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是我消遣的女子罷了(1 / 1)

山中的寂靜,凝固著兩人緊張氣息。

花煙寒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話語,問:“紀無淩,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我從未愛慕過你。”

他的言語輕描淡寫,宛如清風飄過,毫無重量,卻深沉壓在花煙寒心頭。

花煙寒柳梅一蹙,緊拽他的衣袖,“阿淩,你怎麼了,為何突然說這話?定是你說錯了話,對不對?”

紀無淩冷眼拽下她的手,“我紀無淩隨散修身份廣為人知,可你從未聽過,我本就是位花花公子罷了。”他垂眸略過她落寞的神情。

“對於你的感情,不過是我紀無淩空虛,想找個人陪伴罷了。難不成你當真一位男子能夠常年隱居山間,耐住寂寞?”

花煙寒心空跳一陣,隻覺紀無淩性情大變,更是不懂,他為何忽然自證是位蠱惑人心的浪子?

不,紀無淩並非這般不堪,他定是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才讓他這般妄言妄語。

花煙寒搖頭,拉住紀無淩的手,“你定是碰到什麼事了對不對?我們發過誓的,你一輩子隻愛花煙寒一人......”

“發誓?”紀無淩搶過話,嗤笑道:“也就你才會信這些,小孩子家家的騙術,你也信?

你可不知,男人為了得到滿足,什麼事都做得出。”

“紀無淩!”花煙寒眼眶擠滿淚水,鼻尖一酸,抿嘴道:“你到底什麼意思?玩弄感情很好玩是嗎?”

“到底是誰先送上門的?”

花煙寒怔了怔。

送上門?

確實是她為了與他一戰,主動找上紀無淩,卻是陰差陽錯被他冷峻的麵貌所吸引,未曾見過令她如此心動的男子,不甘就此錯過,便是向他開啟一段猛烈的追求。

她不屑一笑,伴隨眼淚,低落在鼻尖,原來她所付出的真心,在他眼裡隻是一場笑話。

“紀無淩,你好狠的心,你竟是把我稱為送上門的人?”

紀無淩暗自纂拳,隱隱咬牙,目光仍是避開她。

“救你,不過是我看上你,可以在我寂寞之時陪我消遣罷了。”他俯下身,在她耳邊說道:“你確實不錯,如若往後沒有更佳人選,我紀無淩再回找你,如何?”

“啪——”

一掌甩在紀無淩臉上。

“卑鄙無恥!”

不爭氣的淚水從花煙寒眼角緩緩落下,她本以為得到了世間美好的愛情,竟是沒想到被他傻傻甩掉。

真是愚昧無知,愚不可及,更是恨不得也給自己一巴掌。

“既然知道我的本性,花姑娘還要纏著我嗎?”

“纏?原來在你世界裡,我便是纏著你不放。”花煙寒彆過臉,“好,我花煙寒看錯人了,是我遇人不淑,是我該死。”她接近崩潰,聲音減弱,甚是無力用手撐在靠在樹邊。

紀無淩隨之伸手,卻緩緩收回。

“我看花姑娘為人善良,便是提醒你一句,如你想往後一生活得更快樂,最好把我忘掉,一輩子都不要再想起我。”

“我會,恨你一輩子。”

花煙寒抹去眼淚,見他臉上還留著自己的巴掌印,更是愛恨交加。

她手上的紅繩,在此刻顯得多麼可笑。花煙寒咬牙將自己手上的紅繩扯斷,憤憤扔地。

什麼長長久久,儘是騙人的玩意。

她怒目而視,“如你這般玩弄彆人的感情,我咒你紀無淩,孤獨一生。”

她瀟灑轉身,踩過地上紅繩,便是頭也不回,往玄修門走去。

眼見她消失的背影,紀無淩緊繃著神情倏然鬆下,淚水落下。

她詛咒他孤獨一生,是他自私的報應。

為了享受一場愛情,甚是無法控製自己情緒,接受她的愛意。

他明知無法給她光明的未來,卻依舊欺騙她。

他的自私換來了她的憎恨,可這何嘗不是他的計劃。

她對他動了真心,念之不忘,而他如今不再是以前的紀無淩,更是身懷邪惡之力的魔人。

他不能讓花煙寒對他日思夜想,為了往後餘生,更是要將他忘卻。

玄修門之令,便是消滅抵抗魔皇之力,他這般身份,如何能公然站在她的身邊?

唯有讓花煙寒恨上自己,就此對他失望至極,以恨忘卻,便是最好的結局。

“對不起。我紀無淩願受你詛咒,更是願用我一生換你平安喜樂。”

為了讓她死而複生,他便也隻能犧牲所謂的愛情,換取她一輩子的安康。

春去夏來,雨水繁多。

悶雷轟轟,雨水驟下,淋濕為情所傷之人。

花煙寒臉上淚雨相加,走至玄修門時,看守的弟子揉了揉雙眼,發覺眼前並不是幻象,是真真實的花煙寒。

“大,大師姐!”

“大師姐回來了,大師姐回來了......”

