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房拿到司機的信息,江一就研究了許久。
保密文件上的信息很全麵,基本上不該有的隱私信息也在上麵。
司機叫李寧強,住址填寫的離這裡不遠,甚至還有擔保人。他的擔保人是一位名叫“趙若”的女性,備注寫著“遠房親戚”,江一思索後回想,她不認識這個人。
研究完司機的信息,江一抬頭看麵板。
「任務:調查分屍案的真相,目前進度:3%」
又上漲了,這個方向的信息是對的。江一還得繼續找線索,隻是看文件遠遠不夠,最主要的就是,江一的時間真的太少了。
「當前生命剩餘:6天7小時28分4秒。」
倒計時還在不斷的後退著,太慢了,忙活了一天江一隻得到了3%的進度,剩下的97%按照這個速度根本不可能在六天內完成。
江一咬上了自己的手指,她得用更快的,高效的辦法了。她在邊緣網站上添加了幾個中介,買了幾張電話卡,委托他們定了一間酒店房間,隨即又同城下單了快遞員的工作服,定時收貨,把收貨地址改到酒店。
做完這些,江一就立刻爬上床睡覺,充足的睡眠才會保證她明天的行動質量,她閉上眼睛,逼迫自己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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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
鬨鐘的時間是早上七點,江一從床上彈起,睜眼就看見血紅的倒計時還在繼續。
「當前生命剩餘:5天24小時59分42秒。」
天數已經跳到了五天,時間更緊張了。
江一簡單洗漱,背上工具包,掩飾得鎮定自若,跟保姆說自己今天要出門和同學玩,保姆不疑有他,叮囑了江一幾句。江一讓司機助理小張送自己去市裡的商業樓。
江一步行去不遠處的酒店,從快遞櫃裡取出自己的快遞。兩件快遞整齊地躺在那裡,一件是酒店房卡,另一件是快遞員的製服。
刷卡進房間,江一換好快遞員的衣服,拉開厚重的窗簾,她從包裡掏出望遠鏡,走到窗邊。
這家酒店是附近最高的建築,賣點就是夜景非常美麗,視野很好沒有遮擋,酒店是環形結構,可從各個角度觀察夜景。
而這些一旦放到早晨,就成了最好的戰略偵察地點。
江一使用了鈔能力,定的是偏高的套房,有著整個環形的高視野。她對比了地圖,用望遠鏡定位,調整焦距,確實能看見李寧強住的地方,離市中心不遠處的老式公寓樓,住著的大多是沒能力搬出去或者是外來務工的人,魚龍混雜。
老式公寓樓是早年建好的低矮建築,江一觀察過去視野很好,沒有什麼遮擋。
今天是李寧強休息,江一確認過排班表。她換上電話卡,一邊盯梢一邊打電話。
江一帶上微妙的口音,換了聲調:“你好,李先生,這裡是社區服務中心,您的賬戶現在出現了一些異常……”
李寧強似乎是喝多了,大著舌頭嚷嚷:“神經啊!一大早打什麼電話?你煩不煩?”
江一不疾不徐地回應:“您的賬戶多了一筆來源不明的資金,如果您不過來處理核實,那麼您的賬戶將會被係統凍結。”
“有病吧?老子我的卡想怎麼花怎麼花!你給老子等著!”凍結賬戶明顯戳中了李寧強的感神經,他的咒罵聲愈發尖銳。
江一掛斷電話,收好電話卡,望遠鏡質量很好,可以看見李寧強歪歪扭扭的從樓上下來,一邊走,嘴裡還在嚷嚷著什麼。
確認好李寧強已經出門,江一帶好自己的裝備,盤好頭發,用鴨舌帽固定好,帶上手套,出發前往老式公寓樓。
老式公寓樓也在市中心,四周被現代化的高樓大廈環繞,格格不入。樓外的牆皮大片剝落,裸露出斑駁的灰磚和水泥。
走進樓道,這裡曬不到太陽,原來的光照被隔壁酒店大樓遮蓋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而潮濕的黴味,混雜著飯菜和未及時清理的垃圾的氣息。樓梯間的台階上堆滿了生活雜物,不少人把衣服晾曬在走廊的護欄上,濕漉漉的布料滴下水漬。
江一穿著快遞員的製服,戴著鴨舌帽,手裡拿著一個快遞盒,站在李寧強的住處門前。
她敲了兩下門。
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沒有響起。江一再次敲門,同時靠近門框貼耳傾聽,確認屋內的動靜。
沒有回應。
江一迅速從兜裡取出□□,輕輕的開門。
李寧強的住處一片淩亂,地板上散落著煙頭和快餐盒,空氣中彌漫著煙味和廉價酒精的酸腐味。
桌子上堆滿了沒洗的碗盤和皺巴巴的紙巾,江一皺了皺眉,比想象中惡心的多。
她的目光迅速掃過客廳,電視機旁邊的櫃子上擺著幾疊撲克牌和籌碼,下麵壓著一本賬本。
賬本上的邊緣泛黃,帶著濃重的煙味,李寧強顯然經常翻開。江一打開,快速掃視其中的內容,上麵密密麻麻地記著數字和人名。
幾萬、十幾萬的流水,江一粗略的估算,李寧強僅賭得凶,還欠下了一筆巨大的債務。
賬本最後一頁寫著一句潦草的備注,上麵被黑色中性筆劃掉,但是顯然不夠耐心,江一勉強能看出:“車庫——口口危險品。口口。”旁邊還有一個地址。
將賬本拍照存檔之後,江一去搜索其他地方。她拉開沙發旁的抽屜,裡麵有幾張彩票、一把舊鑰匙,但沒有任何看起來像凶器的東西。
她又走向廚房,刀架上的刀具很普通,沒有缺失或異常。
冰箱裡堆滿了半空的啤酒罐和發黴的食物,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線索。
她轉身走進臥室,臥室裡的煙味更重,牆麵被熏的焦黃,江一打開床頭櫃的抽屜,裡放著一些舊照片和幾張借條,借條上的名字陌生,但金額巨大。很顯然,李寧強不僅嗜賭如命,還已經深陷債務泥潭。
江一搜了搜最容易藏東西的幾個地方,在李寧強的枕頭裡翻出一遝用夾子固定的文件夾,除了幾張金額巨大的借條,剩下的一張是李寧強租用車庫的合同。
車庫的合同?放在枕頭底下?
