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本體那邊被鬆田陣平操縱著安裝機械模型,萩原研二分出大部分心神,同時關注著代號為貝爾摩德和琴酒兩人那邊的動靜。
說起來今天晚上大家都挺忙的,小降穀和貝爾摩德出任務,琴酒也在他的車上,不知道他和他那個叫伏特加的小弟這個時間又準備去哪裡。
感受著琴酒這邊車內安靜的氣氛,萩原研二估摸著一時半會兒也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情報,便收回了部分心神,轉而放在了降穀零身邊的紙人上。
降穀零正在開車。
透過車窗,萩原研二看見前方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他捧著臉看了一會兒,發現車輛中途在路上拐了個彎,然後駛入了熱鬨的街區。
雖然這段時間都沒出過那個安全屋,但萩原研二還記得他是怎麼過去的,於是有些好奇地說:“這不是回去的路吧?”
“嗯。”
降穀零把車開進停車場,一邊說:“家裡沒多少食材了,時間還早,我準備去附近的商場看一看。”
說著,降穀零看了紙人一眼。
“你還沒吃飯吧?”
“唔,還好。”
萩原研二輕快地說:“我把你留在冰箱裡的三明治吃了。”
鬆田陣平目前的身體不需要進食,隻需要定期補充死靈之力就行。萩原研二還是要按時吃飯的。
雖然不會自己做飯,但萩原研二對食物的要求不高,隻要能吃他就沒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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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萩原研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降穀零和鬆田陣平都表情古怪地看向了他。
鬆田陣平伸手拍了拍他的額頭,似乎是在測量他的體溫,同時嘀咕:“我記得你以前也沒這麼饑不擇食吧?”
隻要能吃算什麼要求?
降穀零則是按了按眉心,說:“我給你做吧。”
他的話音剛落下,就聽見兩個同期好友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誒——小降穀已經會做飯了嗎?好厲害!”
“真的?景老爺不是說你是料理白癡嗎?你做的料理?能吃嗎?”
降穀零:“……”
前一秒因為聽到萩原的話而上揚的嘴角下一秒就壓了下來,降穀零沒好氣地說:“放心,肯定滿足萩原的要求。”
什麼要求?能吃就行?
看著降穀零起身往廚房走去,似乎是準備現在就給他們露一手,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跟上了對方。
兩個棉花娃娃扒拉在廚房門口探頭探腦,萩原研二看著降穀零“啪”地一下合上冰箱門,他有點愁。
要是小降穀為了報複小陣平給他做黑暗料理,他是不吃還是讓小陣平吃呢?
鬆田陣平背後一寒,不過他沒有在意,他已經被降穀零流暢的切菜動作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降穀零專注地處理著眼前的食材,他沒想過做什麼黑暗料理,他選擇做他最拿手的三明治,讓萩原嘗嘗他的手藝的同時,還能讓鬆田那家夥看得見吃不著。
讓這小子嘲諷他!誰是料理白癡啊!
……
還有,等hiro醒過來後,一定也要做給hiro吃。
想到hiro的靈魂如今就在他的肩膀上,而且不久後就能見到醒過來的幼馴染,降穀零處理食材的動作都輕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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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那天萩原研二第一次嘗到了降穀零的手藝,並且一口下去就被驚豔到了。
降穀零不僅用實力證明他不是什麼料理白癡,也如願以償地實現了讓鬆田陣平想吃卻吃不了的小小報複。
三個人裡,有兩個人都很滿足。
鬆田陣平:。
可以吃東西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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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在。
降穀零停好車,帶著興致勃勃的紙人去商場裡逛了一圈,最終提著兩袋東西回到了安全屋。
他把兩個大袋子一起掛在左臂上,右手摸出鑰匙打開了門,一眼就看見了客廳裡的場景。
一個棉花娃娃舉著半長發青年的手,先是把手裡的零件鑲嵌在模型上,示意青年穩住動作後,又去把對方另一隻拿著螺絲刀的手舉起來,吸起一顆小巧的螺絲就往零件上戳。
降穀零:“……”
看著這一幕,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此時古怪的心情。
在沒有手指的棉花娃娃裡也能“身殘誌堅”地努力搗鼓機械模型,該說不愧是你嗎,鬆田。
還有,維持著一個姿勢任由鬆田擺弄的萩原……你也不嫌累。
降穀零歎了口氣,轉身關上門。
“喲,回來了?”
