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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西院的書房裡。

月舒心裡“砰砰”地跳著,“怎麼了將軍,為什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宗雲風端起桌上的銀耳蓮子羹喝了一口。

“味道怎麼樣?”月舒看到宗雲風的動作問道。

“味道很好。”宗雲風回答。

月舒眼睛立馬了亮了起來,“這是我先用山泉水將銀耳泡開.......”

“月舒你離開吧。”

月舒正興致勃勃的聲音戛然而止,小心翼翼地問道,“將軍你剛剛說什麼,月舒剛剛在說話沒有聽清。”

宗雲風放下杯盞,複又說道,“月舒,你離開吧。”

月舒急忙從宗雲風的身後走到旁邊,雙膝跪下,眼裡包含著委屈和不解,眼角的紅痣也顯得黯淡無光,“月舒可是做錯了什麼?將軍您說,月舒改就是。”

“你先起來。”宗雲風看到月舒跪在地上於心不忍。

“我不起!”好似賭氣般的語氣。

話音剛落,月舒才意識到自己此刻行為已經不再合適,將軍要趕他出門,不再是以往他能賭氣的時候。

“將軍......”月舒膝行著朝宗雲風的方向過去,楚楚可憐地看著宗雲風,眼眸裡含著若隱若現的水珠,眼角的紅痣增添幾分柔情和誘惑,他將腦袋輕輕靠在宗雲風的腿上,問道,

“將軍為什麼要趕我走?”

宗雲風歎了口氣,伸手摸上月舒的腦袋,輕輕撫摸,看著月舒的樣子,“算了,你不願意走就繼續待在將軍府吧。”

月舒聽到此話鬆了口氣,但是內心依然惴惴不安,到底是為什麼將軍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是因為帶回來的那個男人?

“夜深了,去睡吧。”宗雲風從椅子上站起身,將月舒從地上拉起來。

“是,將軍。”

宗雲風站在月舒麵前,伸手攏了攏他垮落到兩邊的衣襟,“天氣冷,小心著涼。”

月舒低著頭,委屈道,“將軍都要趕我出門,哪裡還需要在乎我著不著涼呢。”

宗雲風無奈,“你說得我好像多鐵石心腸似的。”

“難道不是麼?”月舒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宗雲風,“月舒好歹也跟了將軍幾年,哪次將軍外出打仗月舒不是提心吊膽地過著的,白天要勞心勞力地伺候著老夫人,夜裡要為將軍是否能平安歸來擔心。這麼幾年下來,我都長白頭發了。”

說著,月舒就將自己的青絲攏在手心,舉起來給宗雲風看,宗雲風當真仔細在月舒的頭發裡找了找,頭發一如既往的光滑如練,青黑如瀑,哪裡來的白頭發。

宗雲風一小撮一小撮地揉捏著月舒的頭發,月舒滿心滿眼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眼前人,如此溫馨的時刻已經好久沒有了,不由得沉浸其中。

“白天要勞心勞力地伺候老夫人......”宗雲風不在意地重複著月舒說過的話。

“是的呢,夫人身體本就不好,又為將軍擔憂,身體狀況便愈加不好。”

“所以就是因為這樣,你擅自給母親換了大夫?”宗雲風淡淡地說道。

“當然不是!”月舒反駁,他猛一抬頭看向宗雲風,忘記頭發還在宗雲風手裡,被拉扯得生疼。

“嘶,”月舒顧不上疼痛,問道,“將軍是因為我給夫人換了大夫才要趕我走得?可是那時寒霜姑娘留下的方子對夫人根本沒用,夫人高熱久久不退,我隻能重新給夫人換個大夫。”

“可是大夫醫術不行?”月舒焦急的看向宗雲風。

宗雲風回看月舒,眼中的焦急不似作假,拍拍他的腦袋,“沒有的事兒,寒霜也隻是在那大夫開的方子上又添了幾位安神的藥。”

“那就好。”月舒鬆了口氣。

“記得以後做這種事先告訴我。”

說是告訴,其實是向月舒表明,這種事情需要經過她的同意。

是他太過放肆了,自從來到將軍府,夫人身體不好,於是大小事宜皆由他操勞,將軍也沒說什麼,隻是沒想到在夫人的事情上將軍如此看重。

“將軍,是月舒逾矩了。”

“沒關係的。好了,天太晚了,辛苦你日夜操心了,你回去休息吧。”宗雲風說道。

“好的,將軍,月舒退下了。”

月舒離開宗雲風的書房回到自己的房間,臉色立馬沉了下來,“來人!”他喊道。

一個小廝從房外走了進來,正是之前在潭河上給月舒撐船的小廝,“公子有何吩咐。”

“你讓樓裡的暗衛查查將軍此次抵禦大涼入侵的時候在戰場上發生了何事。”

“是。”小廝退了出去。

月舒坐在床邊拿捏不準今晚將軍的舉動所為何意,到底是真的是因為給夫人換了大夫才敲打他,還是因為他將將軍帶回來的男人安排在清風院?

