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虎幫攔路(1 / 1)

轉眼到了十五前夕,小鄆哥來找潘鄧,手裡拎著的雪梨筐蓋的嚴嚴實實的,到了後院才把上麵的布掀開。

裡麵赫然是兩條雙截棍,“潘哥兒,你要的東西給你取回來了。”

潘鄧此時正忙著熬豆沙,聞言趕忙來看,拿到手裡再耍一耍“做的不錯。”

小鄆哥就接替了潘鄧的位置,幫著熬豆沙,“潘哥你去忙彆的吧,這豆沙我都會熬了。”

潘鄧笑道,“前幾日在武大家熬豆沙,你看幾眼學會了?”

“那可不。”小鄆哥很驕傲,“你之前就說了,我這腦瓜子聰明著呢。”

潘鄧就放心的讓他熬豆沙,自己按照記憶耍起了雙截棍。他上輩子間間斷斷練過很多年武術,小學時在武術學校上學,練的基本功,中學高中專心學業,等上了大學便到大學城裡麵的武術道館打零工,跟那裡的教練學了幾招,散打,自由搏擊都學過,當時的館主是個李小龍迷,他也跟著練過幾天雙截棍,並且憑借著優越的外型和迷人的帥臉,為道館拍了一個宣傳片,成功在第二年招來了兩個班次的新學員。

雙截棍不光有著良好的武術表演效果,炫酷漂亮,還有著巨大的殺傷力,如果運用得當,是近戰的奇門利器,因為雙截棍中間的鎖鏈,導致揮棍時具有慣性,普通人運用雙截棍也能打出將近一百六十斤的力,卻不會有相同的反作用力作用到使用者身上,熟練使用後如兩臂暴長,如虎添翼。

這也是潘鄧想了好久才決定做的防身武器,在這個時代,強人出沒,盜匪橫行,就連梁山的首領們出門都要提防不測,人人一副趁手兵器,腰間還要再掛著一把樸刀,看那黑宋江,往外一走不知道被打家劫舍的掠去多少次,若不是有個及時雨的名聲在江湖上,不知道死了幾回。

他潘鄧沒有受到過古代的正統武術教育,沒學過刀槍把式,十八般武器沒一個會耍,給他一把樸刀放在手裡都不知道怎麼用,隻能用這個熟悉的雙截棍來防身。

“潘哥,你那水晶凍熬好了沒?”小鄆哥在一邊問。

潘鄧聞弦歌而知雅意,給他端了一碗甜湯,便是加了水晶凍,珍珠,蜜紅豆,燒仙草的奶茶粥,小鄆哥拿著勺子舀,吃得不亦樂乎。

“潘哥,咱們準備的怎麼樣了,我這紅豆沙快熬好了。”

“你都吃到嘴了還問我,自己看看全不全。”

小鄆哥往碗裡一看,數一數,果然幾樣都在,他嘿嘿一笑,“那就差紅豆沙了。潘哥,咱們這回是挑著擔子去嗎?幾更起呀。”

“四更就起,咱們挑著擔子到縣邊上等車,和牛車說好了的,到時候坐車去東平府,你今天就在我家睡吧,明天咱們就去趕集。”

“好嘞!”小鄆哥很積極,“潘哥,你這些年來攢這多錢是用來乾啥的?要娶媳婦嗎?”小鄆哥還沒見過比他潘哥還會賺錢的人,用他潘哥的話說就是,抓住每個機會賺錢。

潘鄧睨了他一眼,“怎麼的,小猴子,你也開始認識到賺錢的重要了?這是想娶媳婦了?”

“哼我才不娶呢。”小鄆哥非常不屑,“要媳婦有個鳥用,我要是長大掙大錢了,就帶著我爹換個大房子住,我可不給娘們花錢。”

潘鄧心想,你小子這是生存需求還沒滿足呢,等到溫飽滿足,人就會自動尋找精神需求了。

*

四更天還沒亮,潘鄧挑著擔子,小鄆哥拎著一個箱屜,兩人就這麼出門了。

北宋的飲品行業已經十分發達,酒家,茶館,奶房自不必說,走街串巷的小商販,牽著驢車或是擔著扁擔,左一箱茶壺茶碗,右一桶湯飲,間或帶著各式各樣的乾果粉末,旁邊掛上寫著“香飲子”的酒旗,揚聲吆喝一聲“賣水……”。

潘鄧就會湊上去,摟著小鄆哥的肩膀,掏出兩個銅板挨個的嘗鮮,甘豆湯、豆兒水、鹿梨漿、鹵梅水……潘鄧嘗了個遍,兩個小猴子的感情也在這種“飲子社交”中不斷升溫。

時光飛速,到如今也是他走街串巷的時候了,隻是光憑著個體經營難以打出什麼局麵,潘鄧想要賺大錢,加盟連鎖搞起來,第一步就是走出陽穀縣,將奶茶之風刮向東平府。

之後打出品牌,開他個百十家連鎖店,先割合夥人,再割加盟商,讓奶茶新風刮遍大江南北,徹底占領傳統市場,走上人生巔峰,每天躺著收錢,從此快活似神仙!

兩人坐上了牛車,晃晃悠悠,小鄆哥拿出了嫂嫂做的酒旗,往杆子上裝,“潘哥,這是書院先生們給起的名字?”

“是呀,院長和夫子爭論了好長時間,他們兩個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讓我選哪個名字好聽,我能怎麼選,我就全都要了。”

小鄆哥嘿嘿地笑,杆子上麵掛著三角旗,色澤鮮豔,他舉著甩了甩,聲音嘹亮“賣水……”

喊完兩個人笑了,小鄆哥心裡有股喜悅,這種喜悅之情越發的長大,就像微亮的天空,閃亮的夜星,他口吐一口濁氣,感到清晨冰涼的空氣充浸全身,天高氣爽,渾身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潘哥,我以後也像你一樣,賺大錢!”

