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專的建築古樸厚重,滿是木製材料的獨特氣味。校內種植許多樹木,綠蔭籠罩通向教學樓的小道,時不時有蚊蟲飛來。
吃完午飯後的四人走在這條小道上,夜蛾愛揮手拍飛來到眼前的小蟲子。
據一級考核任務過去一周,快要步入11月時,夜蛾愛他們就聽說有傷害了同班同學的轉學生要來。
視力還沒完全恢複的夜蛾愛對著真希:“啊,關於這件事,昨晚我問小悟,他說轉校生會這麼做是有隱情的。”
真希覺得無語:“那個笨蛋到底隱瞞著什麼?”
胖達和狗卷棘也是眼含疑惑,夜蛾愛掩嘴深思,是這樣的,被小悟一打岔就容易忘記問什麼的她,昨天的話題轉到明天想帶新生去吃烤肉什麼的……
她心虛地看著眾人懷疑的眼神,是絕對不能說的吧?
她哈哈尬笑著,推開教室的門:“反,反正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嘛?”
剩下三人無奈。
坐在位置上後,夜蛾愛拿出她藏在課桌的金平糖分享給三人時,五條悟進來了。
他動作浮誇的對著眾人表演了一番,空氣靜止,眾人一臉不高興地表達對新生的不感興趣。
最後發現隻有夜蛾愛滿臉期待的看著他,他才稍稍端正臉色對著門口道:“進來吧。”
門口的人一踏進來,巨大的詛咒纏繞在他身上,那可怖的咒力令四人麵色一沉,紛紛作出迎敵狀。
真希直接舉刀砍向新同學,被新同學慌張地歪頭躲過,刀卡在黑板之間時,夜蛾愛察覺到新同學的表情充滿害怕。
“怎麼回事?你被詛咒了。”
一番雞飛狗跳後,被夜蛾愛擋住的裡香縮回乙骨憂太體內,眾人怨念地看著五條悟,他則三下五除二就介紹完乙骨憂太:
“……就是這樣,他被心愛的裡香詛咒了。”
他精神很不好的樣子呢,夜蛾愛擔憂地看著他眼裡的不安,和通紅眼角下的淚痕,難道是一直活在不安裡嗎?
“……最後,這是一級術師的夜蛾愛,順帶一提,她的術式剛好可以幫你壓製裡香哦。”
五條悟介紹到她時,她遞給乙骨憂太手裡的金平糖:“你好啊,叫我愛就好,這個,請吃。”
說完她對著他笑得溫柔安撫:“大家都沒什麼惡意的啦,隻是被你身上的詛咒嚇到了。”
乙骨憂太惶恐地接過她手裡的金平糖,低眉順眼地對她說謝謝,卻連頭都不抬起來好好直視夜蛾愛。
真希咬牙咂舌,乙骨憂太聽到後身體一顫,頭低得更加靠近胸口。
五條悟安排好下午的咒術實習分組後,就讓他們前往高專門口等待輔助監督。
教室外,正午的陽光照在夜蛾愛的發尾,她今天不用出任務,索性將頭發全部放了下來,發尾晃蕩著晶瑩的細碎光芒映在乙骨憂太的眼裡。
真希停下腳步皺眉轉頭看他:“你肯定被欺負過吧。”
……
總而言之,夜蛾愛微笑著安撫完乙骨憂太,對狗卷棘和胖達眨眼示意乙骨憂太這邊就交給他們了。
她小跑追向真希。
乙骨憂太低頭,注視著地板。
“真希!怎麼說得那麼過份嘛。”夜蛾愛挽著真希的手臂,她關切地望著她:
“……最近,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真希嘴角下揚,她盯著夜蛾愛此時被遮陽帽投下的陰影所籠罩的雙眼,那雙酒紅色的瞳孔一眼望去滿是擔憂和不安,她臉色漸漸緩和,視線移向周圍的樹木,表情扭捏:
“……隻是,稍微有點不爽。”
夜蛾愛聽後挽緊真希的手臂,相處數月,她多少知道真希過去在禪院家遭遇的不順心事,但即使這樣,真希仍然昂頭挺胸地大步往前走。
“……”夜蛾愛將頭靠在真希肩側,良久,遲疑著說:
“沒關係。
我們……大家,一定可以好好相處的。”
真希聽後抿緊唇角,她安靜片刻後,突然蹬地大喊:“啊,麻煩死了,這個轉校生。”
夜蛾愛扶著帽子放聲大笑起來。
………
車上,坐在兩人中間的夜蛾愛左看看右看看,左邊是滿臉冷酷的真希,右邊是表情滿是惶恐地縮著肩膀的乙骨憂太。
前方是表情鎮定開車的伊地知潔高,副駕上是滿臉看好戲輕鬆笑著的五條悟。
她少見得覺得尷尬,由於擔心真希和乙骨憂太相處不好,原本今天不用咒術實習的她放心不下,還是跟著一起來了。
畢竟約好胖達和狗卷棘兩人,等他們做完任務後,相約烤肉店舉辦慶祝乙骨憂太加入一年級隊伍的聚會,雖然她到現在都還沒和真希說就是了。
夜蛾愛內心更加不安了,沒關係吧……
透過窗戶,注意到她心虛地盯著自己看,原本冷酷用手抵著窗的真希轉頭:
“怎麼啦?”
