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浪未平後浪起,不明所以誤實情(1 / 1)

皇權 沈曦翎 3784 字 2個月前

詔獄內,皮鞭鞭打地聲音與呻吟聲在獄中回響,獄中囚犯慘叫不絕,血腥與腐臭在陰暗的牢獄中彌漫,一盆冷水澆下,男人哆嗦著“怎麼樣,這一招鳳凰曬翅,吳大人可還喜歡?”秦遇遠靠坐在椅座看著他皮笑肉不笑道。“隻要進到這詔獄就是魂飛湯火,慘毒難言,吳大人,可要細細品味。”秦遇遠拿起茶杯,悠閒地喝起茶來。男人艱難吐出鮮血顫抖著說道“秦指揮使,我就是不知道,你們再怎麼審問也沒用。”

“還敢不說實話!上夾棍!”秦遇遠臉色一變。“不要,大人,我說!我說!”那男人臉色不覺扭曲了,剛剛喬裝鎮定的表情刹那間也繃不住了。

“全滿下的閹黨借前江州太守胡桉的案子與搜羅受賄的罪名,陸氏、胡氏等不少撫州,江州書香世家被冤屈下獄,兩年多時間裡,江州死於詔獄的官員有十餘人,遣戍下獄者更是有百人以上。革職、黜者達者更是數不勝數。閹黨在輿論上大造聲勢,編造各式各樣的人員花名冊羅織罪名,意圖一網打儘。魏保矯旨放榜,私自將將撫州,江州的書院全部禁毀。

不論書院講學的什麼內容,一律按照聚眾講學,結黨營私的罪名來處理。借機控製撫州,江州地區老百姓的思想,壓製輿論。

“你口中的閹黨如此肆無忌憚,當真不把國法放在眼裡了?可是魏公公儘公職守這麼多年,豈是容你這樣汙蔑的!說有何人指使?”燒紅的烙鐵在皮膚上滋啦作響,空氣中彌漫著肉烤焦的氣味,男人痛苦大叫:“你們濫用刑法!竟站在閹人那邊!”

“那敢問吳大人,你口中的冤情又是什麼呢?”亦凝從外麵進來並向秦遇遠欠欠身,“秦指揮使,亦凝剛剛在外麵翻閱其他人的供詞,發現了端倪,於是進來彙報。”“你說。”秦遇遠慢慢到座位前坐下。

“既你的同僚皆已對陷害魏公公的事供認不諱,吳大人,何必苦苦掙紮呢?”亦凝笑著看向吳兮。“你,怎麼怎麼說?”見吳兮眼生中有所猶豫,亦凝拿出狀紙,“吳大人,這狀紙上可清楚寫著呢,宏德三十七年四月三日,戶部書承運副史可是與你暢飲,那晚你們還聊了許久呢。”

“我......”吳兮啞口無言。“魏公公,常年居於宮中,且這天魏公公的批紅及內務記錄都沒有與戶部交易往來,那全滿就有被指使的機會,會是你嗎?”亦凝再次看上吳兮。“我招,我招,”吳兮幾儘崩潰,“是我教唆,想著拿住了魏保的把柄,看他還敢瞧不起我!”“既然如此,那你畫押吧,三日後問斬!”秦遇遠寒聲道。

待出了詔獄,亦凝道:“秦指揮使,亦凝覺得呢這事蹊蹺。”

“是嗎?”秦遇遠饒有興趣道。

“吳兮隻有是工部員外郎,按理來說陷害司禮監太監,對他來沒有好處,工部每年有一部分開支,還需司禮監批紅呢。”“既是如此,那緹騎還需多多費心,我這還有事先行一步。”秦遇遠似想起什麼,轉身離去。“亦凝恭送秦指揮使。”亦凝看著秦遇遠離開的身影道

自從反閹黨的輿論在朝堂上散開後,雖然聖上對此明麵上隻字不提,但翰林院侍講學士葉聲揚請奏聖上: “眼下已是白露之後,可戶部賬冊仍舊補不上去年冬日的空虛,內外眾意紛紛,疑端聲四起,其流言禍口,歸根在與司禮監若陛下嚴查,則眾口將息,養和平之福。”亦凝又打探道,前先日子風靡的兜樓婆香內官監有所采購。看來全滿的乾兒子可真不少。亦凝暗自想道。

宮中近日又上了龍眼等佳果,新上的乳餅,奶香滑嫩,鴨油酥餅蘇香焦脆兩熟煎魚,椒醋鵝皮薄鮮香爽口,慕容玄羽正用著午膳,魏保被停了職,海上互市這個幾天倒是收獲頗豐,聖上這幾日倒是脾氣略微好點,加上吳兮認罪,朝中禦史進言的也少些了,慕容玩起他手上的筷子。

可最近總是夢到年少的事,他不想回憶。他看著門外,不免心裡空嘮嘮的,仿佛少了點什麼,他一想到亦凝的眼睛,不免心生燥熱。

“今早上要你去盯著北鎮府司,有什麼動靜了?”方子君忙進來回話:“亦凝大人,今早去了詔獄,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就見秦指揮使出來,然後亦凝大人也出來。”“就這些?”慕容玄羽眼神雖然看不出怒氣,但語氣明顯不滿。“屬下,這就去繼續盯著。”方子君正準備出門。“算了,今天先這樣吧。”慕容玄羽眼神有些柔和,又轉瞬即逝的消失了。

