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趁學校周末放假,她去了趟護膚品店,買了一些洗麵奶、水乳、麵膜之類的,打算以後早晚堅持用、堅持敷,又去了趟理發店,洗了個頭,順便把糟亂不堪的頭發給拉直了,還剪了個齊劉海,據說這是標準女神發型。

方覺心滿意足地回家了。晚上洗完澡準備回房間時,她聽到爸媽在背著她偷偷地議論,懷疑她突然這麼注意形象是在學校找對象了。

這話有點挨邊,但又和事實出入很大。

她自己也很無奈,可這是沒辦法的事,爸媽要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應該也會理解她的。方覺絲毫沒把這倆人的議論放在心上,心安理得地回房間睡覺了。

回學校這天是星期一,每周星期一都要例行升國旗,而這周的擎旗手剛好是張京許。想想,她也已經有很多天沒有見過張京許了,兩人雖然是同一年級,卻不是同一個班,見麵的機會可謂少之又少。

而星期一的這天,是難得的可以光明正大地一直盯著他看的一天。張京許有一張很瘦削的臉,但不會給人一種瘦骨嶙峋之感,隻讓人覺得俊秀、立體,他的輪廓線很清晰流暢,眼睛有點被帽簷遮住,但依舊能看出他的眼型十分優美,眼睛黑曜石似的透著光,就是不帶任何感情,顯得有點淡漠。

他很高,站在兩個護旗手中間、一群護衛隊之前,鶴立雞群似的,明明都穿著一樣的製服,可他偏偏能把那股挺拔勁兒穿得格外突出。

方覺看著他在指揮員的指揮下,擎著國旗,領著護衛隊沿著跑道踢著正步走向升旗台,目光有力、步伐堅定。

走上升旗台後,踢著漂亮的步子停下,繼而將國旗裝上旗杆,在音樂響起之後,卡著剛好的節奏將國旗升至旗杆頂端。

方覺覺得他升國旗的動作和他的人一樣,漂亮、乾淨利落。彆說讓他愛上自己,這一刻,方覺甚至都懷疑,他真的會愛上塵世間的一個人嗎?這樣一個完美的如按著標準刻度尺做出來的一個人。

她好像知道那樣不可能,但又有些躍躍欲試。

升旗儀式結束後,方覺想要去趟學校小賣部,結果把衣兜翻了個底朝天,驚喜發現自己的零用錢所剩無幾,這下可好,沒錢買零嘴了,正好可以趁機減肥。減肥是個大工程,她中午隻吃了一點兒,晚上又故意錯過了晚飯,最後等到寢室熄燈之後,從來沒哭過的她把自己餓哭了。

為什麼?她這是造了什麼孽,方覺在被窩裡崩潰地想。

她可以為了活著,每天早晚用洗麵奶洗臉,隔三天敷一次麵膜,也可以每天晚上堅持去跑步、去鍛煉,甚至可以去好好學習,可就是沒有辦法挨餓,她實在是一看到吃的,就忍不住垂涎三尺。

但如果再放縱自己下去,她一定會越來越胖,這樣還怎麼成為張京許的白月光。一想到白月光三個字,方覺又忍不住笑了,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為了讓自己徹底斷絕想吃的念頭,她狠了狠心,一連拔了三顆牙,在牙醫的鉗子下,她爆發出慘絕人寰的哀叫。

自從拔了牙之後,她感覺自己每天都痛不欲生,彆說吃飯,她簡直想撞在碗上,一頭把自己磕死。

果然做人不狠不行,方覺對自己狠過這麼一次後,一個月的時間,她整整瘦了十五斤,之後體重也在小幅度下降,因為她感覺自己的胃變小了,居然吃一點點就覺得飽。她突然領悟到一件事,那就是學校食堂的飯很難吃,簡直難以下咽,她甚至不能共情以前的自己,不理解自己以前為什麼吃得那麼開心。

當然,還有就是她的錢包癟癟的,對她的減肥大計做出了重大貢獻,方覺十分感恩......才怪。

因為她的優異變現,係統每天都在變著法地誇她,說她心誌堅毅、行動果決,成為美女指日可待。

方覺每天也被它誇得喜滋滋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係統之間已經能夠和平相處了,兩人還時不時嘮嗑。

這係統死板是死板了一點,但說一句它還能回一句,對不同的時事(八卦輿論)進行評判,隻要方覺不說它不愛聽的話,它就不會假裝聽不懂。

在係統的慫恿下,方覺去看了中醫,她臉上的痘痘總也消不了,毛孔也較為粗大,被中醫把完脈後,中醫隻說了一個字:“虛。”

他說得很對,方覺也覺得自己很虛,她每天晚上都去跑步,每天跑完步都想要暈倒。一睜眼就想睡,一倒床就想偷摸玩手機......

說到這,方覺適時地閉了嘴,清咳了兩聲。

中醫老大爺不禁笑道:“平時熬多了夜吧,虛也是應該的。要是不想氣血雙虧、不想長痘,就養成良好的作息習慣。毛孔粗大是因為你腸胃有濕氣,濕氣遇熱變成濕熱,濕熱往上走,就會在上半身有所體現,我教你一個排濕氣的辦法,平時沒事了就按,每天堅持按,皮膚就會有所改善的。”

方覺在老中醫這學了一套手法回去,之後每天晚上在係統的監督下,每天晚上都堅持給自己按穴位。

至於晚上熬夜玩手機的毛病也改了,因為她晚上又忍不住偷偷玩手機的時候,係統故意控製她的手,在宿管阿姨進宿舍例行檢查時,把手機雙手呈給了宿管阿姨。

當天晚上,方覺氣得在心裡問候了八百遍係統的祖宗,然而係統又裝起了正經,一直強調:“尊敬的宿主,小丫是非生命體,不會存在親屬血緣關係,若宿主一定要追溯小丫的來源,小丫可告知宿主創造出小丫的程序員的姓名。”

方覺:“他叫什麼?把他丫的名字報上來,看我不罵死他!”

