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就沒愛過你(1 / 1)

花煙寒咬了咬唇,這令人聽了汗毛連根拔起的嬌聲嬌氣,竟從她口中發出。

“阿......淩......”她艱難的出聲,無力的四肢竟是一點也使不上力氣,宛如一灘爛泥,摔在紀無淩的身子上。

她無意的騷動,驚動紀無淩。

恍然雙眼一睜,充滿血絲的紅眼怔怔望著懷中掙紮的女子。

花煙寒抬眼,見紀無淩眼神疲倦,未等她開口,紀無淩驟然手臂起勁,將花煙寒擁入懷中,如同失而複得,緊緊抱著她,將下巴抵在她的脖上,鼻尖蹭著臉頰。

他吐著溫溫鼻息,灑在她的耳邊,惹她紅了臉。

“還好,我沒害死你......”他小聲低喃,卻一直加大力勁,將她摟抱。

“我,不能,呼吸了。”

紀無淩鬆開花煙寒,偷偷拭去淚水,“你醒了。”

“醒了,但,快被你勒死了……”

——

山洞裡,火堆上的熱水沸騰,花煙寒身子還很虛弱,坐在一邊,靠在紀無淩手臂上。

“所以說,當日我在山腰被打傷後,是被你救了回來?”

花煙寒的記憶停留在碰見紀檀的那一瞬間,致於往後發生的事,皆無印象。

而在紀無淩的講述中,她逐漸得知,那日她被紀檀重傷昏迷,是他將她救了回來。

紀無淩躲過花煙寒的目光,點點頭。“嗯。”

“而素淨山也被魔界盯上了,所以你找了這個地方繼續隱居?”

“嗯。”

花煙寒歎了聲氣。

紀無淩本是隱居在山林,不參與世間事的散修人,卻被她一味的追求愛情,亂了紀無淩的清淨。

“對不起,是我壞了你平靜的生活。”

喝下一碗溫水之後,花煙寒說話利索了很多。

紀無淩眉頭一挑,垂眼看她,蕭然一笑。

他甚是覺得,有她的打擾生活多了份色彩。

“可我徒兒呢。”忽然想起那日柏鳶被紀檀甩在後頭,沒了蹤影,花煙寒發問時,忽然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紀無淩嘴角快速下壓。

“他無礙,已回玄修門。”

“你說我昏迷了一個多月了,不知道師父們會不會擔心我,我想,我要回去了。”

紀無淩沉默。

花煙寒覺得洞裡悶,站起身想著走到外頭。

可她沒想到,竟是全身無力,雙腿鬆軟,抬腳之時,忽然趴下。

好在紀無淩手疾眼快,向前攔腰穩住了她,又將她扶回位置上坐。

“你這般情況,確定要回玄修門?”

花煙寒錯愕,她竟是傷的如此嚴重,連走路都費勁。

可她並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麼傷口,甚是內傷都感受不到,為何身子如同新生一般,不聽使喚?

“在你走路利索之前,暫時呆在這裡,等身子好些了再回去,如何?”

如果她這般情況被師父和柏鳶看到了,定是擔心不已,倒不如聽紀無淩的話,養好傷再回去。

花煙寒微微一笑,“好,聽阿淩的。”

紀無淩出奇意外,伸手摸摸她的腦袋。

她甚是感到紀無淩的不同,他的行為以致看她的眼神,比之前柔和了許多,多了深情,多了憐惜。

山間落日餘暉灑在叢林之中,皆給樹木披上一層外衣。

花煙寒持著拐杖,慢步走到洞外。

花煙寒也不知,為何這看著很隨意尋找到的山洞,竟是五臟俱全,應有儘有,如同有人在這生活了大半輩子,隨之將其拋棄的感覺。

紀無淩起火,燒開一鍋水,熱氣騰騰,將洗好的生薑與白菜放入其中。

他忙碌的背影,讓花煙寒感到溫馨。

或許往後餘生能與紀無淩這般相處,想必便是這般情景。

“做什麼呢?”花煙寒的腿方能微微動起,卻是走得很慢。

麵見紀無淩,花煙寒向來心急,便也忽略腳底下的滑石,腿腳無力的她,竟是一滑,手上拐杖掉落,麵砸粗石之際,紀無淩雙手扶住她的腰間,將她靠在自己懷中。

趴在紀無淩胸口處的她,方覺他身上淡淡桃花香,加上燒柴的煙味,甚是讓人上癮。

周圍燒水聲沸騰,夕陽落至他們身上。

花煙寒抓緊紀無淩的衣襟,站起身,雙眸清澈望著他。

他依舊如此俊俏,體貼,卻是心事重重。

紀無淩迎上她的目光,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

花煙寒朝他招了招手,“你側耳過來,我跟你說句話。”

不知花煙寒計謀的他,聽話俯身,鼻尖湊近她時,還沒來得及側耳,花煙寒伸手攬住他的脖子,一口吻了上去。

紀無淩淡漠的雙眸驟然驚詫睖睜,心跳發猛,不可思議自己竟被女子強吻。

片刻,花煙寒鬆開他,見他如此震驚,暗笑。

“阿淩,我喜歡你。”