這一定很重要。
江一剛給這些信息都拍好照片。
“嘭——”
門外傳來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像是鄰居出門留下的響動。江一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她迅速將文件夾放回原位,合上抽屜,回到客廳。
她抬手確認時間,剛好十分鐘,差不多了。
她調整了一下床上的枕頭,確保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然後從門縫裡探出頭確認外麵的動靜。
走廊空蕩蕩的,隻有昏暗的日光燈發出微弱的嗡鳴聲。
江一回頭再確認一眼,確認沒有遺留痕跡後,她才推門而出。這個點樓裡遊蕩的住戶不多,江一沒有碰到其他住戶。
走出公寓樓,江一摘下帽子,裝作普通行人,遠處的廣場入口處的樹下低頭看手機。她用餘光觀察周圍,十幾分鐘後,遠遠地看到李寧強提著塑料袋,嘴裡罵罵咧咧地走回公寓。
塑料袋裡裝的都是些廉價酒精,李寧強似乎是罵的不夠儘興,從袋子裡拿出一瓶酒就邊走邊喝。
他的動作懶散,神情疲憊,打開自己家門,砰的關門就進去了。
江一默默地站在原地,等了十分鐘,李寧強也沒有出來,看起來並未察覺到有人曾潛入他的家中。
江一把快遞員的外套脫下來,回到酒店整理信息。
她翻開李寧強的賬戶流水,賬目混亂不堪,但能看出錢款的去向中,有幾個固定的老主顧,李寧強每個月都會固定給他轉大筆的錢。
現在李寧強還欠了不少錢,已經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巨款了。
江一研究了半天賬本最後一頁的字,根據她的筆記研究,發現上麵寫的是:“車庫——清空危險品。趙若。”
字寫得極為潦草,江一聯係到李寧強的生活現狀,估計是他喝醉酒時間寫下的。
趙若。李寧強的擔保人,和車庫有什麼關係,車庫裡又有什麼需要清空危險品。
車庫租賃合同是從兩年前開始的,李寧強租了五年,租金是三萬,款項已經結清了,不貴,可以說是非常便宜,但是江一看過李寧強的賬目,三萬塊對於李寧強來說是一筆大錢,他的經濟狀況根本不允許他拿出這麼多錢。
兩年前,李寧強剛好才來到江家當司機,他一過來就租了個車庫。為什麼?
車庫和趙若都是關鍵線索。
江一打開筆記本電腦,靠在桌邊飛快地敲擊鍵盤。
數條信息迅速跳出。銀行官網上的員工公示欄吸引了她的注意。一個頭像照片映入眼簾,趙若的名字赫然在列,照片上是一位麵容清秀的中年女性,眉眼間帶著職業氣息。
江一拉開旁邊的手機,翻出李寧強的資料,對比備注上的信息:“遠房親戚,趙若。”
她眯眼對比,趙若的年齡、外貌和身份全都對得上,更耐人尋味的是,江一想起被害者之前的身份也是銀行職員,這兩人的職業背景竟有意外的交集。
翻閱趙若的職業記錄。果然,趙若也在同一家銀行工作,而死者林某,正是同一家銀行的職員。
巧合太多了。江一喃喃自語。
員工公式欄下方的信息是紅色的,標注著已離職。分屍案發生的日期就在兩周前,而趙若離職的時間顯示為案發前三天,簡直不能更巧合。
江一找回之前的論壇,上麵的信息更多,繼續查找她的地址信息,卻發現趙若的住址已經變更到了一個偏僻的社區,具體信息則被隱藏了起來。
“離職”“搬遷”“偏僻社區”。
江一的手頓了一下,坐直身體,盯著屏幕上的幾個關鍵詞,趙若可疑的就差把“我就是犯罪嫌疑人”寫在臉上了,警方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她,可為什麼上輩子這個案子還是懸案呢。
難道是趙若的本事太大了?
不管怎樣,這個人必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