亦凝在房內思索,今早朝堂之上戶部尚書遊淮提議聖上與霧陽周邊國家再建一條貿易商路,填補財政空缺,若是這樣計算——不僅能填補空缺,還能過個好年。慕容墨川雖未答話,但眸中閃有喜悅,並擢遊淮為左副都禦史,看來此人仕途眼下頗有前景。

朝中的大臣也有附和從這些人的言論中,不難看出遊淮已經讓不少人讚同他的意見。他這幾天積極請客去茶館,酒館宴飲探詢眾人的意見,顯露出想往上處晉升之意。

然而事情在魏保被停職五日後居然又出現轉機。

九月十三日,工部郎中突然借著全滿的事發難,將魏保的事又重提起來,引發國子監學生、士林爭議不斷,跪起聖上嚴查,並借吳兮被斬首必有隱情,請求嚴懲幕後真凶。殿門口,國子監言辭激烈。

“聖上,切莫讓閹人誤國啊,我們既是國子監的學子,自是希望國富民安,可眼下閹黨作亂,還望陛下三思!”

學生們跪在殿外,慕容墨川臉色陰沉在殿內一言不發,慕容玄羽見狀,快步走出殿外:“諸位學生皆是我洛淵國的希望,還望各位耐心等候,這跪在這裡可是傷了君臣的和氣。諸位可聽我一言,一定會給各位滿意的答複。”

“敢問殿下,可是想息事寧人,便聽之任之了?”學子仍不依不饒道。

“你們可知,你們眼下是在與聖上作對?”隻見霎那間一個個錦衣衛上前劍拔囂張的氣勢,說話人一身朱紅飛魚服,眼神寒冷。

“殿下。”慕容玄羽看到亦凝。慕容玄羽微微頷首,他定了定眼,眼中透出殺意

“諸位之前說聖上不管,可諸位要是逼緊了聖上,可想過後果?”

學生們哪見過這種陣仗,不禁有些心生退意“先斬後奏,若你們借機想鬨上一鬨,先問問錦衣衛允不允許!”

亦凝用手撫上了腰間的刀。“最遲三個月,我一定給各位答複。”沉聲良久,慕容玄羽突然發話,亦凝隻覺得這個人倒有些。

眾學士貌似寂靜了,待眾學生散去,“怎麼是你?秦指揮使呢?”慕容玄羽有些驚訝。“秦指揮使聲稱全滿案件錯綜複雜因而勞累過度,今日由我來處理學生的事情。”亦凝微微擠出一絲苦笑來。

“想不到,緹騎大人也有被推出去的一天。”慕容玄羽心裡一噔麵上卻裝作一副有點得意的樣子。

“敢問殿下,剛剛誇下海口,可想過後果?”亦凝看著他的眼,饒有興趣道。

“不如,你我合作。”慕容玄羽靠近她,彎起唇。“殿下好意,亦凝怎麼敢拒絕?”

亦凝笑著看著他。

“可殿下要想好,給我什麼報酬哦。”亦凝看著他眼意味不明地說道。

“你想要什麼?!”

慕容玄羽掃過她唇角又看向她的眼睛。“殿下,再會了。”

亦凝微微眯起眼轉身間恢複剛剛冷漠的神情,揮揮手。

秦遇遠裝病不出,是想將此事與他斷絕關係了,案件又進入僵局,亦凝看著堆積如山的賬冊陷入沉思。看來得換一個人問問了。

魏保雖然被禁足與中,神態仍然平靜,絲毫沒有一絲倦意。“魏公公,聖上派我來看看你。”亦凝跨進門,示意門前的人下去。“是亦凝大人吧,有心了。”魏保坐在蒲團上閉目養神。

“魏公公,亦凝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亦凝走近他在她身旁坐下了。“緹騎大人,有什麼想問咋家的?”魏保微微睜開眼。“秦指揮使也不大放心,所以也讓我來問問公公安。”亦凝緩緩道。“秦指揮使是看得起咋家,他父母去的早,我看他多年打拚也不容易,都是為天子做事,也就過些佳節略微有點交際,可也就那麼點了。”魏保語氣不緊不慢,似道家常道。“那魏公公還真是,體恤他人。”亦凝微微頷首道。

“既然魏公公在聖上身邊服侍多年,那亦凝也有一事,想向魏公公討教。”“討教不敢當,隻略微說說吧。”魏保“太豔大將軍,當年應當很威武吧。”魏保似一怔,良久才道:“是啊,女中豪傑。”“怎麼說?”亦凝微微調整了坐姿。“當年,聖上初登帝位,是太豔將軍拿下不少戰績。才讓洛淵國在這亂世中存了下來。可惜大戰結束後,太豔將軍選擇退居朝堂,她隻想安居過好自己的日子,那種顛沛流離的日子,她厭倦了。聖上雖然不舍,但也隻好隨她了,這麼一說來,也有十年未見了。”魏保眼中閃過惆悵。“魏公公記性真好,這麼多年了還那麼清楚。”亦凝站起身,她轉過身控製中眼中的淚水。

“是啊,造化弄人。”魏保眸中閃過“不知她現在過得好不好。”“魏公公與太豔大將軍是知交?”亦凝調整好神態轉過身。“不算知交,也就是年少認得。”魏保雖口中含糊不清,但神情有難言之隱像是在回憶過去。“如果有人對她不好呢。”亦凝忍住心痛,從牙中擠出這句話。

“那必殺之。”魏保眸中閃過一絲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