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刺青(1 / 1)

暗湧星辰 李叔時代 1562 字 2個月前

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蘇晚無意識地攥住被角,指節在米白色布料上泛起青白。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淚痕。

高跟鞋叩擊瓷磚的聲音由遠及近,像某種倒計時。方特助退到門邊時,那個穿著香檳色高定套裙的女人已經站在了光影交界處。她將Dior戴妃包隨意搭在手肘,發尾卷起恰到好處的弧度,露出的腳踝處隱約可見玫瑰刺青。

“臨舟。”白薇的聲線像浸過蜜的銀匙,她徑直走到病床另一側,仿佛沒看見正在調整輸液管的蘇晚,“聽說你被落石砸到的時候,我正在米蘭看秀。”塗著裸色甲油的手指撫過繃帶邊緣,“怎麼總學不會照顧好自己?”

傅臨舟偏頭避開觸碰,輸液管在空氣中輕微晃動。“白小姐消息靈通。”他瞥向方特助,後者立刻低頭退出病房。蘇晚正在收拾水杯的手頓了頓,陶瓷杯沿磕在金屬托盤上發出脆響。

白薇這才轉過臉,目光在蘇晚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上逡巡:“這位就是契約新娘?”她尾音帶著笑,從包裡抽出濕巾慢條斯理擦拭指尖,“聽說蘇小姐母親還在ICU?真巧,我父親剛好是那家醫院的董事。”

蘇晚感覺有冰錐順著脊椎往下刺。床頭監護儀的滴答聲忽然變得很響,她看見傅臨舟撐起身子,繃帶下滲出淡紅血漬。

“白薇。”傅臨舟的聲音比心電監護的直線更冷,“你該去探望的是精神科。”

空氣裡爆開柑橘調香水的甜膩。白薇將濕巾揉成團扔進垃圾桶,鑲鑽的Cartier手鐲撞在金屬桶沿,當啷一聲。“開個玩笑而已。”她俯身逼近病床,玫瑰刺青從腳踝爬上小腿,“下個月傅氏周年慶,記得帶蘇小姐來看煙花——就像我們十八歲那年。”

監護儀突然發出急促蜂鳴。蘇晚的指甲嵌進掌心,那裡有昨夜被碎玻璃劃破的傷口。她看著白薇搖曳生姿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轉角,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我去叫護士。”

手腕被滾燙的掌心扣住。傅臨舟的體溫透過紗布傳來,他眉骨上的傷痕像道新月。“彆理她。”他喘息著加重力道,監護儀的曲線劇烈起伏,“那些都是過去……”

蘇晚掙開手的瞬間,金屬托盤翻倒在地。玻璃碴在陽光下折射出細小彩虹,她蹲下身時聽見布料撕裂聲——傅臨舟竟扯掉了輸液針頭。血珠濺在白色地磚上,像誰遺落的紅寶石。

“你瘋了嗎!”蘇晚抓起紗布按住他手背,血腥味混著雪鬆香撲麵而來。傅臨舟忽然低笑,帶著高燒的灼熱氣息拂過她耳尖:“你剛才在生氣。”

這不是問句。蘇晚的睫毛掃過他頸側動脈,那裡跳得比心電監護還亂。她想起昨夜車禍瞬間,這人用整個後背護住她的模樣。急救車藍光裡,他西服口袋掉出的鋼筆滾到她腳邊——筆帽旋開是枚沾血的鑽戒。

“傅總多慮了。”蘇晚將新紗布拍在他手背,力道大得自己都心驚,“契約第三條,不得乾涉對方私生活。”她轉身時撞倒輸液架,葡萄糖液在地麵漫成奇異圖騰。

走廊儘頭的安全通道裡,白薇正在通電話。她摩挲著腳踝刺青,那裡原本是串俄文名字。“……放心,當年我能讓臨舟親手拆了訂婚請柬,現在照樣……”高跟鞋碾滅煙頭,火光在陰影裡明明滅滅,“對了,把蘇蕙心的病曆加兩份病危通知。”

雨越下越大。蘇晚靠在消防栓旁,摸出母親留下的翡翠玉蘭胸針。金屬花瓣割疼指尖時,她終於想起在哪見過白薇——七年前巴黎珠寶展,那個挽著傅臨舟手臂喝香檳的少女,耳垂晃著荊棘造型的鑽石耳釘。

手機在此時震動。陌生號碼傳來ICU監控畫麵:母親的心電圖正在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