敲打過周遭的人,讓他們不要對夏樹出手,否則就是與尋訓高校的人為敵。
中二,但有用。
這兩年,遠藤他們從高一努力到高三,終於統一了尋訓高校,成為當地不小的勢力。
甚至內部堅決禁止毒品。
“哥哥!”
夏樹一看到哥哥就忍不住哇哇大哭。
直樹手足無措極了,隔著透明的玻璃窗又碰不到夏樹,隻能著急的開口安慰。
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彆哭、彆哭,夏樹,哥哥在呢。”
夏樹哭的更厲害了,哭的上氣接不接下氣。
相比於終於見到直樹的夏樹,夏樹父母要安靜不少。
儒鷺金一五一十給他們說了直樹的事,好好的兒子被他們當成了惡劣的殺人犯……夏樹父母心情複雜。
先是母親泣不成聲開了口,父親隨之道歉。
“對不起,直樹,這麼久沒來看你。”
直樹的表情冷淡下來,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又細心哄起夏樹。
這對父母硬著頭皮繼續道歉,“對不起,孩子,是我們你的偏見才造成現在的樣子,爸爸媽媽很對不起你。”
直樹冷冷道:“你們不覺得已經晚了嗎?”
夏樹父母陷入沉默。
他們已經明白了自己的錯誤,但當事人並不原諒他們。
“二位請回吧。”
遠藤笑道。
村下恨不得上去踹兩腳,“趕緊滾。”
一行人氣勢洶洶,壓的人不敢說話,但仔細一看,幾乎都掛了彩,除了兩個碰巧沒在的,一個二個都鼻青臉腫的。
“我以後也要去尋訓高校上學。”
夏樹下定決心道。
直樹吃了一驚,“哎呦,小夏樹啊,這話可不能亂說,你的成績可是很好的。”
夏樹一直以來都是個好學生。
熊星不樂意了,他是幾個人裡麵被揍的最慘的,隻能戴著口罩。
“尋訓高校怎麼了,小夏樹過來正好給我們當個軍師,我們尋訓高校的勢力以後一定會越來越龐大的,以後還要起個霸氣的名字。”
夏樹提議:“叫鷹潭怎麼樣?”
村下一聽就喜歡上了這個名字,“可以啊小夏樹。”
夏樹開心的和村下擊掌道:“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幾個人其樂融融,全都默契的忽略了直樹的存在。
直樹笑罵:“臭小子們。”
這些年雖然沒有家人的陪伴,但兄弟們一有空閒就來看望直樹,有趣的、無趣的都會說上一通,還戲稱直樹是他們的幕後大老板,就等著他回來。
他鄭重的對儒鷺金和太宰治表達感謝,隱隱起了招攬的心思,但兩個孩子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直樹便隻說:“謝謝你們,如果有什麼幫的上忙的,儘管提。我直樹欠你們一個人請。”
遠藤舉手:“還有我。”
村下:“還有我。”
並不是很情願的熊星:“還有我。”
以及在場的其他人:“還有我們。”
凝聚力如此強悍,可見直樹的影響力。
村下大咧咧的搭上儒鷺金,“小子,你很厲害啊,我們這麼多人都沒打過你。”
儒鷺金差點因為戰鬥本能把他按在地上錘,他不好意思的摸摸臉,秉持著種花國人民謙虛的傳統美德回道:“哪裡。”
遠藤:“明明就是好厲害,怎麼練的啊,看上去也沒什麼肌肉。”
儒鷺金練得是種花國的武術,基本什麼都沾一點,但每門都被他融會貫通,曾經還被稱為種花武術上的天才。
儒鷺金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沉默被眾人認為是秘密,隨口開了幾句玩笑,岔開話題。
孩童的身體容易疲憊,跟著儒鷺金奔波了一天的太宰治已經懨懨欲睡,頭一點一點的低下又抬起。
儒鷺金乾脆托起太宰治,讓太宰治趴在他背上睡,輕輕鬆鬆地將人背起。
儒鷺金和眾人告彆,“我們先回去了。”
臨走前,夏樹突然慌慌張張的衝出來,把自己的存錢罐交給儒鷺金,儒鷺金沒有推辭。
“儒先生。”夏樹鼓起勇氣邀請,“歡迎你以後來我們這裡做客。還有,我已經知道該怎麼辦了,以後不會再做出想要離家出走的蠢事。”
夏樹規劃好自己的未來,想要努力儘快從父母那獨立,然後等哥哥出獄後一起生活。
儒鷺金彎起眼睛:“我會的,還有恭喜你,又長大了一點。”
夏樹開心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悚然發現原本在儒鷺金背上睡得香甜的太宰治,正睜著一雙暗沉的眼睛盯著他。
夏樹陡然止住笑聲,巴巴的對太宰治說:“也、也歡迎太宰先生過來這裡。”
“太宰醒了嗎?”
儒鷺金問。
太宰治閉上眼睛,把腦袋埋進儒鷺金頸窩,大聲回答,語言帶了一絲惱意:“沒有!”
“好吧,那就沒有。”
儒鷺金最後對夏樹道了彆,擔心太宰治回去路上坐在電瓶車的後座會摔下去,就讓他坐在前麵。
此時的太宰治已經初具不要臉的潛質,不肯被儒鷺金抱著,但能窩在電瓶車座前狹小的空隙睡得香甜。
儒鷺金下車時,發現太宰治柔軟的像一攤液體一樣背不起來,隻好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在懷裡上樓。
太宰治做了一個睡在棉花糖裡的夢。
白天吃棉花糖的時候太宰治就在想了,如果把棉花糖做成床,一定像雲一樣柔軟,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他陷在雲朵裡睡覺,夢裡還有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果然怪人就儒鷺金一個,其他人看到他的真實麵目還是會害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