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晨風生前就對這方麵的知識很感興趣,但是苦於前邊還排著其他事項:自己頗有分量的愛好、自己喜歡的工作......林林總總的時間用度加起來填滿了她大部分的生活,最後也沒有這個緣分——她英年早逝了。
她清楚記得當時攢著錢的那個六月,陽光很好,她跟其他要高考的小孩不一樣,在自己的出租屋裡晾曬衣服和被子——她的陽台還是很大的,這一點她很喜歡,想著自己等著這個月的收益下來了就拿積蓄的一部分先去玩一圈。之前的爸爸媽媽給她留的錢和自己賺的都放在小姨的卡裡,每月抽出一點錢給她當生活費,在她成年之後就沒有再限製她用過錢了。
薛晨風想起爸爸媽媽——說來好笑,他們年輕的時候就是早戀的急先鋒,青蔥歲月相當精彩,也相當的叛逆,媽媽是惹事精,爸爸就跟在她身後給她兜底,安安靜靜地,就像自己現在這樣。從小就有人誇她漂亮,姥姥也說晨風不僅漂亮還乖巧,不像媽媽一樣是個上天下地的皮猴子,爸爸媽媽也很為自己的基因自豪——隻不過他們隻能看到自己十三歲的長什麼樣兒了,隻不過她之前沒有長大的機會罷了。
薛晨風的心總在想起他們的時候泛起酸酸軟軟的漣漪和一點潮濕如綿雨的難過。
薛晨風推開小店的門,在有點窄的走廊走了十來米,到了櫃台前。
“這邊交錢——”
薛晨風順著櫃台後的青年的手指看向牆上的標語:“問事251,算卦252,看全盤753,走過流程的東西貴,有標價。”
薛晨風:“......”
真行,明裡暗裡罵彆人是二百五。
青年腦後紮著一個小揪,隻管束住了一部分可能落在脖頸上紮人的毛,剩下的頭發有點反翹,很俏皮。收了薛晨風給掃過來的錢:“行,生日,名字,出生時間精確到小時,還有出生地。”
薛晨風坐下,手指微蜷起來。
“我想看一個以前的人的可以嗎?”
“自己的長輩?”
“嗯。”
薛晨風注視了一會青年寫寫畫畫,青年眼神漸漸認真起來,排出八個字和上下四列若乾小字,然後在頁邊空白處拿中性筆批注。
什麼七殺透乾無製、日元、大運、流年、天乙貴人、喜忌什麼的。
薛晨風看不太懂,於是移開視線——
她等待的時間裡就把櫃台裡有的什麼雷擊木的平安牌手串還有什麼安神的香囊什麼的還有生肖六合三合什麼的看完一遍,眼神移到旁邊的木架子上,葫蘆筆架宣紙還有一些......手辦,粉毛藍毛綠毛,雙馬尾黑長直,男女老少都有,相當的熱鬨。
二次元真是無處不在。
薛晨風坐著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書,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
“好了,過來我跟你說。”
“好。”
薛晨風合上書頁,坐到桌前,看到他手下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問:“你這位長輩,跟父母同世的時間不長,緣分淺,平時沉默不多言,少年有坎坷——”
薛晨風靜靜聽著,見他截住話頭,溫聲接上話:“年少確有坎坷一段......”
“父親辛苦走動,母親文慧,常年壓抑,心裡不豁達,命主是少年橫死,遠行的緣故,”青年的眼皮掀起來看了她一眼:“而且是出國。”
薛晨風輕輕“啊”了一聲,心神震顫:“是的,確實是這樣——”
這實在,確實。
這也能看見嗎?
薛晨風於是問:“那她這輩子的福報怎麼樣呢?”
“這個應該是沒有太多的,不過還是有快樂的,學習很多偏門的東西很在行,注重物質精神享受,有文采,藝術創作方麵很有自己的想法——這樣,我待會給你寫一個word你存到u盤裡,還有什麼問題發通訊問我。可以下午來拿還是你要再等一會兒?”
“是這樣。”薛晨風開口叫住正要去拿電腦的青年——
薛晨風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第二次時間,問他:“我還想看一個人的,能幫我再寫一個嗎?”
青年挑眉,眼珠子轉一下,薛晨風會意,又掃過去一筆錢——浮海城還能留有百年前風靡世界的移動支付,為當地的經濟發展提供了一個相對有利的條件。
薛晨風在腦子裡問它:“快點,媽,我幾點生的?”
