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座沙漠,這裡仿佛與世界隔絕,亦凝深一腳淺一腳,在那些天然勾勒的曲線上,添上了一行自己的腳印,風吹過她走過的腳步很快又消失。
“你害怕嗎?”亦凝聽到一個聲音在頭頂響起。
“神明,你又要將我引向何處?”亦凝不知道這是哪裡,太神秘了。
我不能恐懼,恐懼是毒,麻痹我的神經,讓我迷失眼前的路。
沙丘上的腳印突然開始融化,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沙丘上暗紅色印記在烈日下扭曲變形,像是某種暗示。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四散開來的珍珠母貝雕琢的鱗片,像逆流的銀色雨滴滲入沙海,張牙舞爪地追著她。亦凝奮力的在沙土裡的狂奔,就在她即將陷入流沙的刹那,突然聽見地底傳來雷鳴般的聲音。
身下的沙粒突然有了溫度?!
一個女人在不遠處望著亦凝,她瞳孔裡是沙漠稀缺的的幽綠,就像是某種神秘力量,想要將她,那女子手裡拿著一柄好像雕花的小火銃,那火藥穿過琉璃色的壁口,在空中濺起磷火漣漪來。
沙丘在亦凝腳下坍縮成漩渦,失重感襲來的瞬間,她感到身體在下墜,仿佛有無數記憶碎片從頭腦裡噴湧,恍惚間,她模模糊糊看到了那女人手指戴著的戒麵--蛇形紅寶石。
她腳下打滑,跌入地下暗河的刹那,有萬千銀魚四散開來。那滑溜溜的的觸感赤裸的背脊貼上刻滿不明字體的石雕,那浮雕的臉神情淡然,仿佛生死看淡。
少年從沙漠中出現,他濕漉漉的卷發間纏繞著水草般的符號文字,指尖正滴落著水珠。
是幻象!
好在亦凝抓住一根樹枝,她穩住身形,從原先的位置處躲避開,她驚魂未定的發現--原先站立的位置被流沙漩渦吞沒了。黃沙噴湧如火山瀑發。
不知道什麼東西在在沙瀑中驚鴻一現:像是石英結晶,但是為什麼會有跳動著泛著幽藍的磷火,還有一些好像被風沙侵蝕的銅鈴鐺。
亦凝看著一群身著異裝的人衝向雅丹地貌,他們在風沙中起舞,看著沙海沸騰驚喜不已。那些風化岩柱在熱浪中扭曲成跪拜的人形,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孔洞集體發出嗚咽之聲。的餘光瞥見岩畫在移動:好像是刻著商隊圖騰的位置,但這一幕太過詭異,
前方十步之遙,亦凝看到月牙泉乾涸的殘存痕跡。那些凹凸不平的柱體表麵,密密麻麻地鑲嵌著蛇形紋樣的古老的密語。
突然。
沙魘的鈴鐺聲在腦後炸響。
一個男人拽著一個女人跳進水中,水中模糊了她的眼,驕陽折射出令人眩暈的光譜她清晰望見一身紅衣的女人正站在沙漠儘頭,她那雙幽綠的綠眼睛裡,既有殺意也有鬼魅。
流沙淹沒亦凝的頭頂,窒息感溢滿他的胸腔,一陣陌生的古語在頭頂回蕩。
我將直視恐懼,任由它穿過我的軀體。
當恐懼逝去,我會洞悉它的軌跡。
恐懼所過之處,生靈俱滅,唯我獨存。真正的英雄不是天生的。
而是當使命召喚時她會挺身而出。
你無法逃離,也無法拒絕。
“但我可以改!”亦凝喘著氣,風沙太大了,她一眼望不到頭,她不相信自己會死在這裡。
你依然是心目中的那個你。
我找到了自己的路。
亦凝猛地驚醒,汗水順著她的額頭淌下來。
這個夢太真實了,太神秘了,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將它與這個神秘的古國相連接。
不會是……
這時響起敲門聲,亦凝不經抓緊了身邊的刀刃,“進來!”
思瑤氣喘籲籲的跑來,手裡拿著一封信
“小姐,有一封信……不知道是誰送的。”
亦凝連忙拆開信一居然是幾乎失蹤的鄭琢光?!
按照信裡所說的,他現在在西域,病毒的守衛森嚴,上次的事件他差點被聖上的暗衛抓到,所以他打算先跑為妙,他逃亡過程中的顛簸,他希望和亦凝麵談。
亦凝也在心裡泛起嘀咕,怎麼會跑到西域去?
她正打算把這封信自仔細細再看一遍,突然想起昨天慕容墨川上的話,她隻好把信疊起來放好。
他連忙換好衣服,去往西暖閣“此次蒼奧國進犯,亦凝可有想法?”
亦凝聽出慕容慕川的意思,這樣的問題要是答錯了,很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她掂量著措辭頓首道:“臣愚鈍,沒有什麼見解,望陛下寬怒。”
“這麼說起來,李德和倒也算是太豔將軍的部下呢。”慕容墨川似回憶良多。
這是要她整死的節奏啊。
皇帝顯然分外執著這個問題,他一言不發地專注等待著亦凝回答。
寒風往屋子內灌入,隻能聽到窗子咯吱作響,屋內死寂一片。亦凝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隻覺得腿下一片僵硬的冰冷。
“李將軍才智過人,況且亦凝並必行軍打仗,在經驗和謀略方麵,自然不如李將軍。不過,臣願為國儘忠,亦凝有一策,不知道聖上,能不能聽?
