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現在算是降穀那家夥的線人了吧?”
機場正門,一個行裝輕便的青年拖著小型行李箱往前走去。
行李箱裡,兩個棉花娃娃坐在鋪滿棉花的空間裡,雖然路上有些顛簸,但有棉花的保護,再加上這具身體的鈍感,他們也不覺得難受。
“是哦~”
更準確一點來說,現在隻有萩原研二是降穀零的線人。鬆田陣平的身體都還沒做出來呢,就算做出來也還是一個黑戶。
萩原研二躺在棉花上,隨著行李箱的顛簸彈來彈去。
不過現在他不用擔心了,有小降穀在,小陣平的身份輕輕鬆鬆就能解決。
鬆田陣平和他一起躺了下去。
兩個人無聊地彈了一會兒,鬆田陣平懶洋洋地說:“你們商量好怎麼做了嗎?”
萩原研二:“啊。小降穀說我們分開行動。”
“分開?”
萩原研二“嗯”了一聲。
“小降穀負責在組織裡潛伏,我們負責搞事。”
“搞事”一詞一出,鬆田陣平總算來了點精神。
“怎麼搞事?”
萩原研二:“小降穀會給我們一些黑衣組織的情報,我們自己去調查。”
“總之就是讓那個組織意識到有一個隱藏在暗中的敵人在針對他們,然後讓他們派出人手來調查我們,我們就可以順藤摸瓜,接觸到組織的重要成員。”
“然後呢?”
鬆田陣平意識到接下來才是重點。
萩原研二清了清嗓子。
“然後我把那個人做成受我控製的人偶,讓他帶我們去見組織的二把手和BOSS。”
人偶師的人偶不拘泥於死物或是活物,隻要被萩原研二刻上咒語,就都會被他所控。
不過,“我隻能控製那個人的身體,無法控製他的意識。”除非把人殺掉之後再做成人偶。
但沒必要,因為他們要的其實是讓被萩原研二控製的人帶他們去見組織高層,他們把人殺了之後也拿不到對方腦子裡的情報,豈不是白折騰一場。
鬆田陣平很淡定,他琢磨了一下說:“其實就是讓你附身到那個人身上吧。”
隻能控製身體,又不能控製意識。
說白了就是在那個人身上放一個更高級的監聽器。
萩原研二點頭:“沒錯。”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行李箱突然被人提了起來,然後被放倒在傳送帶上。
雖然覺得安檢檢查不出什麼,兩隻棉花娃娃還是下意識安靜了下來,等通過安檢之後,感覺到行李箱被人重新提了起來,鬆田陣平才開口說道:“hagi,你控製的人偶是不是必須刻咒?”
比如萩原研二交給班長和降穀零的兩個紙人,它們身上都有一個很明顯的“符號”。
看起來,必須要刻下這個符號,萩原研二才能控製這個“人偶”。
那麼反過來,如果這個符號被發現並毀掉,那是不是就無法控製了?
萩原研二坦然地說:“理論上是這樣的,那個符號是讓我與人偶保持聯係的媒介,如果被人為去除,人偶就不會再受我控製。”
這個控製他人的方法有著難以忽視的缺陷和弱點。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這本質上不算是真正的人偶,要把人做成真正的人偶……
萩原研二在腦海裡翻了翻他帶回來的人偶師教程,然後淡定地合上了書。
遊戲和現世的差異非常明顯,萩原研二也一直把這兩者區分得很開。
總之,做是不可能做的,看看就行了。
萩原研二:不然小降穀前腳解決組織,後腳就能把他一起塞進去吃豬扒飯讓他醒醒腦子。
萩原研二咳了一聲。
“而且,在那個人帶我們去見到黑衣組織的高層之前,我們不能讓對方發現我們控製了他。”
必須要將咒語刻在一個隱蔽的位置。
萩原研二也不是二十四小時都在線,他是要睡覺的。他睡覺的時候自然無法掌控人偶的動向,如果咒語的位置太明顯被發現了,不僅白乾一場還會引起那個組織的警惕和懷疑吧。
雖然他能控製很多人偶,但他的本體隻是一個心臟和眼睛有點特殊的、脆弱的、普通人類而已啊。
萩原研二如是說。
鬆田陣平:前麵說的很讚同,普通可以去掉了。
“隱蔽的位置……”
鬆田陣平想了想說:“刻在屁股上?”沒人會沒事對著鏡子去檢查自己的屁股吧?
萩原研二默了默:“洗澡的時候會發現吧?”
鬆田陣平淡定地說:“那就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不過你那個咒語必須用筆畫上去嗎?”
