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加訓(1 / 1)

混沌百年錄 程星行 9171 字 2個月前

高強度的訓練難免有怠惰期,上麵來巡查過一次之後直接建議可以適當加量。

反正一幫異能者沒幾個體力不行的,正好練練耐力。

薛晨風晚上替手下人跑的三十公裡還差八公裡沒跑,他們的長官按“勞”分配的公裡數,公開透明——這家夥好似封建大地主,搞連坐是一把好手,手下的人不及格薛晨風也得跟著罰,今天有三個人沒踩上及格線,她就被分配了三十公裡的指標。她合上筆記本,暗暗歎了口氣,抓起自己手邊的通訊器,回消息:"就來了就來了,長官,一定一米都不會漏下的。"

催,生怕落下一米那跑道就踩不平了一樣。

他親自看著人罰跑跑,場上還有被罰的正在扶著樹吐酸水的同僚。薛晨風暗含同情地看了他們一眼,有位可憐仔今天手下有五個不及格,五個裡麵還包攬倒二倒一,更是超級加倍,估計要明天滾雪球一樣繼續跑,補今天跑不完的,她還算中間靠下的那個,就當自己是鍛煉身體了。

上上強度。

至於自己用治愈係異能趕著大早上幫自己人作弊的事兒,薛晨風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讓這幫落井下石的孫子知道的,被告密了第一個慘的就是自己這個"匪首"。她也從來不把這群平均年齡二十上下的小孩逼的太緊,因為訓練本身的量已經在挑戰他們的極限,更有一層因素——自己也沒大多少,知道他們都是家裡困難的或者軍校直接進來的,有的是基}{層隊伍裡擇優上來的,經曆的戰火比自己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軍醫轉正的長官還要更多一些。

就是大早上跑出來有點冷,薛晨風頂著冷風,跟他們麵麵相覷,顯然兩方的睡眠質量都不怎樣。數了一遍人頭合適,薛晨風一個個給他們恢複拉傷扭傷的肌肉韌帶,還有異能充能,包括還要負擔一點隊員心理破防的安慰......

她有點麻木了。

她想一勞永逸,但是明顯不行,進步太快被看出來還要罰,做得幅度很隱蔽。

這兩個月簡直地獄,他們連平常吃飯都得小心不能吃太飽。

最終效果不負眾望,相當拔群。

薛晨風剛放回吃完飯的盤子,集合哨響了。

下午是最後一天的“指導”訓練。

士兵們下午休息的時候薛晨風被叫出來,安格林娜有事找她,她跑去領自己的通訊器,剛拿到手就接通了上司的電話:"長官,您有事找我?"

安格林娜的聲音跟平常一樣充滿威嚴,總帶著不容置疑的語調,即使她的措辭和態度都是非常溫和的。才剛三十五歲的她就已經是少將,事實證明,少將非常有戰略眼光和作戰能力,大部分人對她的評價都是她有其父風範,不過也有隱伏的聲音評價她的實際能力是超過她的父親母親的。

薛晨風也看過她家族的明麵上的信息,政不用說,加上應急能源儲備的產業和軍方上的小家——他們一家三口一父一女都是這方麵的出眾者。母親,是大範圍殺傷武器的研究者。

她還有一個哥哥,目前在能源板塊所獲頗豐,再次累積了萬貫家財。

所以這對上下級算是雙向反選,當時也多虧前線人才緊缺,又有個老東西橫在她麵前掣肘,索性就多培植幾個心腹,所以薛晨風的初次“麵試”一麵就過。這樣從小在名利場和權力圈長大的孩子太敏銳了,安格林娜一眼挑中這樣沒背景但很有天分很有能力很有野心又足夠克製的年輕人,作為初次的禮物,她把薛晨風調到自己手底下曆練。

而晨風從來不讓她失望。

安格林娜待在前線的三年間身邊有很多年輕人,唯有薛晨風一個,留的最久,用的也最多。

下到這個相對於浮海城是地方的用意很明顯,曆練,然後踩著年齡點升上去,最後平步青雲,成為家族助力,駕馭家族權利。三年的戰爭的主要貢獻,她衝的實在太猛,沒人擋得住這位當時還是中校的傳奇人物的鋒芒--估計再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可能就是今年或者明年,安格林娜上校就要回到自己的故鄉浮海城了,也許再熬一熬資曆,順利的話和其父比肩不是難事。