“沒,沒什麼。”
夜蛾愛剛說完,伊地治潔高突然急轉彎,乙骨憂太沒坐穩壓在她身上,她受到慣性也壓在真希身上。
真希趕緊護住她,隨後她一臉凶狠地瞪著乙骨憂太:“你做什麼呢?”
“對……對不起!”被嚇得倉皇起身的乙骨憂太,感覺手下傳來非常柔軟宛如陷進雲朵一般的觸感,他感到不對勁地低頭:
他的手正壓在夜蛾愛的大腿上。
真希也看到他放的位置,她表情在乙骨憂太看來更加不爽。
啊,我在做什麼啊?
乙骨憂太即害羞又害怕地收回手縮在車門前,距離兩人中間隔了大塊空地。
目睹一場好戲的五條悟笑得開懷,他扭頭對伊地治潔高充滿譴責:“伊地治怎麼開的那麼不穩當呀~”
伊地治潔高欲哭無淚,他向眾人道歉:“十分不好意思。”
夜蛾愛連忙安慰著伊地治潔高,遲鈍天然的她完全無視了乙骨憂太剛剛不禮貌的舉動。
真希生氣,她直接將抱著的咒具甩在乙骨憂太和夜蛾愛中間的空隙間,夜蛾愛還傻乎乎地問她怎麼放在這裡,她惱怒地彈著她的額頭。
痛呼出聲的夜蛾愛滿臉委屈,馬上又放佛不記仇般繼續同真希交談,她滿是愉悅的笑聲,令車內尷尬的氛圍消去,就連乙骨憂太也稍稍放鬆肩膀,抬起頭偷偷看向了她們。
沒想到夜蛾愛注意到他的視線,對他笑得明媚歡快。
乙骨憂太怔怔望著。
……
真希和乙骨憂太踏入帳內。
“唔,他們兩人真的沒關係嗎?”夜蛾愛揪著五條悟的衣角,隨即和車裡的伊地治先生告彆。
“嘛,看著吧,憂太可是很強的。”五條悟含笑揉著她的腦袋,夜蛾愛充滿驚奇:
“居然被小悟稱讚,新同學這麼強嗎?”
“單論咒力總量而言,已經超過我了呢。”五條悟語氣平淡,她睜大雙眼不可置信:
“真的嗎?比小悟還強?”
“隻是咒力總量啦,順帶一提,憂太他啊,是特級哦~”
“誒誒誒?”
成功看到夜蛾愛張大嘴巴驚訝的表情,覺得非常可愛的他揚起嘴角不懷好意:
“小愛也才一級呢,看來一年級裡的最強要讓給憂太了呀。”
夜蛾愛雙手握拳,眼裡閃著不服輸的光芒:
“小愛是不會輸的!一年級最強的稱號才不會讓給憂太!”
五條悟高興地繼續揉著夜蛾愛的腦袋。
真希被乙骨憂太扛著出來,他肩上還有兩名小學生,夜蛾愛趕緊上前動用術式剝奪他們的詛咒。
等真希醒過來途中,她還伸手握起乙骨憂太垂落的雙手滿臉驚歎和稱讚:
“裡香!超級厲害!憂太君,你能擁有這麼強大的裡香真好啊!你看!”她指著昏睡孩子和真希,對他麵露柔和地道:
“裡香解救出來了那麼多人。”
她雙眼彎起,對乙骨憂太笑得無比的溫柔。
那笑容溫柔到乙骨憂太都忘記自己被握住的雙手,就像是被扼住喉嚨般,呆楞地望著她。
真希躺在被夜蛾愛放著手帕的地上逐漸清醒過來,醒來後發現夜蛾愛正蹲在她麵前麵露壞笑。
她思維停頓,然後想起來什麼,眼含懊悔地咬牙切齒:“這次是我……”
夜蛾愛笑著撲到她身上,將她撲得倒在地上打斷了她:
“真希睡著的樣子,好可愛!”
“不要貼那麼近,地很臟的啊。”
“不嘛不嘛。”
乙骨憂太坐在不遠處的花壇上,呆呆地看著兩人。
小學生們被夜蛾愛剝奪術式醒過來後,沒有關於詛咒的記憶,似乎隻記得是來學校探險,和大姐姐們告彆後手牽手開心地回去了。
五條悟站在他身邊,乙骨憂太的嗓音就像是太久沒和人說過話般乾澀遲緩:
“老師之前說過……新學校裡有和我一樣擁有著強大力量……卻選擇用另一種方式幫助他人的學生……”
五條悟肯定著他的猜想:“是小愛哦,小愛的術式很強大,若是她認真的話……
大概不超過一星期,
全日本的人類都會消失吧。”
他語氣充滿平淡,卻令乙骨憂太震驚不已:“一,一星期?”