話音剛落,便聽一陣嘈雜聲,一夥人往這邊趕來,邊跑邊喊,“停車!快停車!”

“車上的是不是潘鄧?識相的就自己下來。”

牛車很慢,那夥人不一會趕上了,趕車的車夫見勢不妙,隻能把車停下來,以免這些人驚到牛。

那一夥人足有六七個,手裡拿著棍棒,呼啦一下把牛車圍住了,為首的麵目凶狠,“告訴你們,我們是陽穀縣裡三虎幫的,今天是來找潘鄧的,冤有頭債有主,不姓潘的就趕緊滾,滾慢的彆怪我們拳頭不長眼。”

車上的人看到這幫潑皮攔道,縮著腦袋不敢出聲,想撒丫子跑,但是這群人手拿棍棒,為了造勢,把車給圍住了,他們也沒地方跑呀。

“怎麼的,你是潘鄧?”小嘍囉上前來,揪住一個年輕人的衣領子。

“不不不是,我不是潘鄧……”

“不是潘鄧你不滾!”那小嘍囉出手就是一個大耳光,把那年輕人打得跌坐一旁,麵皮喧腫。

“你是?”那小嘍囉又看向另一個人,走到他跟前,臉湊近著打量。

“我也不是,我也不是……”

“那你是想拉這個橫車?”(hen二聲,管這個閒事)

“沒有沒有……”

“沒有就滾!”說這又是一個大耳光,把那人扇翻在地,抬起右腳狠狠踹了兩下。

“我看看,在場的,誰要拉多管閒事!”那小嘍囉氣勢震人,這樣一來,本來有意抱不平的,也不敢了。

潘鄧氣的攥拳,“你這潑才!要找你爺爺,欺負彆個作甚!”

領頭的冷笑一身,“好小子,你爺不給你使點手段你不出聲,縮到殼裡邊裝王八,孩兒們,給我上!”

幾個小嘍囉看準了潘鄧,舉著棍子就要招呼。

“慢著!”潘鄧大喊,看著這群嘍囉動作稍微停滯,“你們黑虎幫在道上也是有名有姓的,冤有頭債有主,先把無辜的人放了,讓他們先走!”

說著話他掐了小鄆哥一下,想讓他渾水摸魚,跟著這群人快走。

“好小子。”領頭老大徹底火了,“好叫你知道知道,俺們叫三虎幫!給我打!”

幾個人又要動手,潘鄧見勢不妙,躲過當頭一棍,從牛車上跳下來,那棍隻打得籠屜翻飛,紅黃的小芋圓飛向空中,散了一車一地。

幾個人看著他的家什,心裡想著這就是他買水的行頭,便又是幾棍,打得奶茶也潑了,蜜豆也撒了,仙草凍撒了一地,被人踩進泥裡,連籠屜也給拆碎了,旗杆子都撅了,三麵嶄新的小旗拿鞋底子摩擦著,質量挺好沒壞,又給撿起來,哢嚓幾聲,撕得稀碎。

小鄆哥躲在車下,嘴努努著,心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潘鄧無瑕顧及其他,撒丫子往回跑,那幾個人很快就追了過來,“彆跑,給我站住!”

“狗娘養的,有種你彆跑!”

跑在最前頭那個很快就追上了,拿著棍子給潘鄧的後心就來了一下,潘鄧的火氣也上來了,他從後腰裡把雙截棍抽了出來,反身跨步,下盤站穩,抓住棍子,手裡的雙截棍一挑一劈,那人隻覺得下巴劇痛,好似骨頭裂了一搬,接著就是當頭一棒,隻打得腦袋眩暈,耳朵嗡鳴,鼻血直流,他雙手捧頭,手中的棍子就顧不得,被潘鄧抽走扔到一邊,緊接著潘鄧一個側踢,那人便和追上來的嘍囉撞了滿懷,兩人倒在地上。

潘鄧還想往回跑,但後麵的嘍囉已經逼近,潘鄧跑了兩步索性把另一個雙截棍也抽了出來,擺好攻擊式。

那幾個人也不含糊,廢話沒有上來就動手,一看就是沒練過棍棒把式的小混混,但是架不住都是年輕人,力氣大,把棍子舞得虎虎生風。

潘鄧從前沒有和彆人用武器對打過,最凶殘的也是上擂台打拳擊,但也是戴著護具切磋,點到為止。現在第一回兵器實戰,這才真切的理解了什麼叫“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他的雙截棍捋直了個也沒人家棍子長,處處受限,自己根本夠不著人家,倒是亂七八糟的挨了好幾下。

好在從前的實戰經驗還有,雙截棍甩起來密不透風,一邊防守,一邊矮身,專攻下三路,往腳脖子上打,被擊中的人隻覺得疼痛難忍,“誒呦”一聲,力氣一卸,就被潘鄧抓住機會,一棍甩趴在地。

領頭的人見勢不好,“給我逮住他!”

幾個嘍囉明白是什麼意思,把棍子一扔,上來兩個人飛撲過來抱住潘鄧的兩隻腳,兩外兩個人再抱住兩個肩膀,手腳被限製住,任他如何掙紮,沒有能單臂舉起一個人的力氣,就彆想掙脫。

“好你小子,讓你明白什麼叫雙拳難敵四手!”領頭的笑得猙獰,手裡拿著棍子,兩腳岔開了架勢,掄圓了胳膊,蓄力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