"晨風,你也去了,那我就直說,這個基地北邊有一個正在增長的汙染源,晚上你要幫我去看一下,有人幫你申請通行令,你一個人去。"

安格林娜知道她這個治愈係異能者對於汙染區的耐受超出一般人更多,這也是薛晨風之所以當成這位家世顯赫的年輕上校的心腹必要的投誠--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薛晨風凝神仔細聽著。

她在偵查上能力出眾,不僅是外掛的加成,重中之重的更是她的天賦,心思敏感,純純的細節怪。並且擁有汙染區完全製空權,五感異常清明,以物探查提質增效,她在汙染區的行動資格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

她現在的衣兜裡還有自己用過的二十五顆金屬滾珠。

至於這種實力是不是還被安格林娜的上司知道——這點薛晨風就不知道了。

——

初雪新融,氣溫涼爽,薛晨風等待著最後一天的訓練結束。吃完飯之後她神出鬼沒地到了基地門口,正好跟來給她通行令的士官遇上。

"謝謝。"薛晨風接過少尉手裡的三級通行令,裝進自己製服的內袋。

她是開車走的,薛晨風確定汙染程度已經足夠深的時候下了車,四周天已冥冥,罡風四起,身前就是被大風掀翻的大樹,薛晨風看這個情況儀器是沒辦法搬下來用了,於是上車往更深處開了開。

此處迫近貝克湖。

薛晨風猶疑前行,她感覺到一股迫近的能量--湖水中有東西,淡水湖深不見底,薛晨風看著被風吹得風浪不停的湖麵,準備下去看看。自從她有了外掛之後她的深海恐懼症就好了,現在隨隨便便下水不是難事。

薛晨風周圍的光線急劇消失,因為她下潛的太快了。她適應了一下視線,叫它:"開熱視力。"

它應聲打開熱成像附魔--當時他倆讀當時two戰後世界格局讀到某個東北亞故事的後續笑得不行,一百七十年之前的事跡到現在仍有警醒作用,當時兩個人就下定了決心要搞一個類似的功能,果然在基地執行任務的一次危機狀況下,不得不現學手裡熱成像儀的技術,學完薛晨風就把熱成像儀勻出去了。

搞得任務勝利之後,那個被她支援的士兵以為她真的可以夜視,不用熱成像顯示這種人類的手段,完事回到基地還湊上來問。

薛晨風:"......"

廢話,狙擊位一共就幾個人,損失那一塊兒的視角和火力壓製都不行,薛晨風作為負責人還要指揮全場。

——

薛晨風這時視線正好往下看,看見了令她震驚的一幕。

湖底是一條巨大的不知道什麼玩意,有點像滄龍又不太像的東西——體型大小都合適,但叫聲更貼近鯨鳴,古老而震撼,以致於薛晨風聽見的那一瞬間有點恍惚。

它更恍惚:"這是什麼東西?"

薛晨風:"研究一下生態鏈,沒影響的話做掉好了,咦呃,好可怕......啊它向上來了。"

"也許是餓了呢,你去喂飽它。"

"去你的,真要含我一口就給它撕爛。"

薛晨風凝神等待著那家夥離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她等待著,從胸腔裡發出同樣有震懾力的警告。那醜東西果然被激怒了,以更快的速度上浮到離薛晨風隻有三十米的地方,並發出了怒吼。

薛晨風靜靜等待著。

等它到近前了,薛晨風無視它張開的大嘴,它驟然現出自己的力量一角,仿若一隻巨大的手捏住了這隻身長三十米左右的水怪。

水怪哀嚎一聲,在黑暗的水中抵死掙紮著,這時候才覺出害怕一樣,薛晨風依舊沒動,在心裡跟它說話。

薛晨風:"天哪,你捏它就像捏小魚一樣簡單,哇,好帥好帶感哦......"