水汪汪的雙眼直望著他,期待他的回應。

自從花煙寒醒來後,她便知道,他不一樣了。

他的眼眸,她靠近他時的心跳,以及處處關心她的行為……

而紀無淩本就是不善於表達的男子,那便是決定,由她來做這個主動者。

半晌,紀無淩眉睫微顫,仿佛才從那一吻中抽離出來。

麵對花煙寒,他沒有回應。冷冷看她,拽在她腰間的手卻是愈發大力。

花煙寒驟然暗了眼神,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是她太過於自信,竟是以為他在短短時間內,會改變心思愛上她。

她收回目光,微露失望,尬笑一聲,隨後轉移話題道:

“我,我還沒睡醒,剛才……”

“唔……”

言未完,紀無淩竟是一手框住她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低頭送吻。

他終是控製不住那股誘惑,那股沉寂在心中已久的瘋狂,由淺入深,似想將她占為己有,卻因心中的理智,放輕了吻勁。

餘暉悄然消逝,遠處山邊夕陽半露。

紀無淩喘著氣,鬆開花煙寒。

她卻因為他的肆虐,紅了臉,一度敢直視他雙眼的自信,瞬間羞澀不敢抬眸,卻在心中樂開了花。

自從花煙寒靈魂四散,他便是嘗到愛而不得的痛苦。

他不想犟著不愛,也他也想自私一回,愛一回,就一回,就在山間這一回。

“阿煙,阿淩愛慕你。”

花煙寒羞得更不敢抬頭,她終是等到這句話。欣喜之時,熱淚盈眶,甚是伸起拳頭,敲打他的胸口。

“哼。”

“生氣了?”他將她扶坐凳子上。

“讓你一直拒絕我!讓我傷心。”

紀無淩端著熱湯放到桌上,“現在不會騙你了,在你回到玄修門之前。”

“我要罰你,日日夜夜教我走路,走不了,你紀無淩要背著我一輩子!”

花煙寒雙手托腮,盯著他。

“好。”他捏捏她的肉臉,“吃飯”

紀無淩手藝不錯,山間食物少,卻能變著花樣做飯。

在山上近半個月,花煙寒嘗儘紀無淩的手藝,甚是眼見長肉。

這天,兩人走在一片油菜花田裡,花煙寒走路已有進步,不用拐杖,也能緩緩走幾步。

紀無淩背手走在前頭,風緩緩吹動他一身白衣。

他的背影孤寂高大,雖兩人互表心意,花煙寒卻總能從中感覺其冷寂,特彆是他一人獨處時,讓人猜不透的冷清。

他似乎藏著什麼事,卻也道不出的怪異。

花煙寒停下腳步,摘下兩朵花。

“阿淩……”

紀無淩聞聲回頭,莞爾一笑,伸手等著花煙寒慢步走來。

他微微彎腰,讓她把油菜花插到耳廓上。

“這一朵,我要阿淩你幫我帶!”她將另一朵,放至他的手心上。

花煙寒側過臉,期待著。

平日,他在素淨山看過不少眷侶互戴花朵,他向來淡漠,隻覺無趣。

而此時,當他拿起手中的油菜花,慢慢插在花煙寒的頭發上時,卻是不一樣的悸動。

“我花煙寒在此宣布,紀無淩和花煙寒生生世世永不分離,永愛彼此!”

她臉上洋溢著笑容,如同冬日裡的暖陽,融掉他內心的冰山。

那朵花,更是成為一種點綴,喜眉笑眼,便是她在他心中揮之不去的記憶。

連同那朵本不出色的油菜花,變得更加鮮豔,宛如在她身上掌握了生長秘密。

她牽起他的手,十指相扣,緊緊拉住,“阿淩,你也發誓。”

他盯著花,眼神悄然落至她的上揚的眼角,薄唇……

喉結上下滾動,俯身又是一吻落在她的唇上。

陽光下,風徐徐吹來,兩人衣擺輕輕擦碰,唇離之時,眼神互黏。

“紀無淩一輩子永不忘花煙寒,永愛花煙寒。”

——

皋月來臨,花煙寒已全然掌握四肢行動,恢複往常的活潑亂跳。

這天,她從溪裡抓到一條大魚,興高采烈提回來給紀無淩。

“阿淩,快瞧,我抓到什麼了……大魚!”

正午,紀無淩將紅燒魚擺在花煙寒麵前。

“太香了,阿淩,我要一輩子吃你做的飯菜!”

倏然,紀無淩臉上笑容消失,眼神抹去那道光,“你的腿腳已恢複,或許該回玄修門了。”

到嘴的魚肉突然頓住,花煙寒放入碗中。

“那我以後還能來這裡見你吧?”

紀無淩躲開話題,亮起笑意,給她夾菜。

“菜快涼了,先吃。”

紀無淩的怪異延續到將花煙寒送至玄修門山腰。

花煙寒終是忍不住一路上悶悶不發聲的紀無淩。

“阿淩,今日你為何如此奇怪?”

紀無淩眼看玄修門即到,便也鬆了口氣。

“回到玄修門後,保密我的一切,連同師父也要保密。”

“為何,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還有,即刻起,你把我還有素淨山的一切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