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饒霜是第一次喜歡上彆人,也是第一次暗戀。
她覺得自己的暗戀和一般書裡寫的一樣,是酸澀的。
因為她喜歡的人並不喜歡她。
遲負有自己的青梅竹馬,還不止一個。
她原先並不覺得遲負是喜歡屈似的,所以上了大學,有人跟她告白時她總用同一個理由拒絕。
明裡暗裡告訴遲負她的想法。
但遲負隻讓她好好跟那些人解釋,解釋他們並沒有曖昧關係。
算是隱晦的拒絕了她。
雲饒霜因此還頹廢了一陣子,後來等到要出國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應該努力一下,會不會在異國他鄉,感情會培養的快一些。
結果並不如人意,遲負如銅牆鐵壁一般無法攻克,他一心放在學業上。
雲饒霜撞見過幾次他給小竹和潘媽媽打電話,不外乎就是問屈似的近況,但他總不肯明說。
像是憋了一口悶氣。
直到……直到再一次遇見了屈似。
那是一個普通的中午,他們在食堂看到了六年未見的屈似。
從那天開始,遲負變得不一樣了。
沒有屈似的時候,遲負通常很難以接近,除了學習工作,基本上沒什麼娛樂活動,也不會關心在意其他的事情。
但看到屈似之後,遲負發呆的時間多了,看手機的次數多了,甚至話也多了。
雲饒霜覺得這樣可不行,她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了危機感。
明明從前不這樣的。
是因為屈似長大了更漂亮了?
還是因為六年不見占有欲作祟?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徐竹生日,雲饒霜正式確認了,遲負喜歡上了屈似。
她沒有見過遲負用那樣繾綣溫柔的目光看過任何人,那樣細膩那樣溫暖。
雲饒霜一時慌了。
石珂可告訴她,無論遲負喜不喜歡屈似,如果她喜歡遲負,那就去告白。
去告訴他你喜歡他,讓他知道你的感情,知道你這些年埋在心中的愛。
無論結果是好是壞,至少你把自己的愛宣之於口,嘗試過把握住自己的愛情。
雲饒霜覺得她說得很對,於是決定找一個時間好好和遲負告白。
**
“遲負,我有話跟你說,和我來一下。”
雲饒霜喝了酒給自己壯膽。
“遲負,我喜歡你,很久了。”
……
遲負抬眼看他,麵上沒有任何表情,似是早已知曉,似是毫不在意。
雲饒霜覺得自己有些頭暈腦熱,嘴巴不受控製,一股腦地把自己想說的話竹筒倒豆子似的。
“我喜歡你七年了。從我轉學當了你的同桌,到和你一起上大學,再一起出國回國。”
“我一直都喜歡你,沒有變過,你能感覺出來嗎?”
“我跟你說不是想表達什麼,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給我答複,但我想著,至少要讓你知道這件事,要親口對你說出來。”
“所以,遲負,你願意當我的男朋友嗎?”
沉默許久。
雲饒霜艱難維持的笑容搖搖欲墜,她的眼眶漸漸紅了。
“抱歉,我不喜歡你,沒辦法給你想要的答案。”
遲負這麼說。
雲饒霜眼淚大顆落了下來,她慌忙用手擦去,用笑容掩飾悲傷,“沒關係!這是你的選擇!”
遲負從口袋裡摸出一方手帕,放在一旁的桌上,“擦一擦,我先走了。”
雲饒霜看著遲負快步離去的背影,笑著,笑著,止不住的眼淚。
**
遲負是發覺了自己最近的異常。
他想和她說話,和她一起吃飯,一起散步,想看她,就看著她。
他其實是有些慌張茫然的。
為什麼?
我喜歡阿似嗎?
什麼時候開始的?