"是吧--"

"真的,八仙過海他們八個神仙的神通加起來都沒有你大,什麼叫概念神啊。那麼大一條被你捏著一點點都掙脫不開......對你來說真的是小菜一碟順手的事。"

"等等,彆給我擱著使你那兒童心理學,薛晨風--"

薛晨風含著笑意,又像是很認真地哄人一樣:"我沒有說假話。"

它突然沉默了。

薛晨風讓它一直捏著這魚,自己下到更深的地方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更大型的生物之後浮上來。

"估計是感覺到我的異能波動了,不知道是餓了還是覺得有威脅,幸好下麵沒它的崽兒什麼的......也是汙染催生出的畸形種,有點返祖了。"

"所以還繼續待嗎?"它看著手裡攥著的魚問她。

薛晨風看了一眼它手裡攥著的魚:"唉!你鬆鬆它,快讓你捏死了!"

"哦。"它冷漠的回答,手卻戀戀不舍似的,一直不願意鬆開一點。

魚眼睛都充血上翻了。

"動物沒有什麼壞心,都是本能。也不用一定要搞死它。"

"哦。"

隻有它自己知道,它動作中全是對竟敢有損傷它融合身體意圖的憤怒,畸形種多的是汙染腦子的,聽不懂它的威懾,要是一般的汙染區的動物聽見早就慌不擇路的逃竄了。

薛晨風又閉上眼睛感受了十分鐘,方圓三裡的汙染波動在很均勻的正增長,說:"汙染很標準,符合穩步擴大的趨勢,可以安置儀器了。"

她多次深入汙染區安置測量儀器並負責之後的監測,在這一方麵她有絕對的硬性競爭實力,並且很大概率目前隻有她一個人可以做。薛晨風浮上水麵,回眸望了一眼深不見底的貝克湖,最終什麼也沒說在湖邊固定好了儀器並用材料做了加固--是浮海城專門"進口"來的儀器,相當的昂貴高效,使用起來所有步驟都是一板一眼的,十分耗神,唯一的應變就是為了適應多種多樣的汙染地形沒有做統一的固定,需要使用時安裝人員因地製宜。薛晨風懂得罡風猛烈的凍土區應該怎麼固定,挖了一個三米深的坑,搬下車上的兩麻袋砂石,用水泥攪拌澆灌完畢之後,趁著水泥還沒乾,她要打好幾個深樁,以便後續把那個神似UFO的金屬盤固定在地上。

拿著不趁手的工具把樁往地裡打,薛晨風臉色不虞,最終拋棄了小巧玲瓏的錘子:"我不知道為什麼要給我配這個大小的錘子哦,是覺得我矮拿不動?影響效率,嘁。"

手裡錘子的鐵塊還沒她手掌攤開大。

--重生之我在西伯利亞搞土木被匹配到了玩具當工具應該怎麼辦?

薛晨風嫌棄地把錘頭丟到一邊,叫它:"大老板,給幫忙打個樁,先停停,彆在我腦子裡寫數學題了好啦?"

它停下在薛晨風大腦裡七翻八找的動作,把一個個神經元的信息歸位:"還想要練習冊和書,給我買--"

"好,給你買。"

薛晨風站起身,凝神把手按在樁子上,淺淺呼了一口氣,手掌往下一摁,樁就插入了地下的凍土,五個樁打完也不過五秒,薛晨風加固好地基,做好防滲--這個儀器還有一部分監測口在地下,地下的汙染波相對來說變化更少更穩定,也就更加的具有長遠意義及長遠時間上的參考。

她現在真的很像抹房子抹水泥的短工,薛晨風都不敢讓彆人知道她第一次玩攪拌水泥浪費了多少資源,說出來要把人丟乾淨。

安格林娜還誇獎她第一次安裝汙染監測儀器的任務完成得很有效率,甚至關心她從汙染區出來之後身體又沒有怎麼樣,畢竟深入汙染區對一般異能者來說都是一個很大的消耗。薛晨風於是"忍痛"藏拙,不僅快樂地玩好了,白白又撿了三天休假和安格林娜上校的一筆獎金,這筆獎金過了明麵上的賬,甚至是以紅包的名義給的。

