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倩倩推開門走進院子裡，身後傳來車子的汽笛聲，她轉身看向外麵，一個精致冷豔的女人從車上下來。

那是她的姑姑甘澤蘭，穿著一身黑色正裝，顯得人很高冷且不可接近。

現在還不到下班時間，姑姑怎麼回來了？

甘倩倩帶著疑惑走上前去，禮貌又帶點生疏的喊了聲“姑姑”。

她和姑姑甘澤蘭有五年沒見麵了，姑姑又是一個女強人，她不認為姑姑會喜歡一個愛撒嬌的晚輩。

甘澤蘭看到她，冷漠的眼神柔和了許多，但語氣依舊冷硬，“不是見朋友去了嗎？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福利大樓有變異物出現，我們提前離開了。”甘倩倩解釋道。

“變異物？”甘澤蘭臉色變了變，拉住她仔細問，“你給我說說具體情況。”

甘倩倩詫異地看了姑姑一眼，轉而一想覺得姑姑的反應很正常，因為這是基地大清理之後第一次出現變異物。

她挽著姑姑的手，到客廳坐下，然後把福利大樓的變異物說清楚。

“不可能隻有一個，下一個會出現在哪兒？”甘澤蘭聽完低聲呢喃。

她揉了揉腦袋看向瘦弱的侄女，“你在那裡可有碰到什麼奇怪的人？”

“沒有。”甘倩倩搖搖頭。

甘澤蘭皺著眉頭，“說一下你見了哪些人？”

“蘇林，蘇若，白白，還有白白的弟弟秋朝……”

甘倩倩還沒有說完，甘澤蘭就打斷了她，“秋朝，姓秋的？”

甘倩倩點點頭，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有什麼不對嗎？”

是他！

甘澤蘭瞳孔驟然一縮，臉色又難看了一分。

她雙手按住甘倩倩的肩膀，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聽姑姑的話，離他遠點，他是個不祥的人。”

“可是……”甘倩倩不解，眉心微微皺起，姑姑的手勁好大。

“沒有可是！”

甘澤蘭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有他在的地方，總會伴隨著詭異的事。還有那個白白，你也離她遠點，不要靠近他們。”

“聽姑姑的話，好嗎？”她愛憐地摸了摸哥哥唯一的孩子，“姑姑也隻有你了。”

甘倩倩咬著嘴唇，慢吞吞地點了點頭，她相信姑姑，但也信任白白。

“好孩子。”甘澤蘭嘴角扯出一絲笑容，四十幾歲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皺紋和衰老的跡象。

看著失落的侄女，她知道侄女沒有什麼可以說話的朋友，於是放緩了語氣，“你不是想加入獵物組織外勤部嗎？你要是表現優異，外勤部的部長肯定不舍得你去內勤。”

甘倩倩低下頭，不知道姑姑為何在獵物組織這裡退後了一步，當初得知她要加入獵物組織，姑姑是很高興的，可是知道是加入外勤部，姑姑卻改變了態度，要求她必須加入內勤。

內勤部是比外勤安全一點，但她更喜歡外勤部。

“姑姑，我知道了。”甘倩倩麵色平靜的說，畢竟姑姑對她的關心不是假的。

“乖。”甘澤蘭摸了摸她的腦袋，“你要是無聊就去逛街，我再給你轉一百萬，想買什麼就買什麼，花完了再跟我說。”

甘倩倩知道無法拒絕，所以內疚的答應了，姑姑真的對她很好。

“我先去忙了，晚上不回來吃飯，你想吃什麼可以讓居家機器人做。”甘澤蘭踩著高跟鞋上樓拿了東西又出門了。

甘倩倩眉心擰緊，白白的弟弟有問題嗎？他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何為何說他不詳？

白白跟他在一起有危險嗎？

她來到三樓，這一層樓是她一個人住，姑姑住在二樓。

掀開窗簾能看到大門的動靜，看著姑姑開著車遠去，她打開手環給墨白發了條消息。

……

墨白從電梯出來，最後又問了一遍，“你身上的玻璃瓶子呢？”

“在我身上。”秋朝乖巧的說道，“姐姐放心，我肯定不會放它出去。”

墨白看了眼他單薄的衣服，猜不到他把玻璃瓶放在什麼地方。

“姐姐，你早點休息。”秋朝露出淺淺的笑容。

“嗯。”墨白點點頭，看向他，“你也早點休息，聽說你保送基地大學了，加油！”

“謝謝。”秋朝深深地看著她，“姐姐，晚安。”

“晚安。”墨白笑了笑，推門進去。

今天晚飯吃得比較早，到家時間還不到七點。

咦？

墨白這才注意到有一條未讀消息，時間來自四個小時前，是甘倩倩下午發來的。

“白白，你最近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嗎？”

看著這條消息，她心裡不免有些疑惑，難道倩倩也遇到了汙染物？

她伸手在虛擬鍵盤打字，“在小區遇到了汙染物，不過已經被解決了。”

甘倩倩很快又發來幾條消息，幾乎沒有停頓。

“看來基地也不是很安全。”

“白白，你跟秋朝是怎麼認識的？他不會跟你一個小區吧？”