它:“.......”
消遣誰呢。
它:“下午兩點......經緯度還要報給你嗎?”
後半句說出來的時候薛晨風感覺到它的無語了,她不惹它 :“要的要的。”
薛晨風問青年:“必須要精確到很小的範圍裡嗎?”
青年回答她:“要用真太陽時,實在沒辦法說明白的話,隻有時區倒也可以。”
薛晨風於是模糊了自己具體的“出生地”,說了一個相應的時區。
青年寫到一半,筆尖頓住,拿起紙抖了一下,臉色陡然變黑,看了薛晨風一眼,重重放下筆:“我不算不是人的——”{*1}
薛晨風沒料到還有這一遭,不解的和它說:“唉,他說我不是人怎麼辦?浮海城不是沒有22世紀亞太以外的地圖,不知道情況的呀。”
“說的你好像是活人一樣。涼拌——要不就直接挑明吧,給他上一課。”
薛晨風:“......?”
汙染區的蔓延導致各個地區之間失去了原有的聯係,至少浮海城的非上層人士應該是完全不知道她出生地點的信息的,即使那個地方不是汙染區——這就無所謂了。
薛晨風斂下目光:“您消火,我沒有跟您開玩笑,是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就出生在這個時候,而且現在就坐在您麵前。”
青年翻了她一眼,火從心起:“你五歲?”
薛晨風很坦然很抱歉似的說:“我都不是人了,那確實是有點不合適的地方。”
青年沒想到真的見了滿口胡溜還淡然自若的人,在他麵前說有關他專業的謊未免太大腦失智,他站起身,意有所指:“要不去醫院掛個號,不要耽誤了。”
薛晨風還很端正地坐著,仰頭看他,眼神還在很純淨地拜托著他,但卻是風雨不動安如山,一副八風不動的王八樣。那一瞬間,青年看著她這一幅惹他發火的模樣想通了什麼,就像是黑天靜海突如其來一道雷,一瞬的電火花接通了他的思緒,他轉頭不可置信的盯著薛晨風。
薛晨風不知道他在看什麼,是不是願意幫自己看一下了呢?
青年不說話,很重的拉過椅子,把之前看過的那張紙和現在寫了一半兒的紙拚在一起粘住,重重拍平紙膠帶的翹邊兒。
薛晨風:“.......”
啊這。
彆生氣啊。
怎麼都坐下來了還能更生氣了?
薛晨風還是乖乖地坐在一邊等著,看著青年逐漸把兩張紙之間連滿了線:“兩份錢——你看看到外麵遇上沒職業素養的隨便說兩句拿一堆你不懂的名詞哄你的時候就知道我這裡多良心了。到外麵懂行的誰給你看這個。”
薛晨風還是很感念很配合地掃了錢,其實這個價格還算合理,湊了整,倒是免去了被罵二百五的餘威。
浮海城的貨幣基本是以線上支付為主,跟薛晨風原來的城市用的是兩套貨幣,兩者之間的彙率相當穩定。
青年拿著紙張掀簾子進去了,薛晨風等了一會,內間傳來青年的低語,像是在打電話,薛晨風拉長耳朵聽著,她完全可以聽清,有點好奇。
“我給您拍照,您也看看,然後怎麼......哦好的好的。”
薛晨風聽見電話那頭是一個有些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看,又不是沒可能,發來,等我——哦唷.......”然後是電話掛機的聲音。
薛晨風沒聽見什麼新的有用的信息,隻是知道青年的師承是個老頭。
行吧。
青年又在內間待了一會,薛晨風聽見電腦收到圖片發出聲音的微弱電流聲——之前休假的時候晚上睡不著就玩了兩個晚上,把電腦收到各種信息的聲音都聽了好多遍。
青年最後直接叫她不要走了,鍵盤劈裡啪啦打字的聲音很急促,青年叫她待會直接等著最後結果出來,存到u盤裡拿著u盤走,等三個小時。薛晨風適時拿出自己的戰損u盤推過去,青年掃了一眼就擺手叫她自己收著:“我給你拿,不算你錢。”
那玩意□□電腦上我都嫌。
薛晨風心裡促狹,消遣了好一會兒人家的表情,最後麵上仍是謝了兩遍,好像很內疚且不是故意的。
她在心裡問它:“為什麼把兩個人的連在一起看,是因為是“長輩”的原因嗎?總不會是知道這兩個是一個人了吧?”