這就更是雙喜臨門。

後來薛晨風還向上申請找一個在安裝維修這方麵有專業經驗的工人師傅學習一下,事關汙染區的能量監測,果然很快就批了,開的報酬很優厚,結果就是薛晨風公費又玩了三天。

雖然回來之後被艾伯特罰的負重和加訓也沒少訓一分鐘,都是在還這一個星期裡手下那幫不爭氣的人的債,沒自己這個治愈係開小灶,薛晨風欠的賬直線式上升。

她跑的時候還在回憶那些步驟,直到確定自己記得分毫不差。斯拉夫人通常是有點虎的,雖然不缺膽大心細的部分,不過有時總是把大力出奇跡當做一條很好用的不二良方,這樣薛晨風格外注意師傅教的每一個操作的細節,生怕記錯了損壞頂她兩年工資的儀器,第一次也是誤打誤撞,有點莽,看了一遍說明書就上手實操了,居然沒出問題。

知道這玩意非公開的市場價賣多少的時候薛晨風都快暈過去了。

真是嫡係部隊,這真沒法說--安格林娜跟她交代完第二次安放監測儀器的位置,正好到了飯點,兩人一起往食堂走用餐,路上閒聊的時候薛晨風才知道明麵上的賬本是走了多少的錢,他們買這個鐵盤隻用薛晨風一個半月的工資,還是用浮海城專門批過來的貸款買的,分幣不花,純白拿,而且還餘賬上錢可以買彆的。

安格林娜那時候就說什麼她有點不記得具體的語句是這麼說的了,反正薛晨風解碼完斯拉夫人並不彎繞很多的官話之後有了結論--這貸款活動下來的程序裡還有安格林娜家人的參與。

薛晨風還記得那天斯拉夫上司向來冷靜的眼神沾上一點不明顯的笑意,像是沒什麼辦法一樣歎了一口氣。

薛晨風看到了龐大家族的脈絡和觸手可以觸及的多個領域,再一次直觀的感受到了權力傳承這個切片裡的隱秘與龐大。

這是家族不平弱的托舉。

薛晨風由衷的羨慕了一下。

不像自己小孤家寡人一個喲。

它聽見薛晨風的心音,無語道:"我不是陪著你嗎?"

"拜托,咱倆哪個是人了?"

"薛晨風你!"

"(ˉ▽ ̄~) 切~~"

--

薛晨風安裝完這個位於亞洲最大淡水湖旁邊的監測儀,原地蹲下調試儀器,調到一半薛晨風抬頭看了一眼風浪仍是很大的湖麵:"等等,你把那隻魚放開了沒?"

"啊,不好意思,忘了,給人家捏、死、了。"

薛晨風:"......"

彆陰陽怪氣,她害怕。

它:"專心裝你的鐵鍋,薛大錘。"

薛晨風:"?"

欠抽的嘴。

等到回來的時候早就月上中天了,薛晨風進了基地沒走兩分鐘就迎麵遇上了艾伯特。

遇上,倒不如說是他專門在等著自己。

長腿靠在宿舍樓外的樹乾上,艾伯特看見薛晨風帶著一身塵灰走過來,臉上身上俱是勞累痕跡,雖然身姿依舊停擺,仔細看她的神情卻有點細微的恍惚。

薛晨風:"完完蛋,這家夥不會是要讓我現在去補今天的賬吧?"

這都幾點了長官不要啊。

沒想到艾伯特問她:"任務還順利嗎?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薛晨風:"?......?"

這麼突然?

薛晨風站筆挺身體:"沒事兒,長官這麼晚還沒有睡嗎?"

艾伯特眼皮掀起來看了她的臉,拿出一張shi巾:"擦擦。"

薛晨風對著路燈照射到窗戶的反光看了看自己的臉頰,看不太清哪裡有點臟,索性把全臉擦了一遍,動作有點著急。

艾伯特靜靜看著她,看著她轉過頭有點困惑地問自己:"長官您看乾淨了嗎?"

