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說玄學的學習需要天賦，所謂“一點靈光即成符，世人枉費墨與朱。”
卻很少有人能想明白，學習玄學和日常生活中的學習本質沒有太大區彆，更重要的是有個好身體。
五弊三缺是假話，正確地學習玄學不會造成身體的損傷。而身體有缺陷或體質極其弱的那些人，學起來也不會更有天賦，反而過程會更加艱難。
靈魂的動蕩拖累了軀殼，李清謠為了克服身體的羸弱做出過很多努力。
麵對覃之展迎麵襲來的拳風，李清謠伸出左手兩指按住他的手腕，微微偏轉，不卸力，側過肩膀，將覃之展的攻勢轉動方向，越過李清謠直直衝著從背後偷襲李清謠的隊員而去。
砰——
覃之展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拳打在自己同伴的胸口上，對方瞬間飛出幾米遠，趴在地上痛呼著爬不起來。
李清謠在他背後補了一掌，他也一起飛出去摔在同伴旁邊。
左右二人夾攻而來，李清謠往後彎腰避過，二人一擊不中又再度攻來，一招一式連李清謠衣擺都碰不到。
李清謠麵無表情，左手卸去左邊隊員力氣，一把提起他的衣領往右邊一扔，砸中右邊那人，兩個人一同飛出去砸在地上，哢嚓一聲，地板裂開了一條縫。
從頭到尾，李清謠雙腳不曾移動分毫。
李清謠背過手，掃視周圍一圈麵有菜色的隊員：“還有人要來嗎？”
沒人應聲。
林羽和嚴落雪使勁抿嘴，全力讓自己忍住不要笑出聲來。
尤其嚴落雪，她早就看覃之展不順眼了，仗著比她進入軍隊早幾年，年紀大幾歲，處處不配合她工作，給她擺臉色。偏偏每次她向上報告鄭鋒都讓她忍忍忍，說覃之展能力強，特遣隊正是用人的時候，讓她處理事情成熟一些，為了隊伍和諧多退讓一些。
呸，憑什麼讓她退讓。
林羽的想法簡單多了，她見識過李清謠的能力，從一開始就知道結果。在覃之展對李清謠像對嚴落雪那樣甩臉子、被李清謠察覺到的那一刻她就準備看戲了。
讓他囂張，這下踢到鐵板了。
李清謠點點頭：“看來是沒有。”
她走到覃之展麵前，對方按著心口忍著痛叫不出聲。
李清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笑眯眯道：“怎麼還躺著，地上涼，會生病的。”
爬不起來的四人：……
嚴落雪打著手勢讓眾人集合。
李清謠轉身拍拍手，把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我說過，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我。這次觀氣隻有林羽和嚴落雪成功，首先提出表揚。”
李清謠看向林羽和嚴落雪：“下訓以後來我這裡領一份獎勵。”
她又看向其他人。
“而你們當中有的人，沒有領悟到也不願意來請教我，反而心生怨懟，寧肯怪到我頭上，也不願意反思自己的學習態度問題。”
“今天是第一天訓練，我可以不計較，但明天，我的手段就不會再這麼溫和。”
叮鈴鈴——
李清謠羽絨服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拉開衣服側邊口袋的拉鏈，拿出手機關掉鬨鐘——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
“今天到此為止，接下來的時間按你們隊裡的安排。”李清謠收起手機轉身就走毫不停留。
嚴落雪讓眾人解散自行休息十分鐘，然後追了過去。
特遣隊員們各自看著地上的木劍，沉默著沒人說話。
覃之展四人終於爬起來了。
張旭走到自己的木劍旁再次集中精力，練起了觀氣。
*
“清清——”
嚴落雪追上了因為路太繞迷路在走廊的李清謠。
“今天他們……”
李清謠見到她像見到救星似的，一把抓住嚴落雪手腕：“太好了落雪！我迷路了，快告訴我這怎麼走！”
嚴落雪見她神情和平時沒什麼不同，有點疑惑：“額……這個等下，你——沒生氣？”
李清謠迷茫：“啊？生氣，生什麼氣？”
“就今天有人擾亂教學啊。”
李清謠擺擺手：“沒什麼可氣的，學生不聽話怎麼辦，打一頓就好了。”
“那你走這麼快乾什麼？”這下輪到嚴落雪迷茫了。
李清謠神情驚恐：“我下班了啊！不是說好每天隻有兩個小時嗎，簽了合同的你們可不興出爾反爾啊！”
嚴落雪：……
但她還是謹慎問道：“你真不生氣？我還是頭一次看你真的和人動手。”
