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真口舌,請君入甕惑人心(1 / 1)

皇權 沈曦翎 4201 字 2個月前

朝堂上,東林官員紛紛上疏,稱對魏保的事情,不能就此罷休,應當嚴查背後是否有始作俑者,秦遇遠冷汗涔涔,他不知道,本來隔岸觀火的東林人為何要參與。

或許是樹倒猢猻散,見者都有肉。本來秦遇遠掌管錦衣衛,平日囂張跋扈,就讓有些官員心裡不舒服,眼下倒是趁機發難起來了。

那天亦凝正從醉香樓包間裡出來,就看到有一女子腳上帶著鈴鐺,臉上有些青紫,旁邊的人卻不依不饒有尋釁滋事的意味。“本來就是給人玩的,裝什麼清高。”那女子正想爭辯什麼,忽然有人甩一巴掌,那個女人像是逆來順受般,她已經習慣了,仿佛她這樣的人隻能臉上帶著笑,在繁華之地任人宰割。“住手,這位客官,與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氣生財。”那男子見有人出手相助,便也不過多阻攔,悻悻離開。那舞姬眼角還淚光閃爍,但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我名喚杏兒,謝過公子解圍,若是公子有事需要幫忙,杏兒,定幫襯。”杏兒見眼前人,姿色如玉,容止可測,加之燈光昏暗,自然誤以為他是男子。

“既如此,我且問你,這秦指揮使經常譜曲,都聽些什麼美人彈唱?”

“大約是妍馨姐姐,指揮使大約都或多或少會請。”杏兒忽然止住話頭怕是說漏嘴一般。

“姑娘放心,不過是有人向我打量這醉香樓裡的姐兒,也想聽聽這妍馨姐兒的彈唱樂一樂罷了。”亦凝瞧出她的疑慮。

“改日,在這醉香樓也替我約一約這妍馨姐兒吧。”亦凝隨手拿出一塊玉佩來,杏兒見著玉水頭上佳,知道是個有錢的主,也甜聲道:“公子可否留個名杏兒也好記在。”“小生姓蘇,勞煩姑娘了。”

朝堂之上,介於秦遇遠遞交的高震寬意圖犯上之詞,東林黨葉斐上書為高震寬辯解,他語言激烈: “臣以為高震寬赤膽之心諸位皆可看到,屢效忠讜。宏得十三年,甚有保障功。

若是有進讒言者妄想挑撥君臣和諧,臣不敢知,還望聖上明察。”

秦遇遠隻是不知這高震寬怎麼會與東林黨扯上關係,這高震寬之前因為端午射柳之事就彈劾過秦遇遠,當時秦遇遠風頭正盛,那事便不了了之。

但在東林人亦加入戰局,讓這場朝堂逐漸熱鬨起來。

秦遇遠見到這種情況,隻得站出來,麵向聖上,徑直跪下臉色慘白似有冤屈之意:“臣冤枉,錦衣衛鄭口值守,為的是皇上安寧,你竟敢犯上,聖上明鑒,此等目無尊卑之人,斷不可留!”

高振寬聽到秦遇遠這一席話,氣得臉色發青:“你這佞臣還想顛倒黑白,端午射柳之事可是證據確鑿,你狡辯不了!”

兩人的情緒變得異常激動,衝突的激烈使得高震寬的手指顫抖,難以自控。他喘著氣,想把滿腔的怨恨都抒發出來。

在激烈的爭吵中,口水如同橫飛的利劍,無情地刺向對方。

他們之間的咒罵聲此起彼伏,充滿了對對方的憤怒。這也牽扯到一些彆的事情上來例如,當下與蒼奧進犯的問題方向,還有地方官員官員考察標準不一的事情。慕容慕川隻見群臣亂咬,他冷眼旁觀著,也不參與勸阻。