真漂亮。

眼睛。

或許東方人都這樣。

薛晨風著急去趕小賣部最後的營業時間,於是在艾伯特點頭之後匆匆告了彆,進了宿舍樓了。所以她沒有看見男人眼神裡晦暗的一抹異色,以及為什麼會隨身隻帶了一張沒包裝的shi巾。

艾伯特看了一眼自己的通訊器上的內容,不覺攥了一下通訊器的側邊。他今天晚間驅車去鄰城開會的時候正好在會場門口碰上安格林娜少將,正好同行一段。原本隻是寒暄閒聊,兩人原先一起在同一個集訓營訓練過,還是同校,沒想到隨意提起薛晨風這個字眼之後,話題竟然一下深入起來——他們都是異能者,對周圍的異能波動都異常敏感,安格林娜少將說到之前有戰鬥指導的那個基地,說主事的負責人實在是......上次就要她讓手底下的能做這個的人去安裝監測儀器,她沒答應,結果一幫人還是蠢蠢欲動,還說動了自己以前的一位老師。

安格林娜合上通訊器,打開一份文件,像是隨口閒聊:"多虧晨風,這個事情本來就很傷身體。我的人是能隨便用的?明年的名額上要給我讓......"

艾伯特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麼。

之後兩人再會後艾伯特又順路送了她一段,車上的話題都在不自覺地圍繞那個並不知情的人。

——

為期兩個半月的集中訓練結束了,他們被緊急調往前線。薛晨風也感覺到了,前線多的是乾擾器,不在乎損耗一樣往前線送,兩邊的武器都換成了天鷹,每天好似能打掉成百上千兩黃金。

異能者更是常駐前線。

薛晨風在牆邊等待著,一發子彈解決掉對方的治愈係異能者,她的子彈都是暗地裡被加工過的,每一發都會在進入人體之前加快轉速,進入血肉之後會減慢穿過身體的速度,保證所有做功集中。

她同時還支持著一定範圍之內的治愈,動態監測著隊友的生命值。

異能乾擾器定期刷新,但因為治愈係源源不斷地頂上,特弗思全員竟是再前進一步不能。雙方初次交手,竟然就焦灼在了一起。薛晨風管控的區域很穩,一波一波海浪一樣慢慢定期一片真空區,她隱蔽在角落。

異能消耗對她來說幾乎無感,主要是分心去照看每一個人的行動軌跡,隨時反應通訊器裡的指令,以及守住敵人衝鋒的而被乾擾的屏障,還要分辨敵我。薛晨風行動還不能太曝光,她要藏,不能提前暴露自己。

通訊器被信號乾擾的時候,對方也抓瞎,他們也抓瞎,這時候薛晨風就隻能靠自己去分辨所有人的定位。巔峰的時候,因為臨近隊伍配備的治愈係醫師被彆人狙掉,薛晨風一個人要接管並保證三百人的戰場機動性。

還是那句話,異能的消耗不過滄海一粟,但是她的腦漿快被煮沸了。

腦仁疼得像要重現......

薛晨風渙散的神思猛然被拽回來,它默默屏蔽了她的神思,說:“休息一下吧,我們輪班——”

薛晨風正要反駁,想要在一片天旋地轉中強行集中注意力,可似乎就是一轉眼的功夫,它冷靜強硬地接管了青年的身體,握了握掌心,語氣很不讚同:“晨風...這不合適。”

像是冷淡的同僚。

它掏出衣兜裡剩餘的鋼珠,打入地麵,又從身邊敵軍的屍體上薅出一管子彈,加上自己身上剩下的,也埋入地下,對著通訊器說:“全員準備收縮,減少火力,十秒之後我們後退三十米。”

薛晨風被關在意識牆裡,仍是不放心,吊著最後一點清明還在跟它一起看,她被意識牆裡溫溫軟軟的暖流包裹著,像是哄著她去睡覺一般。

她終究沒有睡。

它的指揮意識都是跟著薛晨風一起學的,兩人本就是世界上最相像的人。

兩方實力相當,治愈係顯然都支撐到極限,這時候一旦一方露出破綻,對方就會用最凶猛的反擊撕咬開防線。

敵人果然毫無防備地踏進他們後退的的區域,靴底一旦踏上它動過手腳的地麵三米以內即觸發反應,埋在地下的子彈一瞬向上發射,自腳麵穿透,she入下頜向上攪碎腦漿——這樣的情況是薛晨風本人都救不了,更何況一般的治愈係。

特弗思的前線就露了這麼一瞬間的怯,驟然如同寒霜過境,它沉聲道:“爆破係全員退後,D12隊精神係前進......”

