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就這麼從精神病院離開,花了一千塊,什麼消息都沒得到。
接待員看著她的背影,低聲罵道:“話都這樣明了,還裝糊塗,我呸,窮鬼!”
“你說什麼?”秋朝從院裡走出來,聽到她的話,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沒說什麼,沒說什麼。”接待員看到他,急忙解釋道。
這位可是大款,得罪不了。
“滾!”
秋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對不起,我馬上離開。”接待員立馬低頭道歉,然後慌裡慌張地跑開。
秋朝看著墨白遠去的背影,急忙追了上去。
“姐姐!”
墨白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停下腳步往身後看去。
隻見一個少年在陽光下朝她跑來,額前細碎的頭發在閃閃發光。
“秋朝?”她詫異地問,“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看個人。”秋朝不好意思的說,“姐姐呢?”
墨白說:“我也是,一起回去吧。”
“姐姐等我一下。”
秋朝邁開腿向路邊一輛黑色小車走去,車身線條流暢,材質充滿科技感,看著就知道價格不菲。
車子駛過來,他搖下車窗,“姐姐,上車。”
墨白坐在副駕駛位,問道:“你這車不會有飛行模式吧?”
“有。”秋朝歉意道,“可惜我在基地沒有飛行權,姐姐要是想看,我可以帶姐姐去基地外飛一圈。”
“不用了,我隻是好奇,隨便問問。”墨白搖搖頭。
“姐姐是嫌棄我車技不好嗎?”秋朝眼神幽幽地望了她一眼。
“最近有點忙,我相信你的技術。”墨白咳了一聲,轉移話題,“你去精神病院看誰?”
“姐姐應該聽過。”秋朝回過頭專心開著車,“房子的前前前主人,譚麗。”
“譚麗?”墨白詫異道,“你去看譚麗做什麼?”
她忽然反應過來,她為什麼會在休息室等了十幾分鐘。
“你是見了譚麗才出來的?”
秋朝點點頭,“姐姐也是去看她的?”
“對。”墨白哼了一聲,“但是沒看到。我在休息室等了十幾分鐘,接待員才跟我說她睡著了,今天見不了。”
“都是我不好,連累了姐姐。”秋朝鬆開方向盤,開啟自動駕駛模式。
他一向喜歡自己掌握方向,像今天這樣放開手,是很難得的。
墨白看著他又是一副歉意的模樣,眼裡還霧蒙蒙,像春天要下細雨般,便以為自己說話重了點。
她頓了頓,問道:“你去找譚麗做什麼?”
“她女兒並沒有認定死亡,治安所定的是失蹤。”秋朝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姐姐相信我嗎?”
“相信什麼?”墨白看著他。
“譚麗的女兒,我很確定已經死了。”秋朝深深地看著她。
墨白沉默的說:“失蹤這麼久了,一個小女孩是很難活下去的。”
“姐姐這是相信我了。”秋朝笑了一下,“姐姐要跟我一起尋找嗎?”
“好,一起。”墨白點點頭,有人陪伴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那麼,姐姐……”秋朝的眼睛像有人撥開迷霧,變得清澈和狡黠。
但裡麵還隱藏著的眼淚,是墨白看不懂的。
“我們一起去尋找世界變異的真相好嗎?”他伸出手,真誠的問道。
墨白從他的眼移到臉,然後落在他修長的手上,最後伸出手,“好,我們一起。”
“姐姐,你真好。”他微笑著,低聲說。
墨白收回手,笑道:“我們是朋友嘛。”
“姐姐……”秋朝抿了抿嘴角。
看到他眼裡劃過一絲失落,墨白又補充了一句,“也是姐弟。”
到小區了,車子停了下來。
兩人剛從車子出來,迎麵撞上李孃孃。
李孃孃定眼一看,驚喜地喊道:“白白,朝朝,有空來嬢嬢家吃飯啊。”
“好嘞。”墨白笑著應道,“您這是去哪兒?”
“找我姐妹打麻將。”李孃孃笑嗬嗬的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三缺一呢,我得走了。”
“那您去吧。”墨白微笑道。
李孃孃麵含喜色地離開,隻有秋朝看到她給自己豎了個大指姆。
他看了眼走在前麵的墨白,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隨後笑意轉為暗色。
“姐姐,我們一起走。”他笑著追上去。
“你快點。”墨白回頭等他,笑著說道,“待會兒麻煩你,把你打探到的消息發我,畢竟我們要一起去尋找。”
秋朝點點頭,臉上的笑意不減,“我會一字不漏地發給你。”
“多謝。”墨白笑了一下。
回到家裡沒幾分鐘,秋朝果然發來一長串消息,都是關於譚麗和她女兒月月的,以及她女兒失蹤前的事兒。
墨白花了幾分鐘記憶和理解。
消息裡麵提到月月拿回家一個罐子,那個罐子是很古老的東西,所以小區裡還有人記得。
好像是拿回家沒多久,譚麗家經常傳來月月的笑聲,偶爾還有譚麗的驚懼聲。
那個罐子裡有東西改變了家裡的氛圍,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汙染物,但那個罐子是從哪兒來的,沒有一點頭目。
墨白清理房間的時候,也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罐子。
如果月月被汙染成變異物,那麼和福利大樓的變異物有沒有關聯呢。
她打開手環給秋朝發了條消息,“明天要不要去福利大樓?”