“不知道啊,要不買本相關的書看看呢?”
“好吧?要是回去再想買到這樣一本入門的書應該很困難吧?再說我應該算哪個生日——”
“要不直接問介道士拿一本?反正你多的是錢。”
薛晨風不回答它了。
管管管,慣得它。
青年趕著飯點之前寫好了word,將u盤推給薛晨風,很認真地說:“未來十年還是要謹慎,最好不要離開職業所在地,要小心因為按照自身道德準則做事而導致的克害。”
薛晨風心頭一突,回身問他:“您說什麼?可以再說明白一點嗎?”
“說得太明白就不好了。”
薛晨風似懂非懂:“哦......”
“是對我不好。”
薛晨風:“.......”
真有個性。
她走時轉著手裡的u盤,金屬的外殼在她手裡被轉成一個小飛輪,陽光照射出來的反光的光輪很活潑,她拋起來u盤,又接住,心情還不錯。
正好到了飯點,薛晨風找了一個小麵館坐下吃飯,老板生意很好,在她看來,這菜單上可謂一個中西結合:奶油培根意麵,雜醬麵,蓋澆飯,豬腳飯,涼皮,還有炒菜和牛排。
或許是中央廚房出餐,上餐速度很快,薛晨風就著飯館裡人們的瑣事和交纏的香味,擦了擦自己拿到的筷子。
前路如何?前路不平。
薛晨風世事曆經少,還沒有那麼信命。
這就也好。
小店裡,青年打開蓋子,拌勻他的麵,濃油赤醬,澆頭很香,撒著蔥花的肉醬是熟悉的鹹鮮——真的蠻奇怪的,怎麼會有人的命格奇怪成這樣。
他回想著薛晨風臨走前問他:“能問一下怎麼稱呼您嗎?”
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之後薛晨風就走了,看起來是還有下一次來的意願。他還是很喜歡賺錢的,七殺並羊刃,這人有武權不奇怪。
隻是有大凶啊。
期待她能挺過吧。
左右不是人。
薛晨風並不知道命理師內心活動,她也不清楚那些提醒到底凶險到了什麼程度,還沉浸在麵食帶給胃的熨帖和味蕾的快樂中:“你說,”薛晨風咬斷麵條,囫圇嚼了兩下,咽下去,又吃一口,“這麵食加澆頭誰發明的,鹹的辣的麻的都好吃,之前不是叫長餅還是什麼......這才是真正的美食屆頂流啊這是。”
“把意識牆打開,我也要嘗兩口——”急切的聲音叫她。
“哦哦哦,忘了。”
薛晨風加了一個大排一份鹵得很入味的豆乾,還有店家配的免費的紅豆湯,紅豆味兒很淡但意外的好喝,是記憶中很便宜又很家常的味道。
兩人吃完一路溜達著回去。
——
他們待在這邊的時間有限,薛晨風走的時候趁著買特產的借口出去了一趟,買了一顆成色很好的寶石、一本特級紙張等級的藝術家聯名的素描本、第一天想買的若乾書、這個時代的一本地圖冊、然後還有一些內容適合青少年去看的演唱會和電影的u盤。
天卷雲水,蕩遊四方,那天是個大晴天,薛晨風收好自己本就不多的行李,結束了她短暫來到浮海城的十天,像一片偶爾造訪他人窗台的落葉,最後又回到樹根旁邊的大地。
那時她還不知道這一趟竟是她最後一次堂堂正正的站在浮海城的晨光裡。
薛晨風他們坐上了回到歐亞大陸的船。
船上時間悠閒,回程並不急迫。來的大多還是一幫實際年齡在三十歲上下的年輕人。安格林娜在前幾排坐著,浮海城專門為他們包了船,這裡也都是他們自己人,他們幾個領頭的點子王一合計,主意很好,就要行動。薛晨風含笑在旁邊聽著,耳聽著他們的玩笑越來越沒下限了,薛晨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個麵目冷峻的高挑男人就在他們前方,正在走過來,應該是要去餐車。
她作為隊長給他們兜著底,但最好還是不要挫客人的威風,尤其是這客人還是他們請來的。
管犟種的經驗薛晨風沒有,管皮猴子的經驗她也欠缺,好在她自己就是犟種,所以還能應付之前在戰場上隻顯現犟種特質的十個人,現在皮起來了,有概率要淘出圈,這就......