將軍府主院隻有東西兩個院落,而他安排的清風院則是下人住的地方。

將軍一回來就在夫人房間裡待著,從夫人房間裡出來就回到了書房 ,根本沒有時間去看那個男人,月舒也說不準將軍帶這個男人回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日出微光,宗雲風已經開始在院子裡練劍了。

這是她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練劍完畢,收入劍鞘,月舒已經在一旁備好了汗巾。

寒冷依舊,一套劍法練下來,宗雲風還是出了薄汗。月舒將汗巾遞給了宗雲風,宗雲風接過汗巾說道,“叫寒霜到我書房裡來。”

聽到又叫寒霜,月舒眼裡充滿擔憂,“可是將軍受傷了?”

“沒有,我問問母親的病情。”說完,走入房間換洗。

“將軍?”寒霜敲敲書房的門。

“進來。”寒霜推門而入。

宗雲風將昨天在宗夫人房間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寒霜,當然,隱去了宗夫人逼婚的話語,隻是敘述她的病情。

寒霜皺眉,“夫人居然記憶混亂了,這不是個好現象。”

“怎麼說?”宗雲風問。

“我曾在醫書上看見過一種罕見的病症,書裡說將患者隨著年齡的增大,會對往日的記憶產生混亂,這還是輕症。隨著病情的加重,後期患者可能會逐漸喪失記憶。”

“腦子裡的記憶先是產生錯亂然後消失,最後患者記憶消失到會逐漸不記得自己的親人、朋友。最後記憶回到幼年時代,並且完全失去生活自理能力。”

“連自己的親人都不記得,甚至會失去自理能力?”宗雲風重複問道。

“對,不過這種病症實在太過罕見,我還不能確定夫人是不是患上的這種病症。”

宗雲風點點頭,“我知道了,那就麻煩你多費點心,觀察一下母親。”

“將軍客氣了。啊,對了!”寒霜說道,“我想起來要和將軍彙報一件事情。”

“什麼事?”

“關於葉公子的毒。”

寒霜提到這件事宗雲風才又想起來,她還從邊境帶了個人回來。

“嗯,是怎麼回事?”宗雲風問。

“我昨晚回去立馬翻遍了醫書,終於在一本書裡找到符合葉公子的症狀的毒了,此毒名為‘落回’。”

“落回?名字倒是雅致。”宗雲風肯定到。

“是,名字雖然好聽,可惜製作起來極難,要用到西南高山地區裡珍貴的商陸子。這味藥材本就難找,製作這落回又需要大量的藥材,因此很少有人去做。”

“為何需要大量的商陸子?”宗雲風問。

“因為這毒藥要日積月累地下在人的吃食之中。長日以往,中毒者身體看不出來異樣,卻隻是一味感到身體寒冷,開始隻是多穿些衣服,又來寒冷加重,以為是得了風寒,錯失最好的治愈時機,再到最後已經寒冷入骨無力回天。”

“那要怎麼解開?”

“解開也很簡單,隻需要一味罕見的火蓮,再加之一些溫和的藥材抑製住火蓮的霸道就可以。說起來,魏朝國庫裡應該就有一味火蓮吧,好像是很久以前大涼進貢的。”

大涼的皇子身中劇毒,用來解毒的火蓮卻又剛好被大涼進貢給魏朝。

看來大涼的皇室也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麼平靜。

“行,我知道了。”宗雲風說道,“葉流光在哪裡?”

“額,”寒霜摸摸鼻子,“好像被月舒公子安排到清風院裡去了。”

“嗯,我去看看,你記得去看看母親的病情。”

“是,將軍。”

天光大亮,清風院裡的下人都被管事安排去各自乾各自的活兒了,隻有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院子裡。

“咳咳。”即使是在室內,葉流光依然穿著寒霜給他的大氅。

下人的房間裡沒有暖和的地龍,隻有一些烤碳,這還是他給了同屋人二兩銀子才換來的。

寒霜一開始在軍營裡給他煎的藥早已經喝完,在路上又沒有煎藥的條件,到將軍府時他已經疲憊不堪。

休息了一晚上,才稍微有點精神去廚房給自己煎藥。

“吱呀”院子裡的門被推開,宗雲風剛好撞上了準備去廚房的葉流光。

不過一日不見,宗雲風發現葉流光的狀態比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好像更差了,畢竟是長途的奔波,加上本就身中劇毒,也沒法吃藥,葉流光居然不吭也不鬨。

穿著大氅,身材瘦弱,麵容似雪,讓人我見猶憐,之前氣質如雪蓮一般,現在倒稍微有點人味兒了。

“葉公子這是去往何處?”宗雲風問道。

“咳咳,參見將軍。葉某準備去廚房煎藥,寒霜姑娘的藥實在有效,路途之中,葉某停了幾天藥,便覺得之前患的風寒恐又複發,傳染給了將軍府的人便是葉某的不是了。”

“嗯,葉公子想得周到。”

“將軍謬讚,不知道將軍找葉某所為何事?”

“我想問葉公子一個問題。”

“將軍請問。”

“葉公子可否婚配?”宗雲風直直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