李清謠長出一口氣，有些無奈：“真的不氣，這種男的我修行這麼久見多了，無非就是覺得自己有點本事有點資曆看不起彆人，蠢貨一個沒什麼可計較的。今天直接動手隻是為了給這些隊員一個下馬威而已，不然人人都覺得可以不聽我的，後麵的教學還進不進行了？”
她神情真摯，沒有一絲一毫勉強，嚴落雪怔了一下。
李清謠問她：“所以，你可以告訴我怎麼走了嗎？我真找不到路。”
嚴落雪認命地帶著李清謠往外走。
李清謠突然停下：“哦對了，這個給你，你帶回去和小羽一人一個。”
李清謠遞出兩張折好的符：“這個可以防厲鬼，出任務很危險，小羽那個平安符之前不是變灰了嗎，給她補一個，你看不見鬼，就算有道具輔助也要有防護在身。”
嚴落雪伸手接過，沒有說話，帶著李清謠一路走到大門口。
“拜拜，”李清謠坐上自己停在大門在專門停車的地方的電瓶車，戴上頭盔手套，“明天見落雪。”
然後騎著車就走了。
嚴落雪握了一下那兩張符，這一刻她才意識到李清謠的心有多強。
李清謠不在乎冒犯，不在意彆人的看法，她隻關注自己的目的有沒有達成，也不會因為和彆的衝突影響心情。
不好的事物在她心裡就像水一樣嘩地流走。
滴滴——
嚴落雪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麵是遠在M省的謝星發過來的語音消息。
她戴上耳機，點開語音，謝星顫抖的聲音傳來。
“落雪……我、我看到了之前在陰陽路襲擊我的那隻鬼。”
“她就在我家，我保證、保證不是我的錯覺！”
“我好害怕……我本來想發給清姐，可是你們之前給我說她受了很重的傷，我家裡人本來請了天師，可接連來了好幾個，他們每一個都是來看了兩眼就說解決不了讓我爸媽另請高明，說那個鬼已經盯上我了，我跑不掉……”
“我隻能想到你和小羽了，嗚——救救我。”
嚴落雪瞳孔緊縮。
*
李清謠沒能成功下班，電瓶車騎到一半，她被嚴落雪一通電話叫了回去。
現在，她、林羽、嚴落雪、鄭鋒四個人坐在同一個辦公室裡，鄭鋒在她們仨對麵，神情嚴肅。
“不可能。”李清謠擰著眉，“我誅鬼從沒失手過，我親自撕開空間裂縫把那隻畫皮送進陰司，幾位大鬼差早已把她勾走，她沒理由還在。”
李清謠轉動著手上的戒指：“何況，陰陽路的封印還沒衰弱到這種地步，那隻畫皮修為堪堪過百年，還被不染所傷，不可能穿過陰陽路到人間。”
早在上班前，李清謠就和特遣隊交換了手中信息，如她所料，特遣隊的了解不算多，但有一項是她不知道的——陰陽路的封印加固，需要特殊的目前還沒查出來是什麼的媒介。
這大概就是李氏失敗的原因，她跟著加固那一次，沒有什麼特殊媒介，主要依靠的就是玄門人士的力量。
陰陽路——陰陽兩界交界之處，數千年以來都被一道封印區彆開兩界，由於封印的特殊性，那些強大的惡鬼為了不被陰司審判紛紛聚集於此。陰司礙於封印，投鼠忌器不能大肆進攻，陰陽路的惡鬼從此弱肉強食幾番廝殺後形成了一股獨屬於惡鬼的勢力，後來還不斷收容妖魔鬼怪，如今陰司對其已輕易奈何不得。
但即便如此，那道封印依然牢牢關住了所有妖魔鬼怪，維護了人間。
如果現在的陰間就連一隻畫皮鬼都能逃過大鬼差，甚至穿過封印……
李清謠停下了左右轉動戒指的手。
鄭鋒神情凝重，他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他鄭重道：“李小姐，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派嚴落雪和林羽跟你一起，還請你接受這個任務，前往M省進行調查。”
“我可以去。”李清謠直視鄭鋒，“但落雪和小羽不用和我一起，這次我不需要搭檔，如果真的是我的失誤，就讓我親自處理。”
嚴落雪和林羽露出了不讚同的眼神。
林羽道：“可是……”
李清謠對她搖搖頭，這件事鄭鋒讓她們跟著除了給她做搭檔，還有一個原因無非就是不信任她，需要安插自己人，她又和特遣隊其他人沒什麼交集。
這麼做的話，原本信任李清謠的嚴落雪和林羽勢必會感到為難，尤其林羽藏不住事兒，大概會覺得很難受。
李清謠對鄭鋒道：“解決那隻畫皮對我來說很容易。落雪和小羽玄術還很薄弱，更應該留下進行玄學的學習。我說了，隻接任務，不聽調遣。如果你執意要加人，那我可就未必會同意親自前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