五條悟嘴角肆意地笑著:“安心吧,小愛是非常善良的好孩子,比起擔憂力量會不會傷害他人,她最先想到的是……
如何利用它拯救他人。”
五條悟的話語擲地有聲,沉重地落在乙骨憂太的耳邊,砸進他的心裡,他望著抱在一起的兩人:“老師,說不定不是裡香詛咒了我,而是,
我詛咒了裡香。”
五條悟沉默,良久他開口:“……私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愛更強大的詛咒了。”
這似乎是肯定著他的話語,又像是一語雙關般背後有著深奧的意義。
乙骨憂太抬頭望著快要步入黃昏的天空:
“我要,解開裡香的詛咒。”
“什麼,什麼!憂太你要解開裡香的詛咒嗎?”夜蛾愛滿是好奇地靠近他,他還沒適應她親近的社交距離,望著眼前不似人類反倒像是繪本裡的妖精一樣的女孩。
他通紅著臉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在五條悟替他解釋了裡香和他之間詛咒與被詛咒的關係。
聽完五條悟解釋後的夜蛾愛恍然大悟,她充滿調皮地吐舌,充滿打氣地對乙骨憂太笑道:
“那憂太你可得加油哦。”
“嗯!”這次的乙骨憂太沒再低頭,而是堅定不移地注視著她酒紅色的雙眼。
夜蛾愛愣住,隨後她笑得更加開心。
……
胖達和狗卷棘走在東京街道上,無視著人群對胖達投來的矚目。
胖達低頭看向舉著手機眉眼緊鎖的狗卷棘:“還沒找到在哪裡嗎?”
“鮭魚。”狗卷棘望著夜蛾愛給他的短信,什麼叫做走過有長長彩虹的道路,停在有太陽公公笑著的地方,他們正在那裡等著他們!
狗卷棘無奈認輸,他正想打開電話,結果肩膀被胖達瘋狂扯著:“棘,棘,你快看!那是不是有長長彩虹的道路?”
狗卷棘轉頭看著胖達指著的地方,不一會他玩起眼角放聲大笑:“鮭,鮭魚。”
什麼嘛?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有這樣的地方啊。
眼前是一副畫著彩虹橋的牆壁,是附近幼稚園學生的兒童塗鴉,充滿著孩童天真的奇思妙想,而牆壁儘頭,金黃色的太陽公公確實笑著。
油畫消失的地方,就是夜蛾愛他們所在的烤肉店。
胖達和狗卷棘繼續前進。
“還沒來嗎?”夜蛾愛趴在桌子上,被真希扯起來:“彆這樣,桌子上有油的。”
乙骨憂太聽到這話後不由得笑出聲,被兩人盯著的他慌張表示:“不是,不是,我隻是覺得真希同學特彆像愛同學的姐姐。”
夜蛾愛和真希麵麵相覷,突然對視一笑。
夜蛾愛開心地問著乙骨憂太:“憂太,你是哪天的生日?”
“誒?3月7日。”
夜蛾愛震驚的站起來,五條悟注意到門口的胖達和狗卷棘,他向那邊揮著手。
“原來憂太你是3月7日出生的,真有緣分啊,那明年我們在三月份可以過三個生日了。”胖達攬住乙骨憂太的肩膀興高采烈地對他笑道。
看出乙骨憂太的疑惑,真希變扭地解釋:“小愛是3月3日,胖達是3月5日。”
乙骨憂太睜大雙眼,他們三人居然各差兩天,而且愛同學的生日在女兒節嗎?
五條悟舉起手裡裝著蜂蜜茶的杯子:“那麼,祝賀憂太加入高專!”
“鮭魚。”狗卷棘微笑著遞給乙骨憂太水杯,乙骨憂太連忙道謝著接過,等他回頭一看。
所有人都向他舉起了杯子,他愣住。
“歡迎你來到高專!”
眾人齊聲歡呼,這間被五條悟包下的烤肉店裡回蕩著他們的聲音,令乙骨憂太內心充滿著強烈的不真實感,像是在喝檸檬蘇打一樣,幸福的氣泡挨個湧上心裡。
【可是一個人會很寂寞的哦】
【被施加的詛咒,如果換一種方式,就可以幫助彆人】
【去學習使用力量的方法吧】
【高專就是這樣的地方】
他滿含熱淚的咬著嘴裡的烤肉,心裡覺得自己哪天死了對他人來說可能才是最好的吧,但是……
“裡香。”
【什麼?】
“謝謝你一直保護著我,讓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夜蛾愛眨眨眼睛,她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乙骨憂太背後的咒靈,變成一個笑得溫柔的小女孩,此刻,她正挽住乙骨憂太對她笑得一臉幸福。
夜蛾愛扯起五條悟的衣袖,五條悟則對她比起了噓的手勢。
夜蛾愛愣住,隨即她展開如花一般的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