“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感覺他有點奇怪。”

墨白笑著一一回複，“基地還是比荒蕪區安全。秋朝住在我隔壁，他有點小孩兒心性，你不用管他。”

住在隔壁？

甘倩倩急得在房間徘徊，“姑姑肯定不會害我，那麼白白和他在一起肯定有危險，我要怎麼提醒她呢？”

她字句斟酌一下，然後編輯發了過去。

“他好像喜歡你，你喜歡他嗎？我感覺他太小了，不適合你，和年紀太小的人談戀愛會很累。”

墨白看到這條消息，笑得不知道怎麼回複。

久久得不到回複的甘倩倩又發了一條，“你離他遠點，我讓我姑姑給你介紹大帥哥。”

墨白眼皮一跳，看著共用的牆回複：“我們隻是鄰居，沒有那種可能。”

最後補充了一句，“現在我隻想搞事業，不想談戀愛。”

甘倩倩看到消息，繃緊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

墨白洗漱後躺在床上，回想在福利大樓遇到的事。

那個變異物為什麼會跳樓？重點是為什麼福利大樓有變異物。

還有地上的牙齒。

她想到了在列車上遇到的變異物，那個人突然從人變成了一攤爛肉。

福利大樓的那個變異物也是嗎？

秋朝好像就是為了這事來的，可是他卻說不知情。

“還有燒烤攤的烤肉，以及汙染物幻化的小女孩，這兩件事會不會和跳樓的變異物有關聯？”

還記得買房的時候，中介說：“她每天都會看到她女兒，可是她女兒早死了。”

她女兒為什麼會死呢？

是被汙染成變異物了嗎？她媽媽好像是瘋了，不知道會不會在精神病院。

墨白盯著天花板，輕輕拍了拍臉頰，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

隔壁房間。

秋朝看著手中的霧氣團子，眼裡閃過一絲戾氣。

“真是一群惡心的玩意。”

“你們是從同一個地方跑出來的嗎？”

“讓我找一找，你們的母體在哪兒……”

等他手中的霧氣消失，他額頭也出現一層薄霧。

他輕笑一聲，呢喃道：“我不會讓你出來的。”

第二天下午，墨白前往精神病院。

早上的時候，她從小區大媽大爺口中，知道小女孩月月的媽媽的名字，以及所在精神病院的位置。

春天的太陽很暖和，特彆是下午兩點。

透過精神病院的圍欄，可以看到許多穿著精神病院院服的人在曬太陽和做遊戲。

“你看到我女兒了嗎？我找不到我女兒了。”一個頭發淩亂的女人握住欄杆搖晃。

“你女兒是誰？”墨白以為在問她。

但女人對她的話充耳不聞，隻雙眼空洞地看著前方，“你看到我女兒了嗎？我找不到我女兒了。”

墨白看了看其他人的神色，他們表現得很平靜，似乎已經習慣了。

“你女兒是誰？”她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

女人沒有反應，口中依舊重複著那一句話。

墨白站在她前麵，盯著她的眼睛問，“你女兒是不是月月？”

“啊啊啊！”女人睜大眼睛，視線慢慢有了聚焦，“月月不是我女兒！月月不是我女兒！”

女人的聲音非常尖銳，周圍的人有了不滿，也有幾個人跟著大吵大鬨，大笑大哭起來。

“乾什麼呢你們？！”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青年男人走了進來，對著眾人嗬斥道。

欄杆裡的人一下子安靜下來，顯然對他十分畏懼。

但他的麵色還是十分不悅，因為女人捂著耳朵還在重複著說。

在這裡沒有人能夠忽視他的話。

很快進來兩個白衣服的男人把她拖走了，這下青年男人看到了欄杆外的墨白。

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下，認為是她讓女人情緒失常，情緒失常會增加他的工作負擔。

墨白沒有理他，她走進精神病院，接待她的人態度非常好。

接待員熱情的問：“請問您的家屬是誰？”

“我找譚麗。”墨白說。

譚麗是月月的母親。

“譚麗？”接待員的熱情淡了一點，在高級用戶中，她沒聽到過這個名字。

墨白在她懷疑的眼神中點點頭。

接待員在數據庫裡搜索這個名字，她臉上的熱情徹底消失，“哦，原來是她啊。探望費一千，交吧。”

光探望費就要一千，墨白心痛付了錢，看來下個月必須去荒蕪區了。

“好了。”接待員癟癟嘴道，“你跟我來吧，彆磨蹭，時間有限。”

墨白跟著接待員到一間休息室等待，過了十幾分鐘，接待員才姍姍來遲。

她撫摸著豔麗的紅指甲說：“你先回去吧，譚麗睡著了，今天見不了。”

墨白簡直一個大無語，她錢都交了，你說我今天見不了？

墨白也不想跟她廢話，直接說道：“那把錢退給我，我現在就走。”

“錢？”接待員用鼻孔哼了一聲，“你這不是進來了嗎？還退什麼錢？”

“我沒見到她人。”墨白忍著怒氣說。

接待員更是翻了個白眼，“你剛剛在外麵見了可不止十分鐘。”

好家夥，那也算？

原來一千塊隻能見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