洛淵國對重臣和地方官員考察之時,輿論的考核都占了極為重要的地位。京察之時,吏部左侍郎楊時喬提出考察結果參報於神宗,其中計典查核名單之內有多名首輔沈一貫深交的官員,但神宗指責其有徇私之弊,對京察奏章按下不發,沈一貫深交的官員得以全部留用,由此引發言路對沈一貫乾涉京察的質疑。

葉即言: “北察得旨留用台省諸臣,秦遇遠桀驁且詭計多端,他迎合聖上旨意,廣泛設置校尉,動用收集軍民情報,用嚴刑苛法,誣陷誹謗,像這樣的小人被提升為都指揮僉事,兼掌錦衣衛,正是指國家於危難。”

不過事情總得收場才行,就像這責任,最後總得有一個人出來背不是。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不管是臣子還是君王,最後倒是找了一個犧牲品龐牧,聖上示意將龐牧先關押,至於秦遇遠,聖上沒有多言。

亦凝內心苦笑,像審龐牧這樣的爛攤子,秦遇遠肯定不想插手,他看著慕容玄羽幸災樂禍的表情,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

詔獄內,亦凝從龐牧口中總算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聖上的信任讓秦遇遠嘗到權利的甜頭一時成為權焰熏天的權臣,更加賣力地替聖上鏟除異已。

王朗與梁恒因為政見不合,而心懷怨恨,於是私下找到秦遇遠,想要讓梁恒出出醜。秦遇遠早知道梁恒是個硬骨頭,憤意凜然,梁恒的才學過人秦遇遠本想拉攏,沒成想確出了岔子--他約梁恒在京都的酒館吃飯,本來兩人相談甚歡,但秦遇遠提出讓他參與戶部賦稅作假時,梁恒斷然拒絕。

加之這一段怨恨,所以看到王朗的重金,秦遇遠沒有猶豫。他派人摸清楚梁恒的動向,趁著著去年雪夜的一天,梁恒出去買醉,他悄悄跟在梁恒身後,把他砸醉,再與王朗兩人悄悄把人拖到雪地裡,沒成想為了報複,秦遇遠把人埋在雪地裡一個時辰,屋外天寒地凍,王朗意識到梁恒已埋了許久時,他慌忙地衝出屋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梁恒從雪地裡拽出來時,發現人早已凍僵了。

而且,由於秦遇遠手段狠辣慕容墨川常常把所憤恨的官員交給紀綱處以死刑,秦遇遠到其家中以幫其求情騙取錢財,然後再處死這些人。種種不法得逞後,使秦遇遠更加膽大妄為起來。

永樂五年,皇後病故,慕容墨川下詔全國選美,各地送來的美人到達京師後,秦遇遠挑出絕色美人藏於自己家中私中。

“龐大人也算是朝中老人,怎麼也被這樣的人迷惑而犯下蠢事?”亦凝撇開茶上的沫子,趙宇裡的火劈裡啪啦在耳邊作響。

“是我糊塗,但我也沒想到,秦遇遠居然聯合醉香樓的姐兒來出賣了我,倒是我,還想著為她贖身。”龐牧眼眶濕潤。

“這事情又從何說起?”亦凝示意身邊的侍衛下去,替龐牧鬆了鐐銬。

“錦衣衛神通廣大,他利用他的手下,倒是查出了我於醉香樓的姐兒有情,也不知道妍馨被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龐大人口說無憑,我怎麼敢相信呢?”亦凝麵露疑色。怕是亦凝不相信,龐牧哆嗦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

“我早知道今天這一去便是凶多吉少,沒有一點東西,我怎麼敢和大人談條件?”龐牧露出一絲笑來。

“若是大人給的更多,相信你那位美人也會很快會回到身邊的。”亦凝玩起嘴角。

龐牧換了一口氣道:“我記得很清楚,那年端午節,聖上親自自主持射柳比賽,秦遇遠竟敢指鹿為馬,他對我說他故意射不準,讓我把柳枝折下來,大聲呼喊說他射中了,看看眾人有沒有敢出來糾正的。我害怕照秦遇遠,素以照著他的話做了,在場的人本就是圖個樂,自然是無一個人出麵糾正。