薛晨風又看了一眼男人去往餐車的背影。
安格林娜提前就跟她說過了,停戰之後要提升異能者兵種之間相互配合的默契度,還有其他的展示素質,特地從浮海城請專門的指導來參與後續的訓練和人才培養。
指導的頭兒就是那個高個子男人,名字叫,艾伯特。
她並非沒有聽過這位的事跡,在安格林娜把他和他的小隊挖過來時,她當時就在旁邊,跟一位副官視線交流了一瞬。那眼神怎麼說呢,帶著一點憐憫。開會的時候這件事隻作為一個插曲提起來,後續的會議就是關於,會後薛晨風在場外又遇到了那位副官,她正準備打招呼,那位副官主動上前來,叫住了她。
這場會議另一位副官在場,於是他得了空,正準備休息一下,沒想到遇到了安格林娜少將帶著來的......中尉。
兩位就在莊嚴的會場旁邊閒聊,薛晨風不經意把話頭截止在請指導的事情上,副官果然上道,拉著薛晨風就是一頓八卦。
簡直稱得上是大倒苦水。
說來之前隻要是被他經手過的隊,裡麵沒有不怕他的人,因為艾伯特不管是訓練還是管理下手都狠,說是指導,實際上都明白這人的自主訓練權力有多大,處罰更是把他們都當牲口。
薛晨風適時露出大為震驚的反應。
副官又超級不經意地透露自己曾經在他手底下滾過一遭的光榮偉績。
薛晨風適時做出讚歎佩服的表情。
事實上確實如此,薛晨風看著滿場異能者被累得毫無尊嚴,個個四仰八叉的樣子,自己總算是有了一點正經訓練的感覺。
她天賦異稟,即使有外掛也是。
艾伯特“指導”的是特種部隊裡頭部的幾個小隊,剩下的指導有兩個分在其他特種部隊,再剩下就分在普通士兵的精銳裡了。薛晨風這隊理應不在艾伯特手下的,因為自己手底下的小孩年紀輕,經驗少,要跟已經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三四年的特種部隊一道訓練,進度幾乎是不可能匹配的,於是隻能是他們趕進度。
薛晨風的治愈係異能可是發揮了大用處——甚至其他隊員都來偷偷找薛晨風,訓練強度太大,進程太快,至少45%以上的隊員是跟不上的,更遑論她隊裡的十個人。
到後來更誇張,安格林娜來過一次之後表達了自己由衷的滿意,他們這才知道安格林娜這樣的家世顯赫的前輩,當年居然也是這一套訓練的受益人。薛晨風眼神複雜的看了看長官的肩章,拉伸的動作不由得停了停。
後來各路隊長都得花精力才能跟上艾伯特的訓練計劃。又因為此人身先士卒帶著他們一起訓練,有的時候就在最後趕著及格線卡人,所以薛晨風也沒辦法帶著一幫手底下的人一起躲懶,甚至不能用自己的異能作弊,低過標準的就要被罰。薛晨風不巧也頭鐵,試過一次低過及格線的待遇,雖然落在她頭上不過爾爾,但是周邊的其他人都是被罰的隻剩一口仙氣吊著的樣子。
練吐了可能不是個誇張比喻,是一種普遍的生理狀況。
停戰談崩之後指導就被派下來了,到目前為止正好兩個月,這兩個月的訓練強度,他們說苦不堪言都是良好的,說明身體精神狀態還不錯,外加還沒有被練得神誌不清。
異能者的通用訓練主要是戰場的反應能力和機動性,落在每個不同的異能者身上就不一樣了,艾伯特不愧是金牌指導,一個異能者的排列組合在他手裡靈活多變,簡直稱得上變幻莫測。各種配合成天到晚的的練,穿插著體力訓練,這安排儘管嚴密的讓人不能喘息,但已經是最快最穩妥的訓練了。如果不能追上敵方的差距,那麼前線仍在拖延時間的同胞的鮮血就完全白費。
緊緊繃著一根弦,最後竟然也都完成了指標——不完成也沒法,按照他們一開始的標準,如果不按照艾伯特的形式走,兩個月過去,最後總隻能有薛晨風帶的隊完全符合標準。
然而也因為這一點,十一個人都被拉出去單訓了,因為艾伯特提早就被安格林娜透過底,說這隊裡有個治愈係特種隊長,其隊員以及其隊長可以適當翻倍訓練量。
翻倍......