說話是需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亦凝決定先用情打動慕容墨川。
“那你倒是說說看。”慕容墨川饒有興趣的盯著這個將軍之後。
“蒼奧軍隊擅長,疲憊戰術,這是他們的短腿馬,我方軍隊要打破他們的擅長,就是要能速戰速決,就得主動進攻。”
“除了用八卦陣仗來抵禦,還可以一假降。”
“亦凝,你說這話可想過後果?”堂上人目光驟然一冷,亦凝隻覺得背後已經冒出冷汗來。
“既然聖上要聽臣的,臣隻能說內心所想。”亦凝額頭的汗珠順著向下滴。
氣氛就這樣凝固著,最後不知是皇帝倦了,還是他不想玩下去了,他一揮手,厭煩道:“滾吧。”
“臣吿退。”
亦凝算離開了,這是非之地,她喘著氣。
回宮的路上,她想起嚴邵傑,那晚雖有妍馨相助,但那孩子的事倒真是嚴邵傑出的力。
因為調令下來的倉促,亦凝臨走回朝前,曾叮囑他繼續深究許南知一事。她與嚴燒傑商討一番,覺得這江州太守胡桉之事有蹊蹺。
為何這江州總是受閹人指使?
為何魏保會擁有如此大的權利?
還有這江州籍貫的秦遇遠。
閆少傑在她回朝之後,留在撫州繼續查這撫州撫商山與贛商關於浮賦紛爭的問題的賦稅一案。
他在撫州與當地老百姓閒聊,才得知那知府收留的的那個叫辰的小子,很機靈,但他好像是江州的後來不知怎麼的,跑到了撫州,收留的時候好像才沒幾歲。
嚴邵傑不禁心中犯疑,他忙向人四處打聽,終於找到了江州的那戶宅子,在那裡,他好像打聽到了一些關於秦遇遠的秘聞。
“您是說他本來就有妻子?!”
“也算吧,但他妻子好像十幾年前就死了,至於有沒有小孩,那就不清楚。”一個年邁的老老婦人,開了門,語言中含著些唏噓。
聽了這老婦人的話,嚴邵傑回到府中而後他又仔仔細細將秦遇遠,在江州的任職過幾年的的檔案與江州餘慶案發時間相對比。
他發現吳兮每年工部的一筆開支,給司禮監批紅後,不知怎麼輾轉到了戶部。
接著就有這戶部尚書楊茗貪汙勾結,三司會審,而後就是由遊淮接任尚書。
還有那些送到餘慶以次充好的官糧,至於者兜樓婆香的走狗 李誌,當是做了棄子。算是秦遇遠,侵吞官糧的替死鬼。
而且時機是如此的巧合,趁著南疆與蒼奧對峙的時期,軍費猛增,借機利用教唆撫州崔氏與彆省交涉,讓撫州知府在此時,雖然有蓮花廳,但也不能解燃眉之急。
但沒成想自己的兒子情景不成器,胃口太大,秦遇遠怕其暴露,利用工部員外郎吳兮為由,借著升官的由頭故意引誘其於戶部書承運副史暢飲,洗清了他自己的嫌疑。
但是他千算萬算,沒想到魏保最後居然反反水。就是在亦凝去魏保宮中時,魏保說出了,他與秦遇遠打算聯手套空皇帝的權,卻被國子監學生鑽了空子。
亦凝將這些事情和顏少傑從撫州寄來的信件證據一並呈到聖上麵前,聖上才對秦遇遠,真正起了殺心。
可是這全滿,現在身在何處?他即是刺真放在京都的一把刀,怎麼會輕易回到蒼奧?按照前麵的推理,亦凝總覺得還是漏想了些什麼,至於到底是什麼,她現在還不能妄下定論。
她站在紅磚碧瓦間,任由霜雪厚絮遮蔽琉璃瓦,歲聿雲暮淩風起,刹那間,殘雲沉黯,天幕低垂如鉛。北風卷地時忽見瓊霰紛揚,似素紗拂麵,亦凝伸手去觸那雪花卻在她指尖碎玉般傾落。
簷角鐵馬叮咚響,冰綃層層裹著鎏金獸首,琉璃瓦上還殘存著霜的痕跡。。庭前老鬆虯枝漸垂,那潔白的雪粒子簌簌地嵌入青石凹痕,
也不知更漏聲咽時,雪簾已籠十裡台。亦凝遠遠在亭台上望去,遠山似宣紙上暈染開來的淡墨,霧氣朦朧間好似凝成的羊脂凍,隻有那八角攢尖頂的觀雪亭兀自立著,飛簷下懸著的六角宮燈晃出團團鵝黃,映得台階屑竟也泛著些珊瑚顏色來。
卻無緣掩飾這的荒/淫/頹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