看守的弟子迎上花煙寒,卻見她雙眼通紅,神情低落。

聞聲,柏鳶大步濺著雨水跑來,欣喜大喊:“師父!師父!徒兒可想死你了,為什麼現在才回來,你被帶到哪裡去了?”

頃刻之間,花煙寒周遭圍滿玄修門弟子,皆是前來關心花煙寒。

“大師姐,您沒事吧?”

“那夜,您被什麼帶走了呢?”

“大師姐,你消失了這麼久,到底去哪了。”

“傷是怎麼好的?”

眾多聲音,嘈雜在耳旁。

花煙寒心底卻被紀無淩傷得透徹,無心聽取他人話語,抬眼之時,忽然頭暈目眩,倒在雨水之中。

——

花煙寒躺在清尤閣的病床上,周圍香薰緩緩散發出木質香味。

清尤把脈探息,覺得不可思議,靈魂四散之人,竟是完好無損回來了。

清境在花煙寒消失的日子裡,寢食難安,黑發白了一半。

他深知除了魔皇之力的救助,便無它法能救助花煙寒。

那夜,清境起了私心,既是發現魔皇之力出現,知無法抗拒,便是讓花煙寒隨黑氣而去。

而後,日日夜夜期盼花煙寒歸來,竟是真活著回來。

清賢神態輕鬆,拍拍清境的肩膀,“再也不用失眠了,徒兒回來了。”

“可那人又是誰?為何一介魔人竟救了我們玄修門人?”清尤不可思議道:“以血縫魂,逆天行事,如沒有一股強大之力支撐,必定大損身體。”

“好事既然已成,便是壞事逐漸靠近。”清賢搖搖頭,“該想想退路了。”

清境沉默不語,他知花煙寒下山尋找的人,是散修紀無淩。

可這紀無淩是出了名的散修,隱居山林,向來不參與世間事,竟是入了魔?

對於認知廣泛的長老們來說,從不知魔皇之力所在之處,可他又如何得知魔皇之力封印之處?

除非他本就是魔界之人,而且不一般。

清境似乎理出答案,神情複雜望著花煙寒。

“下令,從今日起,無論何時何地,更是在花煙寒麵前,絕不能提出花煙寒當日受傷歸來以及被黑氣帶走一事,如若提起半句,逐出玄修門。”

“花景這就去辦。”花景接令,退下。

日升至南,午後暖陽照落在花煙寒身上。

頗感溫和之意,花煙寒眼皮一顫,緩緩抬起眼皮。

周圍靜謐,香爐煙氣飄飄然,周圍一張張小床。

花煙寒熟悉這個地方,便是清尤長老的清尤閣。

眼裡褪去朦朧,方見自己的月笛劍完好無損,倚靠在一旁。

回憶山間之時,紀無淩遞給她修好的月笛劍,以及在山中度過的點點滴滴,甚是無法想到,紀無淩是這般玩弄情感的花花男子。

“師父……”

柏鳶奔來,手上端著一碗中藥,“給,師父喝下身子才能好。”

花煙寒無心喝藥,放下藥碗,眼前浮與現紀無淩過去種種,甚是想到他狠心將她拋棄,泫然泣下。

“師父,師父,是不是傷還未痊愈,讓您痛苦了?”柏鳶拿出絲巾,拭去她的淚水。

花煙寒穩定情緒,看到許久未見的柏鳶,摸摸他的腦袋。

“阿鳶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那可不,阿鳶可是師父最最最忠實的迷戀者,永不離開師父!”

對啊,她身邊還有柏鳶。

柏鳶向來是她的太陽,每當她鬱鬱寡歡時,他都能在她身邊趕走晦氣,將她拉出禁錮的牢籠。

“可阿鳶,你一生如此歡樂無憂,這世間可沒有能讓你傷心之事,可真好。”

柏鳶撓撓頭,“誰說的,師父就是我的一切,那夜師父沒了氣息,躺在天神閣時,便是我柏鳶一生的黑暗……”

驟然柏鳶捂住嘴,大驚失色,他竟是嘴快,把長老要求閉口不提之事,順口道出來了。

“什麼?那夜我沒了氣息?躺在天神閣?”

花煙寒按耐不住下了床,將柏鳶拉至她眼前,盯著她雙眼。

“你看著師父,一五一十道出。”

如若平時,長老之命,柏鳶可忽視,自然站於花煙寒。

可今日清境之命,如是違背,便是逐出玄修門,更是意味離開花煙寒,這對於柏鳶來說,如同要了他的命。

故而此次,柏鳶隻能瞞住花煙寒,故作鎮定道:

“我說,我在師父不在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見師父在外被打傷,我將師父帶回來後,發現您斷了氣,柏鳶甚是痛苦,失去師父之痛,宛如刀割,黑暗無比。”

柏鳶小心翼翼撇過一眼花煙寒,心抖得厲害,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在花煙寒眼前撒謊。

“所以,當師父說阿鳶日日愉悅,毫無傷心之事時,我便是想到這個夢境,隨口一說……”

“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