萩原研二:“不,隻是需要一個能長期保留的印記。我想一想,把印記做小一點,然後選一個保留時間長一點的顏料吧。”這樣也不用他頻繁地去重新刻咒。
“還有……屁股就算了。”想想刻咒的過程,萩原研二覺得他不行。
這個主意一點都不友好!小陣平絕對是在捉弄他!
萩原研二用手憤憤地拍了拍鬆田陣平的腦袋,被鬆田陣平用同樣是直筒子的手格擋在半空,兩個娃娃一用力就重心不穩倒了下去,撲倒在一起。
兩個人扭打了一會兒,鬆田陣平突然說:“做兩個機器人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玩格鬥遊戲?”
感覺很有趣!
而且……
鬆田陣平想起那個留在日本的機械人偶,他之前試著改裝過,不過某些危險的想法因為很刑就放棄了。但現在不一樣,他們都要調查犯罪組織了,還講什麼刑不刑的。
那或許可以做一個和小孩子差不多體型的機械人偶,然後在人偶身上安裝一些有用的裝置,一來方便行動,二來也方便調查。
萩原研二想了想,也來了興致。
萩原研二/鬆田陣平:有點酷啊!
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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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人的麵孔在美國到底是有些顯眼,再加上萩原研二要去的是降穀零的安全屋,為了保護小降穀的臥底身份,萩原研二靈活運用小降穀傳授給他的反追蹤技巧,一路上都保持著謹慎,最終在下飛機的當天晚上趕到了降穀零的安全屋門前。
無需對暗號,一直跟在降穀零身邊的紙人出聲提醒後,降穀零便走過去打開了門。
有些陌生的青年站在門外,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兩個人對視的時候,不知道是否是降穀零的錯覺,他看見青年絳紫色的眼眸深處有一抹暗紅之色劃過。
然後,青年提著行李箱往屋裡走了幾步,同時朝他伸手。
降穀零站在原地,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從他肩膀上掃過,然後手指微彎,似乎捧起了什麼。
“咦?”
突然間,青年的手頓在半空,露出了些許驚訝之色。
看見打開門的降穀零後,萩原研二就啟動了死靈之眼,然後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懸浮在對方肩膀上的那團泛著紅光的光團。
被怨氣纏繞著的光團安靜地靠著降穀零的頸窩,中間的光球幾乎已經透明到快要和空氣融為一體。
怨氣會加快靈魂崩解的速度,而這個靈魂明顯已經處於快要崩解的邊緣。
萩原研二連忙伸手把那顆光團撈了過來,因為一隻手提著行李箱,他隻伸了一隻手過去,結果剛撈起這顆光團,就被對方掙紮著掙脫了。
看著那顆光團又飄到了降穀零肩膀上窩著,萩原研二無奈地笑了笑。
看起來好像不用確認了啊。
不過……萩原研二走進屋內,任由降穀零關上房門,他放下行李箱就把那顆光團抱了過來,動作飛快地開始去除它身上的怨氣。
這顆光團透明的顏色看得萩原研二心臟一跳一跳的,總感覺它下一秒就要崩解了。
萩原研二輕柔地把光團禁錮在雙手之間,不顧它掙紮的動作,一邊吸收光團身上纏繞的怨氣,一邊用純淨的死靈之力溫養對方的靈魂。
與此同時,他開口對站在身邊的降穀零說:“小降穀,幫忙把行李箱打開一下吧~”
雖然看不見被稱為靈魂的存在,但降穀零將陌生青年的一係列舉動都看在眼裡,他的視線落在對方合攏的手心上,仿佛能看見那個脆弱的靈魂。
“唔,小降穀想摸一摸嗎?”
萩原研二抽出心神看了眼降穀零,金發青年的視線緊緊鎖定在他合攏的雙手上,紫灰色的眼眸裡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之色。
萩原研二不確定看不見光團的人能不能有感覺,他想了想,用死靈之力覆蓋在降穀零伸出的手上。
小降穀能有感覺的話最好,如果沒有也沒關係。越是快要崩解的靈魂,剩下的本能就越是微弱。在這種情況下仍然堅持陪伴在降穀零身邊的靈魂,萩原研二想不到第二種可能性了。
而且……
他看著降穀零的指尖輕輕觸碰上已經從怨氣中剝離出來的光團。
接觸的一瞬間,雙方都怔了一下。
很奇怪。
明明之前都沒有感覺的。
但此時此刻,從指尖蔓延出來的溫度,卻溫柔得讓降穀零眸光一顫。
萩原研二始終關注著降穀零的神色,見狀放鬆地笑了起來。
“看來沒錯了。那麼,接下來就交給我吧,小降穀。”
萩原研二垂眸看著手心裡安靜下來的光團,用指節輕輕蹭了蹭。
“我會讓小諸伏醒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