遲負從不懷疑自己的感情,喜歡就是喜歡,和彆的感情不會混淆。
他隻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緒,想弄清楚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屈似。
但……沒有答案。
或許是時隔六年在蘭裕看到屈似的那一眼。
或許是在電話那頭聽管問禹說她生病了的那一刻。
或許是在當年爭吵時看到屈似那通紅的雙眼。
或許是她每一次叫遲遲哥哥的時候。
或許是她不再叫遲遲哥哥的時候。
**
遲負單方麵被屈似拉了黑名單。
知道了屈厝並非屈似男朋友之後,遲負用正常的眼光去看了屈厝的朋友圈,才發現之前自己先入為主了。
屈厝朋友圈的背景是他剛換的四人合照。
遲負微信上發消息都被屈似無視,現實中去找她,不是在畫畫的路上就是在畫畫,忙得很。
當然他也不急。
隻是想要多看看她。
這兩天一直在下雪,好多學生在學校騎車都摔了。
今天周五屈似要回家去,但打車軟件前麵有十幾個人在等待。
潘媽媽和屈厝父親還是在外地沒回來,屈似試圖給屈厝打電話。
意料之內無人接聽。
屈似戴上羽絨服的帽子,一邊繼續等車一邊往校門口走去。
此時接到了來自遲負的電話。
說實話……有點救星的意思了。
“喂。”
“阿似,你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路上,看起來很可憐。”
“你偷窺狂嗎?”
“上車吧,送你。”
“……”
坐上了溫暖的車內,屈似長舒一口氣,揉了揉快被冷風吹僵了的臉。
遲負穿了件高領毛衣,肩膀處被撐起寬闊的弧度。
“去哪裡,”遲負問,“回家?”
屈似看了眼手機,“先去蘭裕吧,我給尤尤送東西,她在那裡打工。”
遲負點點頭,往蘭裕的方向開去。
屈似的目光從窗外倒退的風景,挪到身側開車的男人身上。
因為開車,他戴了眼鏡,和平時又不一樣的感覺。
她心裡覺得疑惑,時隔多日,她也並不清楚為什麼當時遲負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是喝醉了吧?
是喝醉了的。
她這麼想著理由。
“阿似,”遲負喊她,“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那天晚上是因為喝醉了才會親你的,但我想說不是這樣的。”
“你知道我不是那種隨便衝動的人,我不會把朋友的感情和喜歡混為一談。我清楚明白,我喜歡你。”
“我不知道我這樣會不會對你造成困擾,但隻要你說,我就願意做。如果你討厭我這樣,那我就放手。”
“至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自己的感情,好嗎?”
屈似不語,隻盯著自己的手機。
遲負側頭一看,看到屈似通紅的耳朵尖,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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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裕
屈似找到了尤懂,把她的包給她。
“外麵雪還挺大的,尤尤你怎麼回家,我讓他送你?”
尤懂接過包包,笑道:“沒事兒!我爸今天來接我,你敢信!他終於接受我在酒吧打工這件事了!”
屈似也笑,尤懂看向站在屈似身旁高大冷峻的男人。
“阿似,他是?”
遲負微微頷首,跟人介紹自己:“你好,我姓遲,遲負。”
尤懂點點頭,而後覺得名字有點耳熟,恍然大悟對方是他們學校的老師。
“我和阿似從小一起長大,現在正在追……”遲負話音未落,屈似眼疾手快地就給了他一肘,阻止他接下去的話。
遲負側目看她,後者正瞪著他,以眼神警告他彆亂說話。
遲負失笑。
“美女!”有人上前打招呼,“加個微信唄!”
屈似看向對方,剛好開口就被遲負先言:“不可以。”
那人打量了一下遲負,又看看屈似,笑道:“噢~你馬子!”
屈似聽了皺起眉,就見遲負罵他:“你有病?”
男人突然被罵,有點莫名其妙,“你才有病吧?不是你馬子你阻止個屁?”
遲負雙手插兜,麵色冷凝,看著對方,“什麼叫我馬子?女朋友、對象、戀人、愛人,這麼多稱呼你不懂嗎?沒學過怎麼尊重女性?”
男人拉不下麵子,但他看起來還是有些忌憚遲負的身高體型,舉著酒杯虛點了遲負兩下,憤然離去。