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 線索(1 / 1)

許我琉璃心 槐雨紛紛 2366 字 2024-05-01

房門被推開,南綰正坐在凳子上喝水。李硯舟步子輕快,儼然沒有剛才醉酒的模樣。他在南綰對麵坐下,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急忙忙得喝下去。

“師傅,你可注意到我們在看到銀花粉時旁邊的花台裡有什麼?”

離開了樂坊大廳,南綰很快就清醒過來,她隻是不喜歡那種魚輪混雜的感覺而已。“裡麵種得是□□,這半月來未曾下雨,花台很乾淨。□□長得雜亂,還生了野草,應該是在安圖司被封鎖後,就沒有花匠再來侍弄了”

“在我們那晚離開後,次日白天,我又去了一趟,師傅你猜我發現了什麼?”南綰不語,李硯舟接著說“那日夜黑看不清,白日裡我才看到花台裡有隻腳印,被盛放的□□遮蔽著,不仔細倒還發現不了。腳印較深,想來身量應當不小,看得出是男子踩出來的。能在安圖司放火後全身而退,雖說當時場麵混亂,但能從眾多侍衛仆從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要麼此人功法了得,要麼就是宮裡人,對安圖司的環境熟悉得很,或許和當時救火的侍衛小斯還是同僚”等李硯舟說完,就看到南綰從袖子裡拿出一小塊黑布,布裡包裹著幾根青色絲線。南綰將破布放在桌上,慢慢開口“這就說得通了”

“師傅,這是?”

“你去找陸先生時,我便已經去過一回。這是我在安圖司燒毀的長廊上發現的,這些細絲纏在大火燒後露出的釘子上,我瞧著奇怪,門前的廊道都被燒毀了,怎麼還會有嶄新的絲線繞在上麵。我起初隻覺得或許是進出整書的小管不慎劃了衣裳,畢竟他們的衣裳也是青灰色的,就沒過多在意。直到後來我們又在牆外發現了銀花粉,而長廊和那麵高牆離得很近”

李硯舟恍然大悟“師傅!原來你讓我問她們刺繡所用絲線是這個意思!師傅你懷疑放火之人是樂坊的常客,因此才有青色絲線和落下的銀花粉!我記得那個燕雙說容字牌的姑娘用的就是青色絲線”

南綰又接著說“嗯,我原本抱著試試的心態,沒想到還真有所收獲,那這件事便想得通了。導致安圖司失火之人應當是宮裡人,而且有武功傍身,與周圍人很熟悉,因此那日在事成後能夠輕易全身而退。安圖司封鎖期間除了曹相安排的人不允許任何人私自進入,但在那段時間放火之人應當返回過,慌亂中身上戴著的荷包被劃破,銀花粉落在了外牆。按理說,從長廊到外牆應該都有銀花粉,可卻非如此,應當是後來被清掃了”

李硯舟順著南綰的話說“一月前《江南漫集》不慎消失,不過三日安圖司失火,半月前樂坊勒令不許私下給客人繡荷包,同時怡香膏代替銀花粉。但在此之前,荷包裡繡的都是銀花粉”不過有些不解“依胥離所言,曹啟是這兩件事的幕後之人,可若是師傅這樣說,那此事就和曹啟無關了”

“現在都隻是猜測,林館丞入獄,太子一黨被清查,如今曹啟大權在握,安圖司既然在失火後被他接管,若放火之人受其指使,又何必再折返回來。倘若被旁人瞧見,豈不落人口舌?隻要曹啟他想,那現場便不會有任何線索,若是他指使,又怎會留下些痕跡,能讓我們去查呢?”

“這樣看來失竊和失火兩件事,幕後之人有所不同,而似乎曹啟對安圖司走水之事並不知情”

“嗯,或許是這樣。放火之人應當之前在安圖司當值,所以在失火後輕易離開,沒有惹人懷疑。在曹啟接管後,曾經作值的人儘數被換,林館丞也因此下獄。對了阿舟,你細細說說這樂坊裡容字牌的姑娘”

李硯舟聽得入神,緩過神來,和聲道“樂坊通過字牌來區分每個娘子的職位,有的是清倌人,有的是樂妓,有的是服侍各位娘子的丫鬟,這容字牌的姑娘是伺候花魁的,相較之普通丫鬟自然不同。樂坊隻有一個花魁,戚娘子,她的丫鬟叫容妙”

南綰重複道“容妙,也就是說隻有她能使用青色絲線”

“如果我們沒猜錯,自然就是這樣。師傅之前還讓我去查一查被撤職的那批侍衛有哪些人,家庭背景如何,林館丞曾經的下屬對此熟悉得很,我們一起對照梳理了一番,不過幾十人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隻是有一人身世不大好而已”

“此人是誰?”

“宋封,俞州人,自小父母雙亡,幼時討飯生活,後來被對夫婦收養,家中有個妹妹。不過多年前受江南水災影響,許多災民逃難到俞州,一家人走散。再後來就是他進了宮,當起了侍衛”

“此事牽扯還真是多,現在能給出這場火災答案的,隻有宋封和容妙了。阿舟,明日我們分頭行動,我去找容妙,你去找宋封”

“好”

不知不覺,窗外的夜色暗湧,天地籠罩在墨色中,屋子裡的油燈悠悠亮著,風透過窗戶吹得火芒左右亂晃。

“今日就先這樣,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李硯舟起身準備離開,就聽見門外傳來聲響“南公子,你怎麼樣?需要奴家來伺候嗎?”李硯舟將門打開,就看見一位穿著妖豔華麗的娘子站在門口。娘子顯然意外後退半步看了看牆上的門號,心裡暗道沒走錯啊,怎麼是李公子!李硯舟也沒解釋,開了門就離開了。

娘子看著李硯舟離開的背影,深更半夜的,兩個男人在乾嘛,又不打牌又不喝酒的!等回過神來,才揚著笑臉走進屋子。

“南公子,剛才你說頭痛,不知現在如何了?可需要去找大夫瞧瞧?”

南綰笑著擺手“不必,現在好多了”

娘子眼神落在南綰臉上,進而又移向門口李硯舟離開的方向,調笑著說“這大半夜的,怎麼剛剛李公子也在?我還以為他此時正與姑娘們共度春宵呢!”女子笑得開懷,南綰倒沒什麼表情,隻是緩緩說“他不喜歡”

女子愕然,轉而又是一陣笑“噗!不喜歡?那李公子喜歡什麼樣兒的?”眼神落在南綰身上,意味深長…

南綰感受到了女子異樣的眼神,她也難得辯解,隻是清了清嗓子“時候不早了,娘子回去休息吧”

“公子當真不需要奴家伺候?奴家經驗豐富哦~”

“娘子不必再說了,真得不需要”

“那好吧,公子有事就叫我,奴家隨叫隨到”說完才慢悠悠掩了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