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除了垂耳朵之外,外形“塗裝”和狼很像,前提是不和真正的狼對比。
現在大中小三號大灰狼排排坐在趙淩麵前,區彆還是很明顯的。
大灰的眼神最清澈。
體型最小的母狼嘴裡舔著兔子血,看向趙淩的眼神友善中帶著一點審視。
最大號的狼崽子一隻耳朵立著,一隻耳朵耷拉著,看向趙淩像是看著自己的小夥伴。
它的個頭已經明顯超過了大灰爸爸,但一身毛還帶著亞成年的毛呲呲,不像成年狼和狗那麼順滑,讓他的體型顯得更加肥……更加圓潤,賣相特彆好。
彆說竇榮了,就是周東周南看著這條“小狼狗”,都兩眼放光。
連對狼群害怕的餘大,都覺得這條大狗子實在帥氣。
隻是除了竇榮之外,另外三個人都不允許靠近,稍微走近一步,母狼就要呲牙。
趙淩已經擼上了狼,甜言蜜語不要錢地往外掉。
“哇——你好漂亮啊!”
“寶寶真強壯!”
“我可以抱抱你嗎?”
趙淩還拿出自己背包裡的瓷碗,又從腰上拔出小刀,把剛才的兔子放血:“來,喝吧。”
動物血是野生食肉動物非常重要的鹽分來源。
隻是它們平時捕獵不太可能像這麼處理,大部分血還是浪費掉的。
趙淩捕獵不行,處理獵物還真有兩把刷子。
其他人分彆把剛抓到的兔子遞給他,交給他一起放血宰殺,主要是他們還是沒法靠近。
本來這種行為在野外,尤其是像這種有猛獸的山林裡,是嚴格禁止的。
但領主級猛獸已經在眼前了,完全不怕吸引彆的猛獸。
大灰舔了兩口血,更像是示範。
小狼狗很快就學會了,啪塔啪塔舔兔子血喝。
母狼是最後一個行動的,試探著舔了兩口之後,覺得還行,蹲坐在趙淩麵前,等著他開下一個兔子罐頭。
這時候大黃也迎接來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以及老婆娘家……狼。
大黃的崽子們還小,有五隻,估摸著才三四個月大,雖說已經有個十幾二十斤,但行進速度肯定不如成年狼。骨架方麵比已經認同自己名字叫寶寶的“小狼狗”明顯要小,毛色倒是有點像德牧。
其它狼拖來了兩頭野山羊。
懂得禮數的狼群和人類,氣氛迅速變好。
他們轉移了地點,直接來到了河灘邊。
人類在河邊放血宰殺,狼群在旁邊喝血吃肉。
它們第一次吃到不帶毛,甚至不帶骨頭的肉塊,以及處理乾淨的內臟,體驗感很不錯。
其實內臟在這種野外環境是不可能處理乾淨的,也就是簡單分割,簡單祛除一下汙物。
清洗?
不,那會洗掉珍貴的血和油脂。
人類分到的部分是兩條羊腿,一隻兔子,以及狼群們不要的皮毛和骨頭。
餘大珍惜地把羊蹄羊頭、兔頭以及大部分的羊骨頭,摘了大葉子包好,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這麼多,夠我們吃好幾天了。”
骨頭邊上剩下的肉不多,但也是肉。
哪怕沒有肉,骨頭燉著吃也香。
周南本來還想拿兩隻羊蹄子,想著回去燉到酥爛,現在瞧著餘大這樣子,頓時就沒了心思,轉去把皮毛簡單清洗處理,再掛到旁邊樹上晾起來。
算了,他這種跟在小國公身邊的護衛,可不會缺了肉吃。
“還是彆放久,現在天氣熱,放一天就壞了。”
“知道,回去就直接一鍋燉了,大家一起喝湯。”現在農忙,地裡麵活計可辛苦,正好補補。
河裡的魚群受到血腥味的吸引,飛快聚集過來。
周東用樹枝削了幾根木刺,教竇榮和趙淩紮魚。
他們很快就學會了理論,開始實操。
削的木刺並不特彆尖銳,魚不斷遊動加上紡錘形的身體,哪怕看見了,也很難紮中。
周東確定他們不會紮到自己腳上,就往水更深一點的地方去,可惜這裡的水流還是有點急,不然倒是可以教竇榮和趙淩泅水。
等下次有機會去小湖村裡再教吧。
那邊的湖麵水流平緩,找個水淺一些的地方就行。
周東腦子裡想著事情,看到一條魚經過腳邊,狀似隨意地把木刺往下一紮,瞬間就收獲了一條約莫兩個巴掌長的魚。
嗯,還不錯。
他帶著一點微微的得意,剛轉頭就聽到“嘩啦”一聲響,隨即是小光頭咋咋呼呼的聲音。
“哈哈哈!我果然是最厲害噠!”小光頭站在深不過自己膝蓋的水裡,得意洋洋地高舉木刺,上麵一條得有三尺長的大魚還在奮力甩尾。
“哢嚓”一聲,木刺應聲折斷。
大黃迅速咬住掉落的木刺,連著大魚一起拽上了岸,招呼老婆孩子過來吃。
小光頭瞬間傻眼:“咦?我、我的魚?”這就沒啦?
