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時候畫畫乾什麼？
我們懲戒隊又不需要畫師，畫得再好看也沒用啊。
馮耐著性子看了十幾秒，忍不住問：“你這是乾什麼？”
“彆說話。”謝靈的語氣並不嚴厲，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仔細看，想一想，這是什麼？”
筆尖在紙上不停地滑動，很快就構繪出整體的輪廓，馮定睛細看，神情間的焦躁消去，轉為不可置信。
“我沒看錯吧，你在畫魔紋？”
馮身體前傾，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烏黑的眼睛，“你在畫1號魔紋？！”
1號魔紋，一種吸收、存儲宇宙自然魔素的魔紋。魔法學徒喝完轉化魔藥，成功度過危險期成為魔法師後，99%會選擇構繪在身體上的第一個魔紋。
馮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後背，他的身體上當然也有1號魔紋。
眼見魔紋被少年完整地構繪出來，他倒吸了口涼氣，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魔法陣具有天然的遺忘屬性，難以被記憶，我遇見的所有魔紋師都隻能拿著書臨摹……”
“好了。”
謝靈放下筆，輕輕吹乾，輕描淡寫地說：“檢測吧，我相信你知道怎麼檢測真偽。”
馮立刻手指輕點紙張，吐出冗長的魔咒。
這是驗證魔法陣、魔藥、超凡墨水配方等魔法文書真偽的一種魔法，雖然難度較高，但是懲戒者必須要學會的魔法之一。
如果文書為假，就會在魔咒念完的那一刻自動成灰。
顯然，這張魔紋圖是真的。
馮目瞪口呆，“你是怎麼做到的？？”
謝靈說：“腦中靈光一閃，忽然回想起一些圖文。聖主在上，這個世界如此神秘奇妙，或許我以前是個天才呢？”
“可，這，我見過天才，天才也不能直接構繪魔紋。”
謝靈唇角浮現一絲微笑，拿起沙發上的求職信重新折好放入信封，遞給馮。
“那麼看來，我並不是天才。”他緋紅的眼眸閃爍微光，“而是一個例外。”
“而是一個例外嗎？”
馮低低地重複一遍，意識到自己撿到了一個寶貝，雙眼灼灼發亮，興奮上頭，一時間非常激動。
“這太好了！”他一把握住謝靈的手，“太好了，我想隊長肯定能為你這個例外破例的！路卡·愛德溫你必須得跟我回維克市了，一定得加入第九隊知道嗎？不過隊長得上報懲戒團，要是被某些不要臉的隊伍知道了，肯定要來搶你，你絕對不能被騙走了！”
謝靈把他的手甩開，笑了聲：“我哪有這麼熱門。”
“當然有，你作為還沒服用轉化魔藥的魔法學徒，不僅精通起源語，還能夠記住魔法陣，快速構繪出來。說出去不但懲戒團要搶你，大教堂肯定也想搶走你！”
謝靈若有所思：“不會吧。”
他怎麼記得當初在薩蘭的時候，教堂沒有來搶過人啊？
“路卡，你知道當初年少成名聞名魔法界的天才赫爾曼·沃克嗎？他一從魔法學校畢業，壓根不用寫求職信，據說每個教區的懲戒隊、大教堂都給他發了邀請函。對，沒錯，就是你這個年齡，被各大高層搶著要啊，連皇室都發來邀約呢！”
赫爾曼·沃克。
這個名字驟然從彆人口中聽到，仿佛是帶著魔力的咒語悄然落地，讓謝靈的神情頓時一僵。
馮沒有發覺他的異樣，一時難以壓下興奮之情，忍不住在客廳走來走去。
“我猜，現在的你可能比當時的他更厲害！”他緊緊盯著謝靈的眼睛，“你缺的隻是轉化魔藥和學習資料。”
謝靈眼神沉鬱，幽幽說：“謝謝誇獎。”
馮哈哈大笑，走到窗邊拉開窗戶，想吹吹冷風冷靜一下。
放在窗台上的玻璃瓶映入眼簾，由於室外溫度低，玻璃瓶裡的水仍舊結著冰。
“這是什麼？”
馮好奇地拿起來，發現冰塊中間竟然有一顆瞳孔渾圓的綠色眼珠！
他驚得手一抖，玻璃瓶脫手飛出，謝靈反應也是極快，一個箭步上前，馮都沒看清怎麼回事，對方就半跪在地捧住了玻璃瓶。
謝靈站起身，馮湊過來問：“這是什麼眼珠？你為什麼放窗台上凍著？”
要不是馮拉開窗戶拿出玻璃瓶，謝靈差點忘了這顆凍住的貓眼珠子。
他將瓶子舉到與視線平齊的位置，說：“一隻莫名其妙死在我家的可憐流浪貓，留著眼珠以後可以用窺視之瞳。”
馮有點詫異：“窺視之瞳，這又是你回憶起來的？這麼冷門的魔法你也知道？”
“你沒進過市民圖書館嗎？”謝靈淡定自若道，“裡麵有魔法史書，曾提到在魔法真神剛剛降臨世界之際，教會尚未成立，但已有魔法師利用這種魔法來偵破許多疑案。”
馮嗬嗬兩聲，試圖掩飾自己的無知。
他心裡暗罵一句，操！這什麼曆史書，連這種感知係的高級魔法名稱都寫出來了，壓根不適合放在市民圖書館裡！
謝靈將玻璃瓶隨手放在木桌上，“我想以後成為魔法師可以試試窺視之瞳，我猜測有可能是有人潛入我家中，造成它的死亡。”
入室賊·馮感覺自己不能背上虐貓的罪名，嗬嗬笑了聲，伸手拿過玻璃瓶，“給我看看。”
瓶中的碧綠貓眼珠瞳孔張圓，黑貓應該是死前受到了驚嚇，豎瞳才會放大成這樣。
隔著透明的玻璃，馮可以清晰地看見那瞳孔深處不明顯的紋路，細盯著看竟然有種紋路正在極度緩慢地扭動旋轉的感覺。
馮眨了眨眼，再看時那些紋路一動不動凝固在瞳孔上，顯然剛才隻是錯覺。
馮支棱而起的警惕感伏趴下去，指著眼珠問:“等一下，貓的屍體呢？這眼珠該不會是你活生生扣下來的吧！”
謝靈啞然失笑：“我看著像這麼殘酷的人嗎？這隻黑貓前天夜裡來我這裡過夜，第二天我出門時它還好好的，返回後就發現它已經死在了沙發下，腦袋爆開，隻剩下一顆眼珠和身軀。這事有點蹊蹺，所以我才會留下眼珠。”
馮頓時被勾起好奇心，“原來是這樣，我施展魔咒看看這個小可憐都看到了什麼。”
“這貓可能有問題，你最好彆隨便施咒。”謝靈提醒，伸手就要拿回玻璃瓶。
馮靈活後退兩步，滿不在乎道：“能出什麼問題？我就是看看，說不定能幫你抓到盜竊賊呢，出了事我負責，你怕什麼。”
說著已經將瓶子舉到視線平齊的位置。
謝靈見狀，也不強奪，心想馮的感知係魔法還是相當不錯的，應該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