薛晨風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不代表彆人可以。
在“適當”減免部分翻倍的訓練量之後,隊員每天可以比薛晨風早上床一個半小時,薛晨風繼續跟其他錯峰訓練的隊伍磨合,治愈係隊長仍然隻有她一個,她在兩個月裡熟識了一百多人的異能和戰鬥方式,並且將動態覆蓋練得爐火純青。
不過多數時間薛晨風是不會睡覺的,五天一睡完完全全可以保證她精力充沛並且頭腦機能捷迅,八天一睡可以長效續航,規律的十天一睡大概也可以堅持三十天。
她多數情況不浪費時間,規律地五天休息一次,要持續複盤,並且有時她也會有創新,即使點子說不上多麼完美,跟艾伯特交流之後總有新產物——這一切對她來說不值一提,但對於被她保證生命,不被乾擾的異能者精銳來說至關重要。
據說他們的訓練安排這已經是最勞逸結合的了,異能者的配合需要異能和集體意識的參與,體力單單隻有身體消耗,高強度運轉一天下來,腦力體力洞察力全部消耗殆儘,相互配合的熟練度顯著提升......薛晨風感覺自己從前給他們布置的任務沒有什麼可比性。
輕鬆到沒有可比性。
任務更繁重的是治愈係,很多治愈係隻精通技術,最多在戰場上磨練出來了躲槍子的直覺,體力和配合程度是萬萬不達標的。艾伯特在從浮海城回來之前就在研究這一點,最終整合出了兩名治愈係相互配合,動態覆蓋儘量大的範圍,兩人重合的區域就是留給撤退的空間,以應對其中一名治愈係陣亡則其範圍內全員異能者暴露在乾擾器下的情況。
還有薛晨風提出來的補足範圍的觀點,兩人研究了兩天,最終敲定了人員安排。
薛晨風甚至在這裡見到了柏特萊姆,雖然一點也不意外,隻是聽說他也要調來特種部隊,沒想到就是帶著二十個治愈係調來的。薛晨風剛從模擬演練場上下來,滾了一身灰,正在一邊複盤,斜倚著器材搭著腿,看到那個相似的身影,凝神一看果然是他,作戰服上的灰都沒拍,立起來就往過走。
兩人都很驚喜,曾經作為師生戰友的時光是很寶貴的,況且戰事繁忙,對方是否已經犧牲都是未知數。
“老師,我走了之後還有像我一樣這麼聽話又好使喚的學生嗎?”薛晨風笑著問他,有調侃的意味,臉上抹花了也沒擦乾淨,隻有一雙眼睛墨玉似的盛著盈盈笑意,一如從前。
“晨風,家裡兩個小孩還好嗎?”
薛晨風回答道:“一切都好,上次休假我回去看過您的小女兒,她很好,每一專業課的成績都是雙A......”
可能交了男朋友,這個估計沒跟您說。
柏特萊姆眉毛挑的高高的:“她沒交什麼男朋友吧?”
薛晨風:“這個我不太清楚,哈哈。”
薛晨風想起自己的觀察結果,柏特萊姆的小女兒那天戴了一個很醜的愛心耳釘,按照她的審美,絕對看不上這樣的飾品的,自己去接了伊婭和書守三天,她都帶著。
傳統的家庭裡父親母親都會對女孩的婚戀卡的很嚴,更何況這姑娘這麼優秀。
薛晨風想了想,如果是自己妹妹或者女兒到了情竇初開的時候,如果談了一個騎鬼火打架的黃毛......
她可能會宰了那小子......也說不定,連坐吧——方圓二十裡以內,都不可能有一個同類型的男的了。
她見過兩眼那個來找柏特萊姆小女兒的男生,年紀不大,水靈靈的,好像還是宋書守他們專業的學生。
兩人在短暫的十分鐘休息裡相談甚歡。
即使前線打得多麼你死我活勝負不分,不在戰場的人們仍然在好好生活,多數平靜而偶有欣喜和起伏,家人們的消息更是拂開塵灰硝煙和鮮血犧牲的一陣清風。
艾伯特涼涼的看了一眼她,轉身吹了哨。
集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