那麼大的魚,他都已經想好了要送進宮裡去,給太後炫耀來著。
他都已經想好怎麼運了。
大灰站在岸上,催促:“汪?”我的呢?
“哦。”趙淩下意識從周東手裡接過一根新的木刺,又紮了兩下,紮到了一條大魚。
這次他沒再舉起來,直接揮起木刺一甩,把魚甩到岸上。
大灰立馬就咬起大魚,拖到一旁,跟家裡人(?)一起撕扯起來。
餘大在岸上看得目瞪口呆:“趙四郎的力氣這麼大?”
周南剛處理完皮毛,就馬上開始烤魚、烤兔子、烤肉,一邊回答餘大:“還好。我們家六郎的力氣才大。”
還是那句窮文富武。
像他們這樣從十三四歲被選中習武,幾乎頓頓吃肉,飯更是從沒吃不飽過,就這樣練上數年,力氣自然比那些吃不飽飯更吃不上肉的要大很多。
竇榮和趙淩那是從小就從五禽戲、到拳法開始練起來的,比起同齡人來力氣大一點實屬正常。
不提竇榮這種天賦異稟的,哪怕趙淩,剛才那一下甩魚也是帶著卸力的技巧。
這種出身的孩子,隻要不是像顧棱那樣不想學的,但凡想學,起點就比尋常人高得多。
這次他們沒帶趙淩的那麼多家夥什,沒法鐵板,倒是帶了一口砂鍋,可以燉魚頭鍋。
狼群有些怕火,並沒有靠太近,趴在岸邊等河裡麵的三個人紮魚甩上來給它們。
吃飽喝足後,它們開始懶散愜意地躺平在地上。
小狼崽們相互追逐嬉戲,或者去鬨騰它們的父親。
這時候母狼能夠得以喘息,隻需要稍微留神一點公狼/狗,要是它們教訓小崽子下手重了,立馬扭頭咬過去。
趙淩也很快吃飽了,在平坦的大石頭上舒服地躺平。
竇榮叮囑:“彆睡著了,稍微休息一會兒就得回去了。”
趙淩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竇榮的精力比趙淩要旺盛得多。
他叉魚叉出了興致。
木刺紮幾下就不能用了。
他又重新削了幾根:“早知道這裡魚這麼多,就帶上魚叉來了。”
餘大也興致勃勃地加入進來:“可惜莊上沒魚叉。”
竇榮顯然有些吃驚,但隻是說道:“我下次帶兩根來。”
他沒接觸過魚叉,木刺這種簡單的工具也是第一次用,但是技巧和槍類似。
稍微習慣了手感和重量後,他就能如臂使指,紮魚十次能中個七八次。
隻是這會兒魚群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多,可能是清洗獵物的血腥味已經被衝淡了,大魚基本都已經看不見了。
最後竇榮紮到了三條還算像樣點的鯉魚,看看岸邊樹枝上掛起來的一溜大魚。
嗯,他得繼續努力,爭取趕上趙水靈的成績。
餘大沒紮到:“我感覺已經摸到了竅門,等我多練習練習。”
周東紮了兩條大一些的,雖然沒第一次跟著趙淩釣上來的大,也算滿意,是可以拿出去炫耀……讓人迷路的大魚。
回去的路上,一行人還在熱烈討論怎麼紮魚。
趙淩覺得對於新手來說,紮魚的效率不高,且伴隨一定的危險性:“有這時間,還不如編個魚簍抓魚。”
“魚簍怎麼編?”餘大不解。
竇榮不用說,周東周南見過魚簍,卻不知道怎麼製作。
趙淩大概知道魚簍長什麼樣,確實沒親手做過,回去的路上砍了一些合適的樹藤帶回去,準備研究研究:“等大集的時候去買幾個。”
餘大他們肯定是知道能買到,但是對於莊上勤儉節約慣了的人,想要他們拿錢去買幾個魚簍,還不一定能不能抓到魚,這種想法都不會生出來。
但是趙淩說這話又不一樣,就像竇榮說要帶魚叉來。
對他們來說,花錢買點不實用的小玩意兒都正常,更彆說是實用的工具了。
一行人進山的時候還好,出山的時候肩扛手提,連狗都是滿負重,趙淩隻能自己走,還得背兩條尾巴拖地的大魚,著實花了不少時間。
好不容易回到泉水附近,才算是能騎著馬和驢子回去莊上。
趙淩下馬的力氣都沒了,是被竇榮抱下來的。
勉強洗漱完,吃了個飯,就睡了過去,連竇榮他們走都不知道。
早上例行被抹布壓醒,他起來還問常娘子:“豆豆這麼早就起了?”
常娘子一聽就知道他以為昨天晚上是和竇榮一起睡的,把一碗熱氣騰騰的羊湯放到餐桌上,笑道:“小國公昨天回來就走了。快去洗漱,一會兒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哦。”趙淩身後跟著一串小貓,被提溜去洗漱。
常威給他擰了毛巾擦臉洗漱,又用剩下的水,把小貓也挨個擦了一遍。
一天天的上樹鑽洞的,還要往床上跳,得打理乾淨了。
小光頭現在不用梳頭,早上的洗漱都精簡了很多,問:“來福呢?”
常威把隱蔽性最強的小奶牛抓到手裡,回道:“來福哥在打架。”
小光頭點下去的腦袋一下就扭了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