小丫:“蔣貴方。”

方覺:“蔣貴方,我草.......”

她這天睡了個好覺,第二天精神也倍好。這天學校辦了個校友交流會,又把全體學生都叫到了大禮堂。

這一刻,方覺相當惋惜,倘若她昨天晚上玩了遊戲,今天就可以在大會上好好睡一覺了,因為現在沒有人阻止她睡覺,而大會又一定很無聊。

就在她又想在心中痛罵蔣貴方時,卻突然見有一道高挑的影子朝台上走去。張京許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衫和一條黑色的窄腿褲,整個人看上去很是修長挺拔,與那天在升旗儀式上看到的不同,他今天的書卷味很重,不過這很可能是因為他手裡捧了一張發言稿。

在大會開始前,他徑直走到台上,卻看也沒看發言稿一眼,直接對著桌上的話筒,脫稿演講起來:“尊敬的各位校友、各位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到今天的校友交流會。在這裡,我們齊聚一堂,共同回憶過去,展望未來,一起分享我們的故事和經驗,為我們未來的路鋪滿鮮花......”

方覺一直在盯著他,等著看他什麼時候念不下去了,低下頭去看桌上的發言稿,然而整整十分鐘過去,他一次都沒有低下頭,甚至從頭到尾,連一個磕絆都沒有打,就這麼行雲流水地背完了一整篇稿子。

他演講的時候並不聲情並茂,也不敷衍塞責,隻是帶著一股鄭重之意,鄭重裡卻又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

如果一定要形容他的聲音,方覺隻能想到一個詞,那就是環佩叮當,他的聲音有一種玉質的冷感,那玉一定是上好的和田玉。

他背完,彎腰向台下微微致意,便徑直走下台來。這時候,他的臉徹底冷了下來,但行走卻帶風,既不倉促,也不扭捏,沒有一絲情緒從他的動作裡傳達出來,仿佛他隻是覺得可以走了,於是走了。

在經過方覺身邊時,方覺故意沒有扭過頭去看他,但卻聞到了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因為交流會的緣故,學校允許學生在這天自由進出學校校門,在韓可星和孫錦初兩個好友的攛掇下,方覺跟著她們一起去了校外吃飯。

她們在校外隨便找了一家館子,方覺坐在兩人中間,手裡捧著菜單一直在遲疑不決:“.......這個孜然火腿炒年糕,不行不行,熱量太高了。”

坐在她旁邊的韓可星和孫錦初一臉麻木地看著她。

方覺下意識地伸出食指按在嘴唇上,認真思忖著:“油燜大蝦更不行了,肥牛卷不行,炸藕片.......不行,油炸食品最容易長胖了。”

韓可星餓得肚子咕咕叫,忍無可忍道:“你要再不點,下午的課可要開始了,到時候我和孫錦初都跟著你一起餓死得了。”

說著,她一把搶過方覺手裡的菜單,把服務員喊過來,手指飛快地在菜單上點道:“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鍋包肉,再來一份檸檬蝦,就這幾個。服務員,麻煩叫你們家廚師快點兒,我們幾個真餓得快不行了。”

方覺努力把頭伸過去,往菜單上瞟,還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就見服務員把菜單收了,回廚房備菜去了。

一旁的孫錦初也忍不住道:“我說你差不多行了啊,什麼時候減肥不行,好不容易出來下頓館子,你還糾結再三,有什麼可糾結的,長胖就長胖唄。我其實一開始就不支持你減肥,原本多可愛啊,好好的,乾什麼要減肥?”

“那怎麼能不減?”方覺驚訝道,“我以前多胖啊,再說,你們不還說我減肥了變好看了嗎?這會兒怎麼又改口了。”

“這世界又不是隻有一種審美,”孫錦初道,“我可沒說你減肥變好看了,是可星說的,我覺得你以前就挺好。”

“啊?”方覺連忙從包裡掏出小鏡子,仔細打量自己的臉,“難道我減完肥變醜了嗎?你不要嚇我。”

孫錦初搖了搖頭,覺得此人沒救了,隻有韓可星已經習以為常,眼裡心裡都隻有麵前碟子裡的花生米。

晚上,三個人相約去KTV唱歌,包廂裡一陣鬼哭狼嚎聲飄來蕩去,三個人脫了鞋站在沙發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輪流唱。

之後便是方覺一個人霸麥,將那苦情歌唱得聲情並茂。另外兩人顯然已經累了,坐在沙發角落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嗑瓜子。

隻有方覺樂此不疲地唱著歌,一首接一首,又是粵語歌又是英文歌的,最後她嘶聲力竭地唱完一首後,沙發角落裡的兩人齊齊鼓掌,鼓掌的同時還衝她伸起大拇指:“好!好!歌王,你就應該去參加學校的‘我是歌王’的比賽,準能奪冠!”

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方覺聽進去了,她真的對學校的“我是歌王”比賽有了想法,或許是因為喝了一小杯啤酒的緣故,她有點兒微醺,已經幻想起站在“我是歌王”的海報前唱歌之時,張京許站在台下一臉陶醉的樣子了。

耳朵邊充斥著韓可星和孫錦初“歌王”“歌王”的呐喊聲,方覺抱著話筒,眼神迷離,思緒顯然已經飄到了“我是歌王”的比賽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