它知道薛晨風還沒有睡,問她:“現在上什麼合適?”

薛晨風半死不活地回它:“你看,都行。”

它冷酷地應了一聲:“哦”

——還是上次看東北亞戰役的那本書裡的記載的其他戰役:埋伏於地下的地雷對於當時的南國太過於昂貴,於是他們設計了一種被踩到就會向上發射的裝置,一次隻用消耗一枚子彈,簡易高效sha傷力大,並且最重要的是,很隱蔽。動力的問題它完全可以解決,所以從計上心頭到發揮作用不超過二十分鐘。

薛晨風在意識海裡不忘提醒它:“鋼珠收回來,還有申請無人機炮彈覆蓋——”

沒有用來發射子彈的裝置,遲早還得編借口或者坦白。

不如一次收拾完。

——

上次浮海城之行不是隻吃了幾天乾飯就回來了。人類混沌百年,互聯網是限製了,但科技水平反而進入了爆炸階段,隻是因為資源的匱乏,變現和量產就十分困難,每年的科研成果多如牛毛,但最終能上馬的寥寥無幾——經費也批的艱難,就在這樣的限製下浮海城百年間的變化都是翻天覆地,顯出一種摳摳搜搜的大方。

安格林娜不是借到的無人機,而是上方直批。中間的環節出問題,現貨滯留,發不出來。這問題出來之後是自己人直接上門去吵,吵得最激烈的時候多方差點在寬敞的會議室裡打起來。當時一個激動的參會人員猛地揚了手上的文件夾,於是氣氛一點即炸,開了頭之後大家動手就少了很多顧忌——

薛晨風一邊護著長官的身體,保持她八風不動穩坐釣魚台的風範,一邊悄悄調整空中文件飛過來的角度,趁亂扇了幾個言辭明顯反人類的好幾個耳光。

在薛晨風不停的小動作掩護下下,長官依舊光彩照人,即使這場罵架還有幾雙飛來的皮鞋的參與。

——夢回大明。

文官乾架果然名不虛傳。

後來薛晨風了解到,他們純粹是上門踢館去了。

中心思想就是:“你的案底我都有,再敢嘮嘮叨叨我就扇你,懟到你家門口打你。”

“我問彆人要無人機關你什麼事,在堵著我的程序試試看呢。”

斯拉夫人果然作風彪悍。

原本是悄悄動作,暗度陳倉似的小心翼翼,被攔了本也想也想私下解決,沒想到總有人從中作梗,並且態度囂張跋扈。

最後的結果十分令人滿意,雖然現貨沒有跟著一起回來,但是指導要到了,圖紙要到了,連生產經理和技術骨乾都悄咪咪來了十來個。

生產出來也就是這兩個月的事情。

人集訓,武器升級,特弗思組織拿到的天鷹係列和乾擾器的優勢也在被他們漸漸磨平,治愈係進入特種部隊,金牌指導親自培訓。

薛晨風擦著自己的天鷹,嘴裡還有一片舒緩含片——苦的要命,對神經的刺激不亞於濃縮的藿香正氣水糊糊,但是卻奇異的把她煮沸的腦漿強行壓平了,聽說是副作用最小的那一類。

它第一次覺得人身也有不好的地方。

結構很精巧,但是不能長時間高強度續航,即使是薛晨風。

在雙方異能者實力相等的情況下,比拚的就是細節上的計謀,和異能者的配合,用治愈係的耐久和動態覆蓋對衝乾擾器的大範圍使用,用無人機的轟炸取得更大優勢。

至於兩方都有的天鷹係列,差距很小,薛晨風這邊在自己實驗附著異能到每一發子彈上,不過現在還沒摸索出持續性和穩定性,穩定了之後她就找一個爆破係,假裝是他們兩個弄出來的,然後跟艾伯特商量著普及。

還是那句話,不論是汙染還是異能,本質上都是能量。

區彆就隻是在於轉化的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