秦遇遠事後對我說,你乾得好,以後若是有機會一定幫助我,我猜測,就是那個時候秦遇遠加緊了逆謀活動。”

“龐大人還得在這裡多待幾日,到時候如果有冤。相信聖上不會聽信讒言,放你們出去的。”亦凝起身離開了詔獄。

亦凝一身便服朝著醉香樓,按照杏兒給她的約定,她就能看到這個與秦遇遠走的最近的女人--妍馨。裡麵歌舞升平,女人歡笑著把她引進客房,亦凝並沒有等太久,門吱呀一聲開了,那女人烏黑的頭發,頭上戴著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麵垂著流蘇,“蘇公子,妍馨有禮了。”

她說話時語言溫和,流蘇就著她說話的頻率搖搖曳曳。她臉龐上是柔魅的深情,偏紅色的衣衫襯著她細嫩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嘴角微向上彎,整個麵龐細致清麗,如此脫俗,

亦凝不得不承認遇上這樣非庸脂俗粉的美人,秦遇遠為何心甘情願流連與這煙花柳巷啊。

“大人此次前來,應當不隻是想見見我吧。”

她始終不疾不徐,從容不迫的回答。“算是吧,你可知著秦遇遠,圖謀不軌,與平時你講的隻會聽歌唱曲,暖女人心的那位秦指揮使可不大一樣。”亦凝繼續給她施壓。

“蘇大人,我這裡隻管唱曲,其餘的事情和我沒關係。若是大人沒彆的事,請回吧,我就當從未見過大人。”妍馨收起了他那副溫順的神色。

“聽說這秦大人這麼多年忙與公務,也就隻有這在醉香樓譜曲聽取的愛好,倒也是個癡情種。”亦凝話鋒一轉,妍馨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大人話要說清楚,彆總是拐彎抹角。”

“我之前去撫州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奇怪,後來得知他居然在撫州已有了家眷。若我不說妍馨小姐,恐怕還一直被瞞在鼓裡。”亦凝說著就看到妍馨的臉越發的慘白。

“不可能,你胡說。你就是想挑撥。”妍馨麵露驚恐之色。

“沒想到你還是那樣單純,竟一心為了他。”亦凝從口袋當中掏出一封信。

妍馨顫抖的手打開,她太熟悉這封信了,以至於他永遠不會忘記--那是龐牧寫給她的,他說,隻要攢夠了銀兩,就把她贖出來。

“怎麼會在你這?你究竟是誰?”妍馨冷笑道“難道你是錦衣衛?”他恍然大悟“大人一進來就氣度不凡,不似尋常尋花問柳之人,之前秦大人就提醒我,果不其然真是找上門來。”

“既然你自投羅網那便留你不得。”妍馨笑道,亦凝隻看見妍馨朝她撒來粉末--不好,那是兜樓婆香!

亦凝捏起扇子,將的粉末粘在一旁的窗紙上,“本以為姑娘是明辨是非之人,現在想來,姑娘還真是執迷不悟。你倒是忘了當年與龐牧的情義來。”

“不過,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也沒關係,你再看看這個吧。”亦凝反手擒住她的手腕,妍馨瞪大了雙眼,那是剛開剛那封信裡還掉出來的東西--她自始自終認為的贖身契,居然是龐牧替她的辦的!

“你要我怎麼做?”妍馨有些動容。

“小事一樁,加點料而已。”亦凝放在她手心裡。

秦遇遠這事本來轉機的希望已經不大明顯,但就在昨日一個自稱是與他有仇的太監揭發了,那太監名喚安知,他呈上供詞證實秦遇遠多蓄亡命,造兵器萬計,欲圖不軌。

這如同一顆炸彈,直接將這本來潛在水底的事情炸到明麵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