鬆田陣平把萩原研二的手放下來,隨口打了個招呼。
降穀零應了一聲,他開始收拾袋子裡的東西,萩原研二在降穀零回到安全屋之後,就收回了放在紙人身上的那部分心神,如今他維持著手上的姿勢,笑眯眯地在鬆田陣平的指揮下像個被操控的人偶一樣安裝著麵前的模型。
等把這塊零件安裝好後,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前者把茶幾上的零件收攏在一起,萩原研二則是活動了一下手腕,伸了個懶腰之後就站了起來。
他走到降穀零身邊,伸手從金發青年的肩膀上攏過那顆安靜飄浮的光團,純淨的死靈之力從萩原研二的指尖溢出,纏繞在這顆逐漸凝實起來的光團身上。
把零件收好、模型也挪到一邊去,鬆田陣平跳下茶幾按開電視,一邊問走過來坐下的萩原研二。
“情況如何?”
“唔,恢複的不錯。”
萩原研二低頭看著手心這枚光團,他已經連續蘊養了差不多一個月,如今光團的身體越發凝實,已經快要和他第一次看見鬆田陣平的靈魂時的狀態差不多了。
這也意味著,最多再過兩個月,諸伏景光就能醒過來。
兩個月啊……
降穀零把買來的調味料整齊地擺好,聽見萩原研二的話,紫灰色的眼眸輕閃。
兩年前蘇格蘭暴露臥底身份自儘在天台上的時候,降穀零從未想過他們還有再見麵的機會。
和這兩年比起來,兩個月的等待根本不算什麼。
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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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捧著手裡的光團坐在沙發上,兩個棉花娃娃靠在一起,坐在客廳的茶幾上看電視。
廚房裡,金發青年在忙碌地準備著今晚的夜宵。
萩原研二閉上眼,耳邊似乎有刹車的聲音傳來。
是哪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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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
即使睜大雙眼,拋棄其餘所有感官也無法看清藏在黑暗中的陰影,它們張揚著纏繞在她和她在乎的人身上,一寸寸壓垮她們的神經,讓人不得不為了某些東西朝它們跪伏下來。
從出生之前,有些東西就如同烙印般刻在了那孩子的身上,仿佛與生俱來的枷鎖囚困住了她,形成一個帶刺的包圍圈。
自由——是那孩子從未擁有過的東西。而這些人僅以她為條件,便輕而易舉地獲得了掌控和命令那孩子的權利。
宮野明美攥緊了手心,看著那輛車背對著月光駛入倉庫,最終停在她的麵前。
車窗緩緩下降,包裹在黑暗中的龐然大物對她開口。
“你似乎提了一個很了不得的要求啊。”
“宮野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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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帶我妹妹離開組織。”
一道陌生的女聲如此說,語氣堅定又暗含不會妥協的決意。
“什麼?你在做夢吧!宮野明美。你知道你妹妹……”
“伏特加。”
第二道男聲響起之後,前一道男聲頓時噤聲。
“說吧,你們要怎麼樣才能放我和我妹妹離開。”
“……”
這一次,伏特加沒敢開口。
死寂的氣氛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在場的其餘三人聽見琴酒緩緩開口。
“組織養你們也花了不少錢。”
“請搞清楚,不是組織養我們,而是我妹妹在為你們組織工作。”
琴酒不置可否。
“如果你能在一個月內湊齊十億日元……”
他冷漠地說:“便讓你和你的妹妹脫離組織吧。”
-
“大哥,真的要讓雪莉和她姐姐脫離組織嗎?”
開車離開那個地方,直到看不見宮野明美的身影後,伏特加才問琴酒。
琴酒冷笑了一聲。
“怎麼可能。”
他從衣服內摸出煙盒,抖出一根煙點燃,聲音裡滿是嘲諷。
“那就是個拎不清的女人。”
伏特加讚同地說:“沒錯,宮野明美那個女人根本不知道她妹妹對我們組織的重要性。”
“不過大哥,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和那個女人說,隻要她拿到十億日元,就放過她們呢?”
伏特加有些困惑。
“我們直接拒絕那個女人不就好了?”
“蠢貨。”
琴酒冷冷地說:“如果直接拒絕那個女人,她肯定不會死心。”
光是看見那雙眼睛,琴酒就知道,宮野明美不會因為他們的拒絕放棄脫離組織的想法。
如果直接拒絕這女人,她絕對會另想辦法,誰知道她手裡有沒有什麼後手,要是讓這女人把組織的事情捅了出去……後續處理起來也是個麻煩。
還有,宮野明美的前男友。那個靠著她的關係加入組織的FBI臥底……
“讓人盯著宮野明美。”
琴酒捏著煙,冷聲說:“還有,調查一下最近FBI有沒有接觸她。”
如果這個女人是自己想要脫離組織,那就不足為懼。如果是有人在幕後指導她,那就把幕後之人揪出來。
然後——
琴酒咬著煙,嘴角扯出一個涼薄的笑容。
一起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