“去做什麼?”秋朝立馬回複。
“去找罐子。”墨白給他解釋了一遍,“你在消息裡提到罐子,這樣密封的陶罐擁有和玻璃瓶差不多的效果,那麼汙染物很可能是被裝進罐子裡帶回來的。”
秋朝回複:“我在那所房間沒看到罐子。”
墨白想了想,繼續說:“那個跳樓的變異物曾經是人,是人就有朋友,你去他朋友房間看過嗎?”
墨白盯著屏幕,等待他回複。
等了幾秒,屏幕彈出一條消息。
“姐姐,我沒有朋友。”
長得那麼帥,怎麼會沒有朋友?
墨白懊惱地揉了揉臉,發了個歉意的表情包。
秋朝看著屏幕上的表情包,輕輕笑了一聲。
他修長的手指在虛擬鍵盤跳躍,“都是我不好,沒有想到問他朋友。”
墨白看著消息歎了一口氣,“你不要想太多,我們明天一起去福利大樓。”
“姐姐不怪我就行。”秋朝看著屏幕微微一笑。
……
次日清晨,墨白剛起身,便聽到大門傳來“咚咚”聲響。
她打開門,隻見秋朝手提早餐站在門口。
“早餐買來了,趁熱吃吧。”
“這也太麻煩你了。”墨白不好意思的說。
秋朝露出受傷的神情,“李孃孃說這家的包子很好吃,我以為你也喜歡吃。”
“哎。”墨白隻好接過早餐,“你再等我一下,我洗漱後就出來。”
“姐姐,不著急。”秋朝眼睛亮了一下。
墨白關上門,把包子放在餐桌上。
洗漱後吃完包子,打開門,發現秋朝一直在門口等著。
她皺了皺眉頭,“你怎麼一直在門口等著?”
“我猜時間差不多了,就出來在門口等著。”秋朝笑著說,“也沒等多久。”
墨白還沒有說話,他又說道:“姐姐走吧,不是說好今天去福利大樓嗎?”
“走吧,說不定還可以知道罐子的來源。”墨白鎖好門,乘坐電梯下樓
今天有秋朝開車,她終於不用打車前往。
走進福利院,孩童們的笑聲再次傳來。
獵物組織的人走後,院方發布公告稱:“有同學高空墜物,從窗戶扔下一大塊海蜇下來,現已經對高空墜物的同學給予清退處理。”
大部分人都信了,畢竟很多人隻聽過變異物,並沒有見過,少數人不相信也必須相信。
墨白跟著秋朝乘坐電梯到二十幾樓,這一層樓住的人明顯要少許多。
“被感染的人一開始會出現幻覺,導致精神失常,所以有人提前搬走了。”秋朝解釋道。
“那沒人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嗎?”墨白好奇的問,“據說變異物存在幾十年了。”
秋朝嗤笑一聲,“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
墨白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對基地的評價不太好。
“到了。”
秋朝在一扇門前停下腳步,敲響了大門。
過了一會兒,裡麵才有人打開門。
“是你?”裡麵的少年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又來了?”
他大概十七八歲,人很瘦,臉色也不好,黑眼圈很重,顯然好幾天沒怎麼休息了。
“可以進去坐坐嗎?”秋朝問。
“當然可以。”少年邀請他們進去,在走廊看了一眼才把門關上。
墨白看了眼黑糊糊的走廊,好奇地問:“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少年並不看她,隻是問秋朝,“哥,快說你今天來乾啥?我們這兒不會還有汙染物吧?”
秋朝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並不說話。
少年立馬反思自己有什麼得罪他的地方,他迅速反應過來,對著墨白說:“姐,我真沒看什麼,最近大家都這樣緊張兮兮的。”
墨白溫和地點點頭,說:“我們來是想找一個罐子。”
“什麼罐子?”
“陶罐,褐色,瓶口小,肚子大,整體比籃球小一點。”
少年皺著眉,仔細想了片刻,“我沒看見杜瑞用過什麼陶罐……等等!”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雙眼猛地睜大,“那個罐子碎了,被王逸興不小心弄碎了。”
“那個罐子是哪裡來的,你有聽他說過嗎?”秋朝沉著臉問。
杜瑞的樣子可以說是徹底徹底汙染了,他不清楚基地到底還存在多少罐子。
“我想想,我想想。”少年苦思冥想,“當初摔碎後,王逸興想要給他重新買一個,他好像是說,在一個基地外一個小山溝撿的,最後沒有沒有讓王逸興賠。”
“那他室友現在怎麼樣了?”墨白眉心擰緊。
汙染物不會發善心隻汙染一個人。
“我記得他那天